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就快點擬旨吧,好讓許公公能下筆替你立好遺詔,免得你虛弱不堪的龍體還得飽受這樣的折磨。」宇文冶斜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把銀光閃爍的匕首,臉上帶著狂妄的笑容。
宇文燁面露不屑的嗤道︰「孽子!你休想稱心如意,就是砍下朕的人頭,朕也不會將帝位傳給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禽獸!」
宇文冶冷笑,「我可是你親自立下的儲君,父皇不將帝位傳給我,還能傳給誰?」豈有此理!他最不服氣的一件事,就是父皇寧可重用一個東廠太監,也不願重視他這個太子。
「朕心中早有合意的人選,廢了你的太子之位不過是早晚的事。」
「那既然父皇不仁在先,又怎能怪我不義?」宇文冶被他這話激得大怒,一個眼色使過去便要那拿刀的人砍下宇文燁的人頭。
「住手!」符子燕嚇得大叫制止。
宇文燁偏頭冷笑看著她。「難道你想代替他受死?別擔心,還沒輪到你。我要當著文承熙的面殺了你,好一消我多年來的心頭之恨。」
符子燕道︰「就算你殺了皇上、奪得皇位,那些錦衣衛也不會放過你,你的叛變不過是是自尋死路。」
宇文冶狂妄大笑,「等我當上皇帝,我便派軍殺光京城里所有的錦衣衛,鏟除東廠,殺了文承熙,到那個時候,還有誰敢不對我俯首稱臣?」
驀地,屋頂傳來劇烈震動,眾人抬頭一看,數道銀光一下從眼前一閃而過,接著只見原本持刀抵著宇文燁脖子的侍衛胸口竟被金色暗器剌穿,當場倒地身亡,其他侍衛也陸續手桉著胸口,雙眼瞠大地倒在地上。
「來人,有刺客!還不快來保護本太子!」宇文冶騎然大叫,將鎮守在門口的衛兵引進來。
幾片琉璃瓦陡地掉落下來,景陽宮屋頂頓時出現一個大洞,一道頎長的人影宛若謫仙,黑袍順風飛舞,翩然降落。
太好了,是她的夫君來救他們了!符子燕心中一緊,難掩激動的紅了眼眶。
「承熙!」
看見文承熙出現在景陽宮,宇文冶臉色大變,立即伸長手臂將符子燕抓到自己身前,抄起手中的匕首用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白皙的頸子上,眼看隨時都有可能劃破她的喉嚨。
文承熙眯起黑眸,掌心收緊。他近日才查出與太子暗中結盟的臣子有幾人,正想一網打盡將他們一舉殲滅,萬萬沒想到宇文冶已經先沉不住氣,大膽出兵包圍景陽宮篡奪皇察覺文承熙有所顧忌,宇文冶狂肆的大笑,「文承熙,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能拿我怎麼樣?」
「虧你做為儲君,竟然是這麼的愚蠢無知。」文承熙笑了笑,俊美無儔的面容不露一絲焦急,彷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落在他人手中。
「你就盡避說大話吧,我就不信你舍得你的夫人慘死在我手中。」
文承熙寵妻這件事宮中內外人盡皆知,宇文冶便是看中這一點,才會特意選在符子燕被召入景陽宮時率領大軍叛變。
「承熙,你別沖動,一定要保住子燕。」宇文燁在旁邊焦急的高喊。
「父皇,符子燕既不是你的嬪妃,也不是你的兒女,你有必要這麼著急嗎?」
宇文冶嘲弄地說。
「孽子,你給朕住嘴!」對兒媳和皇孫的關懷被惡意扭曲,宇文燁氣急敗壞的大罵。
「鬧夠了吧?」文承熙斥責起皇帝,目光像銀針般銳利。
宇文燁自知理虧,沒敢再開口。要不是他召見符子燕,現在淪為人質的應該是他,而不是符子燕。
唉,承熙恐怕又要將這筆帳大大的算在他頭上,他們父子關系要破冰,恐怕仍是一條漫長的路。
「嘖嘖,父皇真是越老越胡涂了,居然還讓一個太監爬到頭上,任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隨意斥責?!」宇文冶冷嘲熱諷地道。
宇文燁聞言,倒也不氣怒。這麼多年以來他能穩穩地坐在龍椅上,全是倚靠承熙,要不是承熙不希罕當皇帝,帝位早該是承熙的了。
文承熙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道︰「宇文冶,眼前有兩條路讓你選,若想死得痛快,你就自行了斷;若是你一意孤行,那我只好親自動手。」
「區區三千個錦衣衛,能抵擋得了何將軍的三萬大軍嗎?」宇文冶仰頭大笑。
「我早知道你派錦衣衛暗中調查我,你除掉一個郡王府,我就找上將軍府來幫我。」
「何少齊?」宇文燁勃然大怒。「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當初朕封他當將軍是看得起他,想不到他居然跟你這個孽子一起狼狽為奸!」
「三萬大軍?」文承熙笑了笑。「我手下的三千錦衣衛個個精挑細選,武功起、身手不凡,豈會怕這區區三萬大軍?」
「三千怎麼抵得過三萬?文承熙,你只是在我面前虛張聲勢!」宇文冶手一緊,抵在符子燕頸上的匕首立刻劃破肌膚,一滴鮮紅染上銀白的刀鋒。
「痛……」符子燕低呼一聲,但不是因為頸子的傷口,而是微微悶疼的月復部。
見她雙手撫著月復部,文承熙臉色倏然一沉,決定不再與宇文冶周旋。
「去殿外傳小六子,將何少齊的人頭拿進來。」他對身邊一個錦衣衛下令道。
宇文冶聞言一愣,當片刻後看見小六子手中拎著一顆人頭信步走進來時,他神情更加震驚了,這個太監竟然能通行無阻的走進景陽宮,那他帶來的兵馬——「三萬兵馬在我砍下何少齊的人頭後已全部歸降,對東廠發下毒誓一世效忠。」文承熙揚唇一笑,替驚駭至極的宇文冶解了惑。
符子燕強忍著痛楚,蒼白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
太好了!她就知道只要文承熙在,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絕對不會有事,而皇上的帝位也不會被篡奪,一切都有救了!
