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當初,為了交換他初中時的傳聞真相,王柏還開玩笑問陸璐能不能跟他一起過夜,現在居然玩笑成真,可他真沒膽子做什麼,要不然被老媽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沒看見陸璐剛進家門老媽就開始偏向她了麼。
王柏坐在床上,讓陸璐也感覺渾身不自在,總覺得身後的人在盯著自己,讓她後背一陣毛毛的。她偷偷偏頭瞥了後面一眼,正瞧見王柏盯著她的腿看得出神,不禁暗恨不已,可這里是他的房間,她又不好趕他出去,只能強忍著繼續寫作業。不過她把露在外面的腿換了個方向,往里挪了挪。
王柏看她變了個位置,意識到自己大概被發現了,心里有點打鼓,這房間實在待不下去,索性拿了啞鈴跑到隔壁的陽台上去做肌肉鍛煉。
過一會兒功夫,爸媽回來了,他才算松了一口氣。媽媽在廚房做飯,爸爸走進房間問王柏怎麼躲到這里來了。
「她在寫作業,我怕影響她,所以待在這。」王柏說話都是輕輕的,好像怕隔壁的陸璐听見似的。王爸爸輕嘆道︰「辛苦你了,你媽媽也真是的,這種事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拍板了。」
「商量了你也會答應吧?」王柏早就看穿老爸的意圖了,就是借機挑撥他們母子關系,好讓他跟老爸親近一點。
「呃,話是這麼說,總要顧及一下你的感受嘛。畢竟是你的同學,突然帶到家里來,這誰適應得了啊?」看來王爸爸身為男人,非常能理解王柏此刻的心情。
對此王柏頗為感動,上去抱住老爸拍拍他的後背道︰「爸,啥也不說了,還是你明白我。」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王爸爸說下午要去看王柏比賽,問陸璐什麼打算。她就告訴姑父說下午要去補習班上課,因為離這里很近,所以她走過去就行了。
王媽媽就讓王柏把自己的鑰匙貢獻出來,交給陸璐使用。家里沒有備用鑰匙,回頭還得再去配一副。
吃完飯剛到十一點半,陸璐還不急著上課,就繼續回房寫作業,王柏幫老媽收拾碗筷的時候順便說了一句︰「對了,媽,晚上我不回來吃飯,比賽完了以後要和朋友們出去一趟。」
「什麼朋友?」王媽媽問道。
「哦,就班上兩個同學。」他隨口回答著,王媽媽又問︰「男生女生啊?」
她平時從來不問這麼詳細,讓王柏有點不適應,不過還是如實答道︰「女生,就是文化節表演跟我同台的搭檔。」
「那干嘛不帶上你妹妹,」听說是女生王媽媽就放心了,建議道,「反正都是同學,一起出去玩玩嘛。」
「她不會去吧?我們幾個跟她不是很熟……」王柏的臉都抽住了。
「你不問怎麼知道她不願意去呢,不熟?多出去幾次不就熟了?你是哥哥,要多關照她,帶她多交一些朋友。」見兒子推月兌王媽媽有點怒了,「還是說你跟她們倆出去玩,不方便讓妹妹在場啊?」
王柏低頭認輸︰「好吧,那我去問問……」一邊往房間走他一邊想,可是我們只有三張門票啊,難道到體育館外面去買黃牛票嗎?
