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杯水喝完,王柏便道︰「那我走了啊,你身體比較虛,就早點休息吧。」
「等一等。」戚琪忽然叫住了他,然後回自己房間去取了一個盒子出來,遞給他道,「每次去你家,都看見你爸胡子拉渣,你媽媽不在家,你也不知道叮囑他刮刮胡子,大小也是個廠長,一點兒都不注意形象,這怎麼行啊?」
「喏,上次看到商場促銷,我買了這電動剃須刀,拿回去給你爸用吧。」她繃著個臉,越說卻是越臉紅,被王柏直直地盯著,眼睫毛還閃個不停,「記得要他用啊,听到沒有?」
「哦哦哦……」王柏忙不迭地應了,心說女兒不愧是貼心小棉襖啊,我就壓根沒注意到這點,老爸的形象很邋遢嗎?
他接過了那個盒子,知道戚琪肯定是不好意思自己送,也不好意思去當面數落父親,所以托他轉達,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雖然有時候任性了點,但是心地還真好呢,而且一想到她是我姐,就有種說不出口的奇妙感覺,覺得她是個好女人,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但是又不想讓她去嫁人,矛盾啊……
王柏回到家里,就見老爸候在客廳呢,一看到他就問情況如何,戚琪怎麼樣了。
「哦,只是扭到腳了,她知道我練過功夫嘛,所以會推拿,幫她揉了揉,現在已經沒事了。」要說實話是給戚琪去治療生理痛的,王柏還真沒那勇氣,只能信口胡說。
隨後他就像獻寶一樣把戚琪要他捎帶的剃須刀送給老爸,頓時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王雪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和耳朵,接過那盒子之後確認再三,一張臉笑得像朵菊花,末了還對王柏道︰「你瞧瞧,還是你姐細心!再看看你。白養你這麼大了,都沒給我買過啥像樣的東西。」
爸,我還投資了幾百萬給你開廠呢……居然抵不過一個幾百塊的剃須刀?重女輕男啊你這是……你要這麼整,咱父子倆以後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王雪松看著女兒悄悄送給他的禮物,心里不由感慨,戚琪這孩子,到底是有良心的,我待她如何,她心里也都記著呢。
「行了,那你先樂著吧。我還得出去一趟。」
「這麼晚了你還上哪兒去?」
王柏頭也不回地說道︰「盼盼去外地領獎了,家里就一個朋友在顧著,我去看看田田園園。」
從他家走到隔壁小區不過兩三分鐘光景,按了盼盼家的門鈴之後,他在門外等了沒一會兒,劉燕就把門打開了。
「這麼晚了你來干什麼?盼盼姐又不在……」昨天他們倆已經通過電話懇談過,雙方都接受了劉燕即將轉學這個事實,所以在這件事上彼此都沒有什麼糾結的情緒。對他們來說,劉燕轉學更像是為了公事考慮。是為了給王柏配屬更合適的搭檔來接受實習期的考驗。
王柏認同她的決定主要也是考慮到這方面,他不想讓劉燕過早地跟他一起參與一些危險的行動,至少在她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前,他不放心。
眼下的踫面。對他們倆人來說都是私人踫面,跟公事無關,所以劉燕的神情中帶著戒備,就像是隔著門縫在觀察狼外婆的小紅帽一樣。
「我是來看田田園園的。前天我跟盼盼說過,有時候會過來看看。」王柏一邊說著一邊把門推開一些不請自進。
劉燕本能地退開兩步,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然後道︰「孩子們都挺好的,不用你操心,我剛把她們哄睡。」
「已經睡了嗎?」王柏的表情好像顯得有些惋惜,沒能跟田田園園打個招呼。
「嗯,所以這里沒你啥事兒,可以走了。」劉燕抱著手臂說道,語氣冷冷淡淡的,明顯還為著王柏在夢里對她做過的事情而生氣。
「不著急,不著急……」王柏呵呵笑著換拖鞋,往屋里走,「正好我還有點事情想跟你聊聊。」
劉燕的秀眉一挑,以為他要談的是公事,便暫時收起敵意,關上門和他一起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問了句︰「你有什麼事想說?」
「我喜歡你……」
劉燕的臉刷的一下變紅了,她沒想到自己認認真真地以為要談公事,結果等來這麼一句,大晚上的他特地跑過來跟我告白?存的什麼心啊!
趁盼盼姐不在想對我圈圈叉叉嗎?
「我喜歡你,燕子。」王柏又輕聲說了一句,而且眼楮始終注視著她,顯得前所未有的認真,他是確確實實地在表白,在沖擊她看似堅固實則脆弱不堪的防線。
劉燕的心跳開始加速,眼楮瞪大了一些,動了動嘴唇,但不知該回答什麼好。沒完沒了是吧?別以為我會輕易原諒你啊!
