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偷覷著雙眼緊閉的濮陽靳,放輕腳步慢慢離開,走來她之前發現的小溪。此時萬籟俱寂只有蟲鳴蛙叫聲,她豁出去大膽月兌下衣服還有胸前裹著的白布條放在岩石上,少女白皙曼妙的身子果裎著,浸入了溪水里。
哇!好舒服、好涼快!小桂在溪里泅著水,在這樣炎熱的夜里,浸在冰涼的水里最舒坦了。
游累了後,她站在水中,抬頭望向寬闊無際的夜空,感到心曠神怡。她的頭發披散在背後,全都濕透了,她便一把捉來胸前用手擰干。
正當她享受著夜里的寂靜與沁涼時,後方有人出了聲——
「誰在那里?」
小桂一听便知那是濮陽靳的聲音,不過太突然了,她的眼珠子駭然瞠大,腦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幸而身體的本能主導著她接下來的反應,她很快彎低身子從岩石上取走衣服,快步溜上岸躲入草叢。
濮陽靳在小桂離去後就醒了,深夜寂靜的草原上,一點微弱的聲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在確定睡不著後,他干脆起來走走,想起小桂帶回來的水就找起溪水,也想要喝口水、洗把臉。
但他沒想到找來溪邊後,竟看到有人赤果果的站在溪里,那白皙的背在月光下格外美麗,可他一喊出聲,那人就一眨眼不見了,溪水里也平靜無波。
是他看錯了嗎?大半夜的怎麼會有女人在溪里沐浴?是魑魅魍魎還是狐仙女妖?想到這他不免搖頭嗤笑一聲,因為他可是從來不信這個。
這時听到草叢里傳來窸窣聲,他轉而看向草叢,往前邁了幾步。
在草叢里的小桂正手忙腳亂的穿衣服,束胸沒時間像平時綁得那麼扎實了,她只隨便纏了幾圈就趕緊穿上衣服、套上褲子和鞋子,頭發還濕著她也管不了了。
她心里很慌亂,想的只有一件事——她被看到了嗎?他站了多久、看了多久?他有發現溪里那個赤身的人是她,是個女人嗎?
在听到腳步聲靠近草叢時,她的心更是緊張得快要爆開。怎麼辦?她該趁他還沒逮到她之前快跑嗎?她一點都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被他拆穿女兒身,在他面前毫無防備……
正當小桂陷入掙扎時,突然有一股冰涼濕滑的觸感滑過她的腳,然後在她反應過來那可能是什麼時,她已經被咬了,而且奇痛無比。
「啊——」她大叫一聲,哪還顧得了濮陽靳在外頭,拖著被咬傷的腳就跑出草叢,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接著,她看到那可怕的東西爬出了草叢,那是只有著鮮艷花紋的毒蛇,咬了她一口仍不夠,還虎視眈眈的爬向她,朝她大吐蛇信。
她瞠大驚恐的眸子,拖著身子往後爬,聲音發顫,「不,不要……」
唰!
就在這一刻,一道劍光閃過,那條蛇頓時成了兩半,在草地上歸西了。
但小桂還來不及松口氣,就對上濮陽靳的目光,心房微微一顫。
濮陽靳收了劍,眼神奇異的望著她,「原來是你?」他還以為躲在草叢里的是個姑娘,往前走了幾步後就避嫌的沒再靠近了,豈知會看到小鬼濕著發沖出草叢,原來小鬼竟是在溪里沐浴的那個人?!
不過想想也是,這荒郊野外的又是半夜,哪會有姑娘在此流連,他早該想到是小鬼了。
小桂臉色蒼白,被蛇咬的傷口很疼,她覺得自己快暈倒了。
濮陽靳很快發現她的異狀,心中已有最壞的打算,「你被咬到了?」
小桂臉上流露出害怕,陷入從未有過的絕望中,「王爺,那種鮮艷的蛇肯定有毒,我被咬到了會死吧?」死了,她有沒有被看出女兒身就變得不重要了,可她沒想到自己會那麼早死啊……
「在哪里?」
小桂愣了一下才听出他問的是傷口在哪里,連忙拉起褲管,只見上頭有個清晰可見的牙印,傷口都變成黑色的了。
濮陽靳蹲下握起她的腳踝,撕了塊衣角綁在傷口上方,下一瞬,他無預警的把唇對著她的傷口吸下去。
「王、王……」小桂身子狠狠一震,是嚇得發抖又結巴,難以相信他會放下尊貴的身段為她做這種事。
濮陽靳沒想太多,吸出黑色的毒液馬上吐出來,重復做了幾次這動作確保再也沒有毒液殘留後,才對她道︰「毒全吸出來,沒事了。」
听到「沒事」兩個字,小桂眼里涌現豆大的淚珠,一副快喜極而泣的樣子,還能活著真的是太好了!
濮陽靳說完,到溪邊嗽了嗽口洗清口中的毒液,然後走回來惡狠狠朝她罵道︰「你這是在干什麼?半夜跑去溪里沐浴就沐浴,干麼一被我瞧見就躲進草叢里?蛇最喜歡躲在草叢里了,你活該被咬!」
小桂被罵得灰頭土臉,但也听出了最關鍵的重點——他沒看出來?