宇文冶由驚轉怒,對著文承熙冷冷一笑,更加握緊手中的匕首,讓刀刃染上更多鮮血。
符子燕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兩手緊緊護住骯部,雖然心中很害怕,但她卻不敢看向文承熙。宇文冶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誰都說不準,要是文承熙為了她而分心,萬一被發狂的宇文冶所傷那可就糟了,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宇文冶傷害到文承熙!
做了這麼久夫妻,文承熙豈會看不出符子燕此刻的想法,一見她緊咬下唇,表情似是隱忍著極大,卻又不抬頭望他的舉動,他便知道她是怕自己連累到他。
這下他真的怒了,藏在袖中的暗器微微一動,準備找空隙便下手。
「文承熙,你擋了我的路,阻橈我當皇帝,我就殺你的妻子讓她替你還債!」
宇文冶猛然舉高手中染血的匕首,朝符子燕的胸口刺下去。
符子燕緊閉雙眼,雙手依然護著月復部,等待死亡的痛苦過去。
沒想到這一劫她還是逃不過……孩子,娘對不起你!
四周一片安靜,半晌過後,符子燕才逐漸听見宮女的尖叫聲,還有皇上怒斥的聲音,以及周遭閑雜人等驚恐的腳步聲。
她……死了嗎?那為什麼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痛?
她悄悄睜開眼,原以為會看見幽冥世界,結果卻見到一張比天仙還好看的俊顏。原來就在她失去意識的期間,文承熙已經幫她受傷的頸子抹上藥粉,用干淨的白布替她包扎起來。
「承熙?」她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還回不了神。「我怎麼沒死?」
「沒有我的準許,你怎麼可能會死。」文承熙對她一笑,雙臂扶著她的腰,緊緊地圈抱住她。
她撇過螓首,望向本該是宇文冶所站的位置,現在只看見一具尸體死不暝目的直直瞠著眼。
「啊!」她懼怕的將臉埋進他懷中,雙手緊緊回擁著他。
「沒事了。」文承熙細心安撫著,口氣之溫柔令同樣受了不小驚嚇的宇文燁好生羨慕。
符子燕吞了口口水囁嚅,「那是太子……宇文冶……」
「死了。」文承熙口吻輕柔的說。
「他是怎麼死的?」
「當然是被我殺死的。」
呃?她當然曉得人是他殺的,只是她不明白他是如何辦到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在宇文冶下刀前殺了他。不過算了,如今這些也不重要了。
符子燕至此真正松了口氣,身子有些癱軟地偎進他懷里,一直忍著沒落下的淚水終于潰堤。
「哭什麼?」見她眼眶泛紅,文承熙心中不舍,忍不住問。
「我還以為……我跟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哽咽落淚的說。
「怎麼可能!你和孩子會好好的一直留在我身邊。沒有我的允許,往後你們一步也不能離開東殿。」
「啊……這個懲罰也太重了。」感動之余,她不禁要抗議一下,要是一輩子都只能待在東殿,她不悶死才怪!
「這個懲罰已經很輕了,還有更重的我沒使上。」他笑道,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更重的懲罰是什麼?」她不解的問。
「把你綁在床上,哪里也不能去。」瞥見宇文燁堅長耳朵偷听,文承熙干脆摟著她往外走,完全不將皇帝父親放在眼底。
符子燕悄顏一紅,掛滿淚珠的臉蛋又宭又惱,不依的嬌嗔,「yin蟲!滿腦子都想這個!」
「小六子,立刻召御醫過來。」文承熙只是笑著,卻沒帶她回東殿,而是來到景陽宮的偏殿,將她抱進其中一間寢房的床上。「肚子還疼嗎?」直到周遭無人只剩下他們,他才讓眼中的擔憂顯露出來。
她鼻子一酸,又感動得想哭了。
他在世人眼中是個殘酷無情的大魔頭,但是在她面前,他是最好的夫君。可以當他的東廠夫人,真是她三世修來的福氣。
「已經不痛了。」她紅著眼眶微笑,坐起身雙手摟緊他的頸子。
「還是讓御醫看過才妥當。」他不放心的說,大手輕輕放在她的月復部上。
「承熙,我一定會幫你生下又白又胖的女圭女圭。」她揚起幸福的甜笑,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那是當然。」他也微笑道。
「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她嬌嗔的間。
「因為是我準許你替我生孩子,你一定會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兒。」
「那可說不定。萬一是又黑又瘦,你會怎麼樣?」
「只要是我們的孩子,一定是白白胖胖,世上最可愛的娃兒。」
換言之,哪怕孩子又黑又瘦,也沒人敢說實話,這分明是指鹿為馬嘛!不過,他可是人人懼怕的東廠魔頭,哪怕他要說皇帝是女的、皇後是男的,說不定都沒人敢反對,更何況是他們的孩子,符子燕竊笑的心想。
「承熙。」
「還想說什麼?我準許你說。」
「你可以……吻我嗎?」她紅著臉,羞怯地問。
他眉一挑,勾起她臊紅的臉蛋,狂妄笑道︰「我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