明月高懸,些微的清風拂過樹梢,帶動著樹枝輕輕搖動,悶熱的天氣里剩下的不只是知了的鳴叫,還有窗里那低沉的申吟。
不同于天香樓門口的熙攘擁擠,整個二層都是閑人免進,那一間間的屋子,房門緊閉,若是從門縫偷偷往里看,或許有幾間是琴弦撥動,秉燭夜談。但更多是滅了燭火,只听得刻意壓低的粗重喘息。借著窗外銀白的月光,透過那薄薄的床簾,可以依稀看到床上兩具交纏的身體,落霞與孤鶩齊飛,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唯獨偏處的一間屋子,既听不到聲音,又見不到絲毫光亮。沒窗,亦沒蠟燭。更奇的是,別的屋子前面或許偶爾還有人走動,而這簡屋子的方圓十米,不僅一個人見不到,甚至連天香樓的下人都看不見。
屋內,男人正緊密貼在女人身後,一手牽過女子白女敕的青蔥玉手,一手緊緊抱在女人腰間,唇間是女人已經紅透的耳垂,炙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耳後,臉頰,肩窩。男人在她腰間的手緩緩上移,動作緩慢,帶著要點燃她的溫度。
縴細的腰肢,平坦的小月復,微凸的肋骨,男人的手繼續上移,而再往上,正是女人柔軟而高聳的突起。
女人一個用力,沒被控制住的胳膊肘狠狠向後面撞去,不求一擊得勝,只求換得時間,也好趁機逃跑。胳膊肘踫到男人的瞬間,女人身體趁機向側面滑行而去,想要月兌離男人的禁錮,攥住發簪的手發狠想要抽出,也好保住唯一的武器。
但男人見好拆招,不僅好整以暇的躲過她的凌厲招式,噗噗噗三聲,毫不遲疑點中三個穴位,動作流暢熟練,毫不拖泥帶水。一彎腰抱起女人的腿彎,一手剛好放在女人的後背,兩個大步直邁到床邊,將女人放在大床,順勢欺身而上將其壓在身下。
「還真不愧是小辣椒啊。」屋里沒有絲毫光線,只能看到男人明亮的雙眸,如浩瀚宇宙中兩顆閃爍不停的星。那一眼便如同萬年,仿佛一切都早已經設定,一切都早就安排哈,生命的軌跡就該如此行走。她今天就該遇到他,而她也應該就此從了她。
冷曼兒一個恍惚,男人的手已經掐在她瘦削的臉上,「以後和我在一起要胖些才好,不然還以為是在過苦日子。」男人說的極為自然,像是夕陽下,老伯對著自己老太婆訴說著天荒地老。兩個人早已經皺紋滿面,粗糙的手掌如年輕時一樣牽在一起。
冷曼兒拿不準男人到底是誰,又認不認識她,只好打定主意不說話,可心里已經千回百轉了多次。男人雖然動作輕佻,但並沒有真的傷害她,甚至從他的一言一行里,能感覺得到他對她的關心與寵愛。
若他不是巧言花語的公子,那必定就是和她有過過節的人。
男人的指尖從冷曼兒的下巴,順著曲線優美的脖頸,滑到領口,就停留在她領口的位置,不再動作,也沒有離開。兩個人靜止一般停頓在那里,冷曼兒卻感覺到了男人身體上的變化,大腿處的觸感在告訴她在面對著什麼,而自己被點了穴道絲毫無法動彈,也預示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男人的指尖繼續下滑,已經輕挑開了她的領口,挑開薄薄的紅色紗裙。火紅的衣衫,瑩白的肌膚,交相輝映,紅色如寫,白色如玉,刺激視線的同時,也刺激著神經,刺激著男人壓抑下的野性渴望。
男人的指尖一點點下滑,一寸的距離用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冷曼兒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半分,眼睜睜看著領口越來越大,露出大片白女敕的肌膚。認命地閉上雙眼,又能怎樣呢?論武功,論錢財,論權勢,都不是對方的對手,甚至連動彈說話都無能為力,又能做什麼?苦澀的淚珠終于在眼角積蓄,晶瑩于長長睫毛的尾端。
過了此劫,就此離去,給了那丫頭自由,也給了自己自由吧。心慢慢變涼,如燃盡的蠟燭,風燭殘年,苟延殘喘。
男人的手指已經滑至胸口,冷曼兒屏住了呼吸,恨不能就這麼失去知覺,不要經歷將要發生的一切。
可就在此時,異狀突起!
只听見屋頂「 嚓」一聲,一道黑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屋子中央,沒有絲毫停頓,落地瞬間單腳發力,直沖大床而來。床上的兩人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的反應,來者已將手指間的石子凌空擲出,直打在床上男子腰間,手上動作不停,抓像女人腰間,單腳狠蹬在床板之上,兩人已經消失于屋內,只剩屋頂的破洞與照進來的皎潔月光。
床上的男人微微運功,催開穴道,沒有追出,就算追出,想必早已藏匿,還何必多此一舉。月光下,男子沒有絲毫表情,那雙漂亮的細長丹鳳眼中,暗流洶涌,似在回憶,也似在思考。
眼皮垂下,只見眼珠安然不動,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雙眸再次睜開,又恢復了一片清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眼角剛好看到床上冷曼兒的發簪在月光下反射了刺眼的光芒。伸手拿起,微微一笑,揣在懷里。
「喲,大爺,您主子可還滿意?」如花見到了之前扔銀票在冷曼兒身上的那下人,一張臉笑成了一朵菊花,褶褶皺皺里都是諂媚。這種大主顧,可是她惹不起的,也是求之不來的。
「少爺很滿意。」少年微微一笑,並不見客氣,只不過是禮尚往來。也不多說,從前門離去。
如花差的下人慌慌張張從冷曼兒之前的房間跑來,「如花媽媽,如花媽媽,不好啦!出大事啦!那小辣椒的房間屋頂有一個大洞啊!」
「沒見過世面的東西!真丟我天香樓的臉面!」如花鄙夷的瞪了一眼,「必定是那少爺帶走了小辣椒,反正小辣椒也是自由身了,我們也阻攔不得,只是可惜了這棵搖錢樹。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客人,這身份……」
如花叫過來旁邊的另一位下人,在耳邊小聲低語後,就見那下人皺眉點頭,從後門飛奔離去,看方向,竟似乎是皇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