她有那麼幸運嗎?被蛇咬傷,他救了她,也沒被他認出來是女兒身?
「因為……被王爺見到我的身子,我會害臊。」她低下頭,說得扭扭捏捏,像是真有那麼一回事。
濮陽靳瞪住她。一個男人竟怕被人看到身子?!他腦里浮現出小鬼浸在溪水里的背影,圓潤的肩、白皙平滑的背脊、縴細的腰身,往下是臀……他心一驚,立刻停止回想。他在想什麼?小鬼是個男孩呀!
只是,男孩有那麼瘦弱白皙,連腿都那麼縴細的嗎?
他帶著疑惑朝她邁去,彎扣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仔細看,即便在月光下看得不夠真切,但手指上的觸感確實很光滑,吹彈可破沒一點瑕疵。
「王、王爺……」他在做什麼?小桂警戒起來,她是說錯話了嗎?
濮陽靳低頭看向她的頸子,大手又從她的下巴滑下去,那兒的肌膚細致光滑,平坦且沒有喉結,像極了女孩子的肌膚,非常好模。她的衣衫不整,領口沒拉好,露出鎖骨下的一小截肌膚,他忍不住往下探索……
小桂驚慌失措的看著他的手在她身上一路往下滑,他的指尖帶著粗礪,被他撫過的肌膚都泛起一陣疙瘩。她的腦袋發脹,心兒快蹦跳出來,難不成他是……懷疑她了?!
她驚駭地圓瞠大眼,趕忙驚叫出聲,「王爺!」
濮陽靳听到驚叫回過神,當看到小鬼飽受驚嚇的臉色,一副活似他想對他做什麼時,他心里不禁升起惱怒,抽回手站起身。
「好了,回去了。」小鬼才十四歲,發育又很慢,根本還沒長成男人,皮膚細女敕點也是正常的,他在想什麼?居然動手模了他?!
小桂看他松手了,雙手揪緊自己的領口,心頭仍是怦怦跳。他那試探的溫度還停留在她的肌膚上,滾燙而曖昧,剛剛只要再往下探一點,他就會踫到她纏胸的布條,幸好他住手了。
「還不快起來?不怕這附近還有蛇嗎?」看到她依然坐在地上,濮陽靳惡聲惡氣道。
小桂連忙爬起來,腳還是有點疼,走了幾步才像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問道︰「王爺,多謝你救了我,但為什麼你要救我呢?」
為什麼?濮陽靳沉下臉,這個問題讓他很不悅,「本王想救就救,難道你認為我會不管你,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嗎?」在這小鬼心里,他就那麼可怕、沒有人性?
「不,我沒有這麼想。」小桂急忙搖頭,她只是太震驚了,從沒想過他會冒著中毒的危險親自為她吸出毒液。
看到她猛搖頭,一頭濕發黏貼在臉頰、頸子還有胸前,充滿無以名狀的風情,濮陽靳目光不禁變得深邃,目不轉楮的看著。
「王爺?」小桂不明白他怎麼又盯著她看了,真怕他又興起想「試探」她。
所幸濮陽靳只是倏地眯起眼,朝她厲聲道︰「披頭散發的真難看,快點綁好!」
「是……」小桂縮著肩膀應聲,看到他轉過身往前走後松了口氣。她拖著受傷的腳慢慢跟上他,臉上緩緩露出微笑。
今天晚上發生好多驚險的事,讓她被嚇了好幾次,但可以確定的是,眼前這個男人雖是為皇上殺人的血閻羅,可心地其實並不殘忍,他有著令她意想不到的溫善的一面,讓她心頭暖烘烘的。
小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醒來時只見天已經亮了,她四肢張開大剌剌的躺在草地上,而且似乎是被一陣香噴噴的氣味給喚醒的。
好香、好香……她順著撲鼻的香味望去,看到濮陽靳在烤魚後大吃一驚,身為堂堂一個王爺、養尊處優的他會烤魚?!
然而此時她已無法多思考,看著魚兒經過燒烤變成金黃色,發出滋滋的流油聲,她肚子跟著咕嚕咕嚕叫,都快流下口水了。
「站在後面做什麼?過來。」
「是。」吃飯皇帝大,小桂興奮地靠過去,一待濮陽靳將插在樹枝上烤好的魚遞給她,她立即大口吃了起來,訝異道︰「王爺,你是從那條溪里捕來的吧?這魚還真好吃,都沒有刺……」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想起昨晚自己就是在那條溪里沐浴被他撞見果身,之後還差點被他「試探」出女人的身分,就突然覺得羞赧又別扭,臉都熱了起來。
不行!她得快點忘記昨晚的事!
「唔,王爺烤的魚特別香、特別好吃呀!」不等濮陽靳開口,小桂趕緊轉移話題。
濮陽靳也默默吃起烤魚,吃完後他從衣襟里掏出一塊撕下的布料,里頭包著他碾好的碎葉。這是他天一亮在附近找到的藥草,他的手在休息一晚就好了,這是特別幫小鬼弄的,他真不明白自己干麼就對他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