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瀾漪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二點了.
進了屋,客廳里的燈還亮著,她感到很奇怪,平常這個時侯爸媽早就睡了。
看了看客廳,沒有人。然後她上了二樓,看見爸媽的房里還亮著燈,于是進去了。
父親正坐在床邊,佝僂著腰,看著母親。
母親躺在床上,臉被父親遮住了,董瀾漪沒看見。
她預感到了什麼,小聲而害怕的問,「爸爸,媽媽怎麼了?」
董浩杰發現女兒回來了,掉過頭來向著董瀾漪說,「回來了?你媽媽臉色很差。」
董瀾漪快步走到床邊,董浩杰起身讓女兒坐到自己剛坐的地方,董瀾漪焦慮的盯著母親那蒼白的臉,「媽,我出差以前你不是好好的嗎?現在哪里不舒服?」
「瀾漪,媽媽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媽媽整天吃了飯就是玩,不象你們爺兒倆,整天忙得不可開交。估計也就是今天下午受了點風寒。孩子,你這麼晚才回來,休息吧,不要累壞了。」
董瀾漪哪里放心得下啊?她又是模母親的額角,又是模母親的胸口,可她畢竟不是醫生,她感覺不到母親有什麼異常。「媽媽,要不現在去醫院吧。」
母親笑了,「傻孩子,這麼晚了,哪家醫院還開著門?明天再去吧。」
董瀾漪關懷的問,「想吃點什麼嗎?」
母親搖了搖頭。
董浩杰對女兒說,「瀾漪,讓你媽媽靜一靜吧。爸爸有事情要問你。」
父女倆來到了客廳。
董浩杰問,「我早就听說你任命了一個毫無工作經驗的年輕小伙子做二廠的副總。不過爸爸相信你的眼光,爸爸也從不干涉你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得提醒你,要多注意觀察他,他實在不堪重用的話,要早點做打算,不要造成什麼後果。」
董瀾漪答道,「開始我也有點放心不下,所以我時刻關注著二廠的事情。劉志彪出差去以後,二廠有了讓他獨立拍板的機會。今天我回來,了解了劉志彪出差後工廠發生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一名員工詐傷,欲訛詐工廠,第二件事就是工人罷工。可是駱平陽把這兩件事處理得相當好。詐傷的員工得到重懲,帶頭罷工的工人被開除。工廠利益得到了最大化的保護。爸爸,事實證明當初我的決定是正確的。二廠是劉志彪的天下,駱平陽在二廠正好可以牽制劉志彪。在未來,我相信,駱平陽還會為我們帶來更多的驚喜。爸爸,工作上的事你就別替我操心了,你不要忘了,你的女兒已經是有五年工作經驗的人了。還是說說媽媽吧,媽媽到底怎麼了?」
「但願你媽媽不會有事吧。其實她這一段時間精神都不太好,叫她去醫院看看,她就是不去。你媽呀,就那麼個壞脾氣,不喜歡吃藥,有什麼病都是拖好的。現在年齡一年年大了,不象年輕時候,拖一拖就沒事了。看看情況吧,明天實在不行的話,還是得送醫院。」
第二天,董瀾漪父子倆把工作上的事情盡可能的安排給了其他人做,然後一家三口去了醫院。
董浩杰知道妻子的胸口有點痛,于是掛了內科。
經過一段時間的焦急等待,醫生拿著檢查結果出來了。
醫生問,「哪個是病人周淑芬的家屬?」
董浩杰父女倆連忙站起身,異口同聲的說,「我就是。」
醫生走過來,嚴厲的說,「你們怎麼搞的,病人已經到了肝癌晚期你們才來。」
听了這話,父女倆都驚呆了。他們的心一陣緊縮,人幾乎就要暈倒。
董浩杰急促的問,「不會搞錯吧?」
「還剩下兩三個月了,動手術的話,可以活半年,趕快拿主意吧。」
父女倆來到了周淑芬的病房,他們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看著父女倆的臉色,周淑芬已經猜出了七八分。「瀾漪,不管媽媽有什麼,你不要為媽媽難過,媽媽這一輩子活得很幸福,你爸爸對我好,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你從小都懂事,听話,又孝順,媽媽真的沒有什麼遺憾。如果真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沒有看到你嫁人,沒有看到我的外孫出世。」
董瀾漪彎下腰去,用自己的雙手去捧著母親的雙手,她無法抗拒眼淚的沖擊,熱淚盈眶的說,「媽,你不會有事的,醫生說,你的肝功出了問題,需要切除,切除以後就沒事了。媽媽,你要堅強些,答應做手術,我和爸爸為你加油。」
柳旭菲懷了田雲謙的孩子,田雲謙執意要柳旭菲去醫院打掉,拗不過田雲謙,柳旭菲只好和田雲謙一起來到了醫院。在經過周淑芬病房的時候,由于病房的門沒有關,他看見了董瀾漪。
急沖沖走過,田雲謙想,董瀾漪家里出事了嗎?
田雲謙一心想弄清楚董瀾漪家出了什麼事,于是心神不寧的。柳旭菲看了問他,「田雲謙,你怎麼了?」
田雲謙回過神來,笑了笑說,「沒事,我只是覺得有點心疼,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但是,阿菲,你千萬要明白我的苦心。等以後我的事業做大了,我們有的是時間要孩子。」
柳旭菲听了心里一熱,握著田雲謙的手說,「田哥,我听你的話。」
柳旭菲入了病房,田雲謙就急不可耐的回到了董瀾漪所在病房的窗戶邊,他看見董瀾漪正背對著病床掉眼淚,病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婦女,正雙目無神的望著董瀾漪的側影。
田雲謙想,難道那是董瀾漪的媽媽?難道她媽媽得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