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統姓龐,名修德,人如其名,是個溫和的中年人,他甚至都沒有罵過手下的士兵一句半句的,所以林遠放心的把戰俘營交給了他,現在听見他這麼說,不由得驚訝地問道︰「神秘?有什麼神秘的?」
龐修德想了想,說道︰「說不上來,他們就是和別人不一樣,而且他們的話,我們的通譯都听不明白。」
林遠問道︰「听不明白?那他們在戰俘營里怎麼知道該干什麼?」
龐修德笑道︰「傻子過年,學鄰居唄,這群人做事情都是看著別人的,別人干什麼他們也干什麼,放風,吃飯一樣都不落。」
林遠問道︰「他們說的不是俄語的方言吧?」
龐修德說道︰「還真不是,他們會寫字,我們的翻譯拿紙筆把俄文寫出來,但是他們看不懂。」
林遠心想︰「這就奇怪了,俄國人怎麼不會說俄語?」
到了戰俘營,龐修德就把為首的那個給叫了出來,林遠在審訊室內見他,進來的是一個中年人,金黃的頭發,淡藍色的眼楮,林遠用俄語問道︰「你就什麼名字?」
戰俘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他,然後說了一句什麼,林遠沒有听懂,他拿過紙筆,示意他在上面寫字,想從中看出他是哪個國家的人。
戰俘看看紙筆,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林遠拿過來一看,上面是拉丁字母,看來這個人的語言是拉丁語系的,林遠下意識地把那些拉丁字母組成的音節用英語小聲地拼讀了出來,這只是個沒有意義的個人習慣而已,他拼讀了幾個詞,發現拼讀不出來了,就把紙一拿,轉身出門,想把紙上的字母傳回北京艦,讓他們確定這是哪種語言。
就在林遠轉身出門的一刻,身後傳來了那個人的話,他居然在說英語,他問林遠︰「你會說英語?」
林遠也很驚訝,心想︰「他會英語,翻譯怎麼會不知道!」林遠這是現代思想沒有轉過彎來,在現代社會,英語是每個人的必修課,翻譯都是在學其他語言之前都學過英語,可是這個時代林遠軍中的翻譯,都是商人,這些商人因為和俄國人做生意,這才懂得俄語,至于英語,他們是一點都不懂。
林遠回頭驚訝地問︰「你居然會英語?你從哪里來?」
戰俘用英語答道︰「我從華沙來。」
林遠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哦,原來你是波蘭人。」戰俘的眼楮閃出興奮的光,連連道謝,這把林遠給弄愣了,自己不就說他是波蘭人嗎?他為什麼要道謝呢,過了一陣子才想起來,在這個時候,地球上已經沒有波蘭這個國家了,因為它已經被俄國,普魯士和奧地利瓜分了。
戰俘說道︰「我叫穆特,是波蘭獨立運動的領導者之一,被流放到西伯利亞,戰爭一爆發,我們就被拉進了軍隊,直到被你們抓住。」
林遠問道︰「那你怎麼會說英語?」
穆特笑道︰「我在劍橋大學主修化學,在那里度過了五年的求學時光,然後在英國的化工廠工作,後來回波蘭領導獨立運動。」
林遠想了想,問道︰「你們不會俄語,那你們在軍隊里怎麼和別人說話呢?」
穆特說道︰「我們專門有個營,我們稱之為波蘭營,這個營的軍官都會俄語,只不過他們和我們走散了。」林遠問道︰「你想回去嗎?回到自己的祖國。」
穆特點點頭,說道︰「當然!」
林遠說道︰「如果你能幫助我們拿下三姓城,我就幫你們返回祖國。」
穆特眼中閃出欣喜的光,他問道︰「你要我怎麼幫助你們?」
林遠問道︰「你不是說你們有個波蘭營嗎?不知道這個波蘭營里的士兵都是怎麼想的?是不是也想讓波蘭獨立?」
穆特說道︰「波蘭營只是我們自己的稱呼,那里面我們波蘭人只佔一部分,還有烏克蘭人,立陶宛人,白俄羅斯人,都是被沙皇奴役的。」
林遠說的︰「你能不能號召這個波蘭營在城中起義,你們只需要打開城門,我們就攻進去。」
穆特點點頭,說道︰「在城門口站崗放哨的事情,歷來都是我們波蘭營做的,只是我不知道三岔口戰役之後,波蘭營有多少人撤退到了三姓城?」
林遠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我帶你去城門那里,你自己看守城門的是不是你們的人。」
穆特同意了,林遠帶著他走到東門附近,把望遠鏡交給他,穆特用望遠鏡對著城牆上面看了半天,搖了搖頭,連著看了兩個城門,穆特都沒有發現自己人,到了南門的時候,林遠幾乎已經放棄這個計劃了,穆特看著城牆上的人,突然說道︰「原來我們的人都在這里。」
林遠說道︰「那好,我們就在南門動手,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會讓人押著你們在城外面做工,你們到時候用木棍打昏他們逃走就行了,我相信城中現在已經是一片慌亂了,沒有人會在意你們突然逃回去。」
穆特點頭同意,就在他們轉身回去的時候,穆特問道︰「林將軍,你的望遠鏡是從哪個國家買的?」
林遠的望遠鏡是他從北京艦上帶來的,他回答道︰「是我們自己制造的,怎麼了?」穆特說道︰「我是一個化學家,我很清楚玻璃的生產工藝和成像質量,我覺得你的望遠鏡上的鏡片,似乎已經超過了我們這個時代。」
林遠哈哈大笑,說道︰「你亂想什麼呢?什麼叫超過我們這個時代啊?我們自己有工廠,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們這里工作。」說完林遠就想︰「哪有工廠啊?無機鹽工業才剛剛起步而已。」
穆特點頭笑道︰「能接觸到最新的技術當然是一件好事,有了最新的技術,我們就能不被異族奴役了。」
林遠急忙把這個話題給掀到一邊去,他說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在城門打開的時候,就在俄國的國旗倒過來懸掛,我們看見信號就沖過去。」
事情進展得異常順利,穆特帶著那十幾個人在城外挖戰壕的時候逃跑,回了城,阿列科夫立刻召見了他們,不過阿列科夫沒有想到林遠的計謀,而是詢問了穆特關于林遠的情況,林遠特地囑咐了穆特,當俄軍的高層領導問起我的時候,只管往強大里說,要是能把他們給嚇跑,我們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穆特回城之後的第五天,也就是五月三十日,當晨光初臨的時候,南門上的那面白藍紅三色旗被降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升起了紅藍白三色旗,緊接著,大門緩緩地開了。
一支精銳的小分隊迅速沖進城去,佔領了城門口,在城中俄軍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大部隊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