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渾身冰冷,在這溫暖的夏天仍然讓冷曼兒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她很想大聲問問蒼天,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又或者是她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就一直是被綁架、突襲的命。
這都第幾次了?冷雪兒就先不算了,在這綢緞莊門口起碼就兩次了,去青樓那次又是一回,在自己院子外面還有一回,還有前幾天剛從當鋪出來,一大早的竟然還踫到了yin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到底是這世道不好,還是她就是個「吸引各類犯罪的大磁鐵啊」?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雪亮的刀子反射的陽光甚至有些刺眼。冷曼兒努力的想要往後縮,遠離前面鋒利的刀刃,可是後面的男人絲毫不給她這個機會。
「哼,你冷家大小姐我也會認錯!」男人的聲音粗啞難听。讓她忽然想起那次被騙出院子,而後遭到兩人突然襲擊的那次。會不會是同一伙人?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幕後真正的主謀又會是誰?
「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幾次向我出手?」強壯鎮定的問過問題,其實她心底也是一陣緊張。這刀刃不管怎麼說,都是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啊。距離之近,他已經能夠感受到上面的絲絲涼意。
「哼,廢話還真多!」男人說著就打算直接動手。所謂動手,真是在簡單不過,只要胳膊一用力,向內直接用勁, 嚓一下她的脖子也就直接會變成兩截。
沒有多想,冷曼兒直接伸手將手掌抵在刀刃之上,盡管疼痛難忍,可是總好過受傷的是脖子,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刀身和皓腕,刀身也終于沒有前進半分。
身後的男人顯然沒打算放過她,右手以退為進,微微揚起胳膊,將刀身離開她雙手的控制,趁著這個微小的瞬間,再次狠狠砍下,而這次,她再無任何能夠阻擋之物!
「啪!」本就已經認命閉上雙眸的冷曼兒驀地睜開眼楮,看到的竟然是一把折扇狠狠撞擊在刀身之上。甚至來不及側頭,余光看到安少爺仍然是擲出紙扇的動過,只是腳下動作沒停,迅速地靠近過來。
沒了桎梏,她連忙一個箭步竄出男人的一臂距離,可才回頭,甚至還沒有看清楚任何的影響,一股鮮紅的帶著溫度的血腥液體正噴了她一臉。用袖子隨便擦了擦臉,剛剛突襲的男人已經躺倒在地,安少爺的胳膊上刀傷,出血已經染紅了他的白衣。
那樣一位白衣勝雪的儒雅公子,她甚至仿佛還能看到他手拿折扇,長睫顫動于丹鳳眼之上,慵懶的坐在陽光下的梨花木椅子里。可是這會還是他,只是獻血染紅了他的半只袖子,那折扇已經破碎為兩截散落于地面。
「少爺!」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從旁邊慌忙沖出,連點幾個穴位替他控制好傷勢,同時安排了同時出現的另外四人,兩人去牽來馬車,兩人處理地上的尸體。
眼看這邊終于塵埃落地,冷曼兒也終于覺得放松了一口氣下來。這個時候難道不都是小姐虛弱的倒下,被趕過來的丫鬟接住嗎?可是梅心呢!強打精神找了幾圈,才看到她正哆哆嗦嗦蹲在牆角。
拽起梅心,冷曼兒又去綢緞莊借用水盆簡單處理了臉上身上的血跡,要來布條簡單包扎了一下手上的傷口。被梅心攙扶著出來的時候,她正想著還得去藥鋪拿了金瘡藥才行。讓哥哥知道了,少不得又是讓他們一陣擔心。
「這位姑娘,既然受傷了,不妨一起到府上治療,有現成的大夫。」出門的時候,地上的尸體已經不見蹤跡,兩人正在處理血跡。一輛高大的精致馬車正停在街道中心,兩匹漂亮的大馬健碩矯健。
可是他是太子啊!那不管是太子府還是皇宮大內,都是她不想參與的地方,「安少爺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只是傷並不重要,回去隨意處理就可以。有勞公子費心了。」
那少年仍然堅持不動,一句話不說,可是動作也一動沒動。這種不逼迫的不強迫的堅持卻來得比什麼強加都更加有用。
車里傳出男人慵懶又略微沙啞的聲音,「留下了傷疤不好,在下府上有不錯的藥膏。若是怕家人擔心,我可以著人先去知會一聲。」
客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要是再拒絕實在是說不過去,冷曼兒只好安排梅心回去,若是有人問題,就和哥哥說一聲,說自己稍後就會回去。
梅心蒼白的小臉,和冰涼的雙手無一不讓她心疼。這個小丫頭,年紀不大哦,跟著她見了那麼多的打打殺殺。但幸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沖著她來的,梅心應該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進了馬車車廂,真有一種「這才是真土豪」的沖動感慨。從外面看這車廂再普通不過,不過是就是比尋常馬車稍微高大上那麼一點。可是里面就真正是頂級豪宅的裝修風格。真皮的座椅和靠背,手工雕刻的精致窗欞,就連隨便放在地上的香爐都是最好的黃銅經過最為細致的雕刻所能夠體現出的狀態。
她想起曾經參觀故宮的時候,導游曾經講解,在古代這種拉絲工藝已經登峰造極,甚至遠遠超過現代科技所能達到的程度。這個寬度和直徑,即便是憑借著現代工藝也是遠遠不能夠達到的。眼前的香爐,正是那最高手工藝程度的代名詞。
「隨意坐就好,不必拘束。」白衣男子閉目養神,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這會就連他的唇都是一片蒼白,不帶一絲血色。
「感謝公子幾次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冷曼兒忽而就要下跪,眼眶已經帶了潮意,忍了幾忍,才勉強控制住自己就要滾出的眼淚。
「何出此言?是我好管閑事罷了。」公子回答的隨意,伸出還好的胳膊架住她下跪的趨勢,「你若是想要報答,也不是不能,照顧我養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