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悠悠幾乎是屏住呼吸,看著那封已經被拆開過的信,她再三地猶豫,猶豫自己應不應該去看這封信。
她的理智要她千萬不要打開這封信,她要像不知情一樣將信塞回外套里,然後將外套放回原位,裝作她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然而她的感情卻催促著她必須打開這封信,要她看清楚里頭到底寫了些什麼,讓唐琛藏起了這封信而不讓她發現。
她將手心緊緊地按在胸前,看向那封信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可怕的洪水猛獸似的。
這樣的感覺像是凌遲,她感覺自己的心跳紊亂,冷汗正一點一點地滲了出來,在室內還有空調的情形下,她的背心還是濕透了。
看或不看?不知道她掙扎了多久,不知道她想了多少,她就像尊木像一樣地呆站在原位,看著那封掉在地上的信。
最後感情勝出,理智慘敗,她像個小偷一樣,小心翼翼地撿起了信,拿出了里頭的信紙,快速地瀏覽過上面每一字每一行。
越看心跳得更快,甚至好像出現了耳鳴一樣;越看汗流得更多,好像快要流成小河一樣。
情感與理智,再一次地爭辯起來。
這一次,她感覺到自己的頭像是快要裂開一樣。
情感安慰自己,唐琛絕對沒有要跟陳露娜復合的意思,否則在她生病時,他不會對她那麼好,不會用那麼多的時間來陪她。
理智卻要她質疑,如果唐琛沒有跟陳露娜復合的意思,為什麼不直接把信扔了,而是收了起來不讓她知道?而且他突然的示好,是不是為了掩飾他的心虛?
緊緊抓住手中的信,信紙被她捏得發皺。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她想抓起電話,打電話過去給唐琛,質問他是不是真的想跟她離婚,然後跟陳露娜復合?但是同一時間她又害怕,害怕電話那一頭他給予的答案。
她苦笑出聲,她知道在一場靶情里頭,先愛上的那一方就是輸了,但是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輸了不要緊,至少唐琛的心也是向著她的,但是現在她開始遲疑了。
他是真的在乎自己還是假的?他真的想跟她離婚、跟陳露娜復合?還是選擇跟她在一起,徹底地忘了陳露娜?
她不知道,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這麼沒有信心,但是她發現,所有的事情只要一旦牽扯上唐琛,她就變得格外地脆弱不堪。
看著手上的那封信,她可以怎麼做、該怎麼做?她已經沒有頭緒了。
不安的種子漸漸地在方悠悠的心底萌芽。
她知道,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下就定了唐琛的罪,那對他是十分不公平的,但是她沒有辦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所以她的身體開始抗拒唐琛的靠近。
在唐琛想求歡時,她總是以身體不適拒絕他,而唐琛也相信她,因為她的身體才剛好,會覺得不舒服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卻敏銳地感覺到她的不快樂,似乎打從兩個阿姨離開後,她就開始悶悶不樂,唐琛有跟她提議過,不如讓兩個阿姨回來照顧她,這樣他也會放心一點。
只是方悠悠的反應很奇怪,她響應了他一句,「為什麼要由別人來照顧我?你就不行嗎?」
方悠悠一向很識大體,也很懂得體諒人,所以這樣任性的話,她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唐琛以為因為身體的不適,她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像以往那樣模了模她的腦袋,「你先睡吧,我到書房再看幾份文件後再回來睡。」
其實看文件是其次,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渾身都在渴望著他的老婆,想要佔有她,如果在這個時候爬上床,他可能會忍不住,不顧她的意願強行佔有她。
雖然她是他的合法老婆,他有求歡的權利,但他一點也不想強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所以他忍住了,借故先到書房看文件,讓自己冷靜下來,再回來抱著她睡。
習慣真的是一種很莫名奇妙的東西,以前他一點也不習慣自己的床上躺著另一個人,但是現在卻變成了沒抱著她就睡不好,他想起自己出差的那幾天,簡直就跟沒睡過一樣,脾氣特別地差。
方悠悠卻拉住他,「為什麼要到書房看文件?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悠悠乖,這幾份文件很重要,明天一早就要的,我先去書房了。」話剛說完,他就離開了臥室,獨留下方悠悠一個。
他沒想到,他的舉動令方悠悠更加不安,如果他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緊抱著她,在床上廝磨整整一個星期,讓她知道他到底有多想要她,只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
不安像個惡性循環,加深了方悠悠更多的幻想,她一想到他跟陳露娜可能會復合,身體卻格外地抗拒他,可是同時她卻會要求他抱著她睡,可是在他被折磨得受不了而放開她時,她心底的不安又再一次加深,如此地反反復覆。
唐琛能感覺到她越來越不快樂,情緒越來越低落,可是他卻不知道原因,想安慰她卻不得其法。
看著唐琛,在折磨他的同時也在折磨自己的方悠悠最先受不了,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忍下去了,所以在今天,也就是她的生日,她打算跟他攤牌了。
她要他的答案,她不想再因為一個不明確的答案,一直折磨著他還有自己,而且他在去年這個時候答應過她,今年她的生日,不論他有什麼事,他都會先放一邊,回來給她慶生。
她選擇再相信他一次。
跟去年一樣,她一大早起床,替他做了一頓豐盛的中式早餐,甚至吃的小菜都是一模一樣的。
因為上次的經歷,所以唐琛也牢牢地記住了這個日子,而且經過方家人的提醒,他也很清楚,方悠悠的生日可比他們的結婚紀念日重要得多了。
所以一見到她,他首先就說了一句︰「悠悠,生日快樂。」
聞言,方悠悠愣了愣,她沒有預期他會記得自己的生日,但他還是記住了,她覺得自己真的很不象話,居然會因此又高興起來。
她露出一抹笑,「所以你今日會回來給我慶生?」
「我答應過你,我絕不食言。」
見她露出久違的笑容,唐琛也很高興,連忙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記住今天是什麼日子,什麼事都會被他扔一旁去的。
「唐琛,我只等到七點,如果你七點還沒有回來,我就不等了喔。」
上一次她從七點開始等,等到晚上十一點,這一次她卻只會等他到晚上七點。
她知道如果他有心,只有一天是七點鐘以前回到家,那對他絕對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她的話雖然奇怪,但唐琛自認晚上七點前回來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因為早從一個星期前起,他就開始排開了所有的會議,所以今天除了一個推不開的會議外,他就沒有其他的工作了,所以他有信心可以在六點前就趕回來,而且她這一年的生日禮物,他也已經選好了。
「好,我等你回來。」方悠悠覺得,只要他今天真的能夠做到他答應她的,那麼她就完全相信他對陳露娜絕對沒有復合的意思,一切只是陳露娜的一廂情願。
但是如果今天他沒有辦法守住他的承諾,那麼她就會主動離開,那份已經簽署好的離婚協議書,她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今天他過了七點才回來,那麼她就會將協議書拿出來還他一個自由。
所以她真心地希望,他真的可以守住他的承諾,她的心已經承受不起更多的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