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登堡酒店的設計采用歐式風格,富麗堂皇的回廊,豪華的布藝、設施,由內及外無不彰顯皇室氣派。這個地方王柏只聞其名,還從未有幸走進來過。
黃雯帶他去吃飯的地方是凱登堡酒店的自助餐廳,她是這里的常客,服務員都對她很熟悉,所以對她帶來的客人也很熱情,即便他們兩個都是穿著校服的高中生。
王柏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端盤子、選菜、找位子,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難免被這里高檔的環境所震懾,讓他有些放不開手腳,就算看到許多精致的美食,也不敢搜刮太多,只是適當地挑了一些,就和黃雯坐下來吃。
黃雯剛拿起叉子準備開吃,王柏就小聲地說了一句︰「這里吃一頓飯很貴吧?我可沒帶錢。」
「放心吃吧,」黃雯咧嘴一笑,「我和這里的老板很熟,吃飯不要錢。」
王柏的嘴巴微微張開,抬頭看了看餐廳四周的布局,想著這麼富麗堂皇的飯店,老板得多有錢啊,她居然跟這里的老板很熟,坐的又是奔馳車,還有專職司機,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傳說中的白富美麼?
驚訝歸驚訝,肚子餓了那是真的,王柏不管那麼多,先吃飽再說。他注意到坐在對面的黃雯在這里吃飯的時候姿態很端莊,與當初在運動中心食堂猛扒飯的樣子判若兩人,看來在公眾場合這女孩還是注意點個人形象的。
埋頭吃到一半,他們的桌旁站了一個人,那人伸出蔥白的手指敲了敲兩人的桌子。
王柏側頭去看那人,嘴里的肉都差點嚇得掉出來,哆哆嗦嗦道︰「徐,徐老師……」
來人單手托著餐盤,身子斜斜地,臉上似笑非笑,壓根沒搭理他,鳳目一轉看向尤坐在那鎮定自若的黃雯,說道︰「你們就不能換個便服麼?我已經下班了,真不想管那麼多。」
語氣之中充滿無奈,似乎身為廣林中學的老師,看到學生在公眾場合約會不得不插手實非她所願。
「那老師就當沒看見嘛,」黃雯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差不多的老師沒什麼懼意,含笑說道,「再說我們只是在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徐老師的眼楮在他們二人間轉來轉去,最後似乎被說服了,點點頭道︰「吃完趕緊回家,免得爹媽擔心。王柏,明天早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說完她就轉過身,優哉游哉地走了。
王柏看著班主任離去的背影,乍舌道︰「這回糟了,我被盯上了,她一定會告訴我爸媽,還要我寫檢討,說不定還會記過處分。」
「你干嘛這麼怕她?」黃雯狐疑地說道,「徐老師開明得很,她自己就是過來人,听說她老公還是她初中同學呢。」
「啊?是麼……」這事王柏倒是頭一回听說,他對班主任有著潛意識的畏懼,所以才會事發之後反應過大,仔細想想班里的幾對情侶也算是半公開的狀態,也沒見徐老師拿他們怎麼樣。
「不過總歸不太好,她也在這里吃飯,我有種被盯梢的感覺。咱們趕緊吃完趕緊走吧。」王柏催促了句,低頭飛快地清掃盤子的殘余食物。
黃雯有些掃興地嘀咕了句︰「她也真是的,吃完不回家還能去哪,難道去樓上開房麼?」說完她連忙閉嘴,自知失言的她臉紅了一下,看看王柏似乎沒听到似地只顧著吃,便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王柏听得一清二楚,不過這種話你要當真就傻了,何況他們的關系還是假的,所以他就自動過濾只當沒听見。
被徐老師這麼一打岔,這頓飯吃得極為快速,兩人都沒再繼續添菜,擦擦嘴就趕緊離開了餐廳。
阿虎一直在酒店外的停車場等著,見他們出來就把車開到了他倆面前,兩人上車後,黃雯看了看表後說道︰「這還不到六點,離你排練的時間還早,你現在就去嗎?」
現在去的確是早了點,王柏說道︰「要不你別送我了,先回家吧,一會兒我自己去排練。」
「你排練的地方在哪?」
「博仕雅苑。」王柏說出地方後,只見黃雯想了想後道︰「阿虎,把車開到路口,你先去吃飯,我們下車散散步。」
「小姐,這樣不太好。」阿虎似乎在顧慮她的安全,黃雯堅持道︰「照做就行了,七點到博仕雅苑來接我。」
阿虎沒有違背她的意思,把車開到路口後停穩,黃雯便下車,王柏下車前還和司機打了聲招呼︰「今天謝謝你了,虎哥,回頭見。」
「再見,王先生。」阿虎很有禮貌地應了一句,「請照顧好小姐,有事打我電話。」