「我非常喜歡你,一直一直……」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劉燕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眼中水波流轉,終于帶著一絲哭音開口︰「嗚……那你為什麼一直不說……」
「因為我喜歡的是你……」王柏苦澀地一笑,「而我現在已經知道,這並不是你希望的樣子。」
這句話讓人很難理解,但是劉燕卻听懂了。
「燕子,我喜歡你,我懷念小燕子,但是我並不喜歡那個小燕子。我不想欺騙你,那段兒時的往事,對我而言已經成為一個回憶,我並沒有像你那樣,十幾年來把那件事都銘記在心,我覺得自己的付出和你不對等。所以……我才一直沒有跟你表露心跡。」
劉燕的眼角瞬間滑下淚來,她既為自己逝去的初戀而悲傷,也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再戀而激動,雖然兩者的對象是同一人,但是意義卻完全不同。
過去的她,一直活在過去,把等待當成了一種習慣,也使得她不敢踏步向前,但是王柏的話讓她明白。如果他們想要在一起,都必須拋下一切枷鎖,包括紀律,也包括過去。
王柏率先丟掉了包袱,終于對她做出了表白,袒露了心跡,這讓敏感的燕子立刻頓悟了。
劉燕捂住了自己的嘴,失聲哭了出來,王柏將她抱在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道︰「所以,不管你去了哪里,身在何方,都請記得我說過的話,我喜歡你,燕子,我想跟你在一起。」
「嗚……嗚……」
哭了好久,劉燕終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從王柏懷里掙出來,長舒口氣後,露出端莊的神色道︰「謝謝你,老甲。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遺憾,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廣林中學了。」
「嗯?」王柏明顯怔了一下,心說你誤解我的意思了吧,我不是要幫你解開心結。專心投入工作啊,我是在泡你啊。
他馬上甩了個鑒定術過去,發現她的好感度目前已經是78點。當前心態︰在這種地方掉以輕心的話,絕對會**的!
原來是在怕我推倒她,所以故意這麼說的,王柏暗松口氣。
「你是了無牽掛地走了,可是你走了以後我就要天天牽掛你了。」他無視了她的莊重神態,繼續說著綿綿小情話。隨即他又輕輕一嘆,「算了,我還是走吧,我對你的喜歡並不是你期待的那樣,你不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說罷他狀若受傷的露出一種憂郁神態,在嘴巴驚呆成小o狀的劉燕注視下站起來,走了幾步之後,他回眸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自然而然地垂下眼簾,扭頭離去。
一直等他走出房子關上大門,王柏都沒有等來預想中的挽留,不禁想︰燕子還真是心狠啊,我都把演技發揮到極致了,居然沒打動她?
其實劉燕完全被震傻了,正在屋里掐手背肉呢,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做夢啊?剛才那個像言情劇男主角附體的家伙真的是王柏?我不會又遭遇精神攻擊了吧……」
因為上次的春夢是有真實觸感的,所以就算她現在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掐痛了也無法斷定究竟是不是在做夢啦……
就在同一天深夜,玉山區某漁船碼頭,有一艘船在岸上照明燈的指引下悄悄地靠了岸,隨即一伙人從船上魚貫而下,其中幾個還提著沉甸甸的箱子。
混在這伙人之中的,有個面色黝黑,留著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被三四個人護在中間,眼神冷冷地掃視著岸上的動靜。
此人便是海東市的毒梟段力軍,海東南郊九成以上的軟毒品都是他通過海上輾轉運上岸的,但因為他常年居于海上,警方一直沒有追查到他的下落,所以盡管被長期通緝,他還是逍遙法外多年。
他的銷貨市場僅限于南郊三區,分別是玉山、廣林和南定,其中玉山是大戶,廣林次之,南定的買賣最小。
如今廣林和玉山區的渠道相繼被警方搗毀,段力軍的搖頭丸買賣做不成了,只能尋思新的途徑。
他好不容易談妥了一樁生意,可是那個買家雖然有錢,卻不敢去海上跟他做買賣,一定要他上岸。
段力軍原本是不肯的,但是一個多月沒開張,手底下的弟兄們餓得嗷嗷叫,而且那個買家是市區一個大買主,是這行里的老主顧了,只是人家另有渠道所以沒跟他打過交道而已,理應信得過。
再加上對方願意用美金來交易,這點很吸引他,在海上,美金可比人民幣管用多了,他還得經常找路子把手里的紅票子換成綠票子,否則連進貨都很困難。
思慮再三之後,段力軍決定冒險上岸,由于這次的買賣涉及的金額巨大,交給誰他都不放心,所以段力軍帶上嫡系親自出馬。
這伙人登上碼頭之後,坐上兩輛面包車就離開了此地,順著濱海大道一路上高速,然後直奔市區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