奔馳車開走,黃雯長舒口氣,忽然挽住身邊人的胳膊道︰「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走,咱們去遛遛彎。」
「唉,唉,」王柏輕輕地把手抽出來道,「這又不是在學校,就不必來這一套了吧?」
黃雯瞪了他一眼道︰「就因為不在學校,態度應該更親密才是,萬一被同學撞見怎麼辦?」說罷硬是把他的胳膊拽進懷里,整個人靠了過來。
她的身材是運動型,胸部並不明顯,可彈性十足,王柏感到手臂被種軟綿綿的東西擠壓著,脖子後頭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忍不住問道︰「黃大仙,你找我假扮情侶,到底是想演給誰看啊?用得著這麼賣力麼。」
「這你甭管,配合著我演好這出戲就行了,」黃雯推了推他道,「走。」
于是兩人就偎在一起走上了大街,現在街上的行人正多,來往的人都會忍不住看看他們這一對態度親昵的學生。
王柏越發不自在起來,輕聲問道︰「你能松開一點嗎?這人來人往地,不怕遇見同學,就怕遇見熟人啊。」
要的就是遇見熟人,黃雯心想,攆著他往名品街上走。過了一會兒,還真有人跟她打招呼,迎面有一對大學生樣的年輕男女路過,見到黃雯後寒暄了幾句,不過沒有問起王柏,就此別過。又走了幾步,遇到三個結伴而來的時髦女郎,都是二十來歲年紀,和黃雯姐妹相稱,熱情地問起王柏姓名,還跟他們拍了合影說要發到網上。
這個時候,王柏覺得事情的發展方向有點超出自己預估了。接下來這一路上,倒是沒遇見什麼熟人,不過三三兩兩的廣林中學學生隨處可見。
兩人終于走過這條街,拐了個彎開始向博仕雅苑走去,途中經過一家女乃茶鋪,黃雯要求王柏去買了兩杯女乃茶,算是請他吃飯的回禮。喝女乃茶的時候,黃雯才放開了他的手,讓他頓時覺得松了一口氣。
黃雯問道︰「你是不是在猜,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王柏點點頭,「我是為了打消一個謠言而制造另一個謠言,你究竟是為啥?」
「你是怎麼猜的,跟我說說唄。」黃雯側頭看著他,古靈精怪地眨了眨眼。
「是不是……」王柏遲疑著說道,「有什麼人在追求你,而你又不能直接拒絕?」
黃雯哈哈一笑,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你還蠻會推理的嘛,不過猜得不對,你再猜猜。」
「那就是你就跟人打賭,幾天內就交到男朋友之類,所以才這麼做。」既然是猜,王柏就沒什麼顧忌,把自己想到的都說了一遍。
黃雯笑著連連搖頭︰「不是不是,你真有意思,這麼多古怪地想法。」
「難不成是你太無聊了,想交個男朋友看看什麼感覺。」王柏唆了一口女乃茶,隨口說道。黃雯愣了一下,隨即眼珠子一轉,說道︰「猜對了!你真聰明,就是這個原因。」
「唔,什麼!」王柏差點把女乃茶噴出來,心想鬧了半天是這麼回事?他覺得有些不對,又問道︰「你不是說遇到什麼麻煩,所以才要我幫忙嗎?這也算麻煩?」
「生活太無聊,不就是件麻煩嗎?」黃雯無所謂地聳聳肩道。
王柏被她噎得說不出話,氣道︰「無聊也是麻煩?真不知道你是生活在什麼世界里的,平凡人吃飽喝足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而你居然為了這種小事去蒙蔽這麼多人?你的心是怎麼長的啊?」
「你是說我壞心眼,還是沒良心啊?」黃雯瞥了他一眼說道,「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幫你,你幫我,雙贏,我要不是好人,你又好得到哪里去。騙人怎麼了,他們喜歡看熱鬧,就熱鬧給他們看唄,反正大家都沒什麼損失。說到底,我又落著什麼好處了?我還是第一次讓男孩子踫我的胸呢。」
最後那句聲音有點低,可是王柏听得真切,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嘴里像塞了兩個核桃,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是你,你自己靠得太近了,我才,才不小心……」
「行了,」黃雯若無其事地瞟了他一眼道,「我又沒怪你,就請你幫忙的福利好了。對了,正好問問你,是不是第一次跟女生靠得這麼近啊?感覺怎麼樣?舒服嗎?」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自己不大的胸脯,兩只眼楮忽閃忽閃地,似乎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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