「陸璐,晚上我和劉燕她們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來?」他含糊地問了一句,陸璐停住筆扭頭看他︰「去哪兒?」
「呃……去崇北區。」
「這麼遠?」大晚上地跑到四十公里外,她皺眉問,「去干嘛?」
「看演唱會……」王柏在循循善誘之下全交代了。
陸璐點點頭哦了一聲,「那你們去吧,我不去。」她對演唱會什麼的沒興趣,有這點時間她情願多背幾個單詞。
王柏高興地回去向老媽復命,听說外甥女不想出去玩,她就忍不住數落起兒子來︰「你看看妹妹,多認真,你再看看你,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還野出去玩,你呀你……」
「媽,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考好的。」他在那里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才讓老媽消了點火,一想到以後就要經常跟那個尖子生作比較,王柏覺得自己沒人管的好日子到頭了。
陸璐和王柏幾乎是同時出門,她要去補課,而王柏則提前去運動中心和校隊集合。兩人在小區外分手,陸璐淡淡地說了句︰「比賽的時候,小心受傷。」
這讓一貫受她冷淡待遇的王柏頗為受寵若驚,「嗯,你也是,補習完了早點回家,別到處亂晃。」
兩人互相關照了句就各自上路,王柏趕到區運動中心的時候還不到下午一點,不過張光達教練早就在場內等著了,足球隊的隊員們也已經大部分到齊。
等人全部到齊之後,張教練就把大家招呼進了更衣室,在那里,他先把王柏的新隊服交給他,然後開始在戰術板上布置今天比賽的戰術。
王柏就直接在更衣室里換衣服,一邊听著張教練布置。今天是高中春季聯賽的第七輪,他們的對手是南定中學,這支隊伍目前排名聯賽第五,算是一支中游球隊,他們的陣型是532,以中路進攻為主,並采取反越位戰術,防守時後衛經常從後場起高球打反擊,屢屢得手。他們的鋒線和後衛線球員比較強,中場實力一般,這基本上是高中聯賽里大部分球隊的通病。
張教練今天排出的陣型還是442,中場平行站位,要求兩個邊前衛利用對方中場空虛的機會,積極插上,邊後衛也要積極助攻上前,配合邊路進攻,利用中鋒郝斌的高空優勢,爭取破開密集防守。他還尤其強調了兩個中路中場要時刻注意搶第二落點,抓住遠射機會。
簡單布置完戰術之後,他開始宣布今天的出場名單。出乎大家的意料,公認實力很強的新隊員王柏並沒有被安排在首發出場,本場比賽的名單和上一場幾乎完全一致,還是由兩位高一的球員搭檔中場,只有副隊長盧廣河因為上一場被紅牌罰下,所以本場自動禁賽,由另一個替補中衛出戰。
一點半的時候,運動中心內開始熙熙攘攘地進來不少觀戰的人。人數不多,只有大概兩百多個,都是運動中心附近的一些足球愛好者,這種業余水平的比賽,的確吸引不了太多觀眾。也有一些學生家長在看台上觀戰,包括王柏的父母。
南定中學也早已到了運動中心,此刻已經在球場上熱身並適應場地,他們除了教練外,還有一支二十余人的啦啦隊隨隊出征,在廣林球迷對面的看台拉起橫幅,吹著小喇叭助威。
從看台上觀戰者的規模王柏就可以看出學生聯賽雖然已經在新制度下逐漸普及,可還是沒有得到足夠重視,中國足球在經歷了短暫的騰飛後又開始逐步下滑(此處與現實有出入,劇情需要)。
高中足球聯賽創辦伊始,的確涌現了一批原本會被埋沒的天才球員,隨著這些球員的成熟也使中國足球達到了一定高度,但是隨著時光流逝,人們的關注集中在了職業賽場,而忘記了帶來這一輝煌的夢想起步之地。就算出現有天賦的球員也會很快被職業俱樂部挖走,高中足球聯賽的境況便開始一年不如一年。
下午兩點,艷陽高照,正是氣溫最高的時候,比賽正式開始。春季聯賽考慮到學生的體能,又為了增加比賽激烈程度,所以采取的是上下半場各30分鐘的賽制,中間有15分鐘的中場休息時間,和廣林中學在訓練賽時的安排基本一致。
比賽開始時,王柏和一干替補球員坐在場下觀戰,張教練就坐在他旁邊,時不時和他聊上幾句。現在張教練已經把王柏視為自己的小球友,因為他從他身上得到了不少啟發,包括中路中場的拓展使用,以及改造後衛線的問題。
最初的比賽階段,廣林中學佔據著壓倒性的場面優勢,南定中學一方有八名防守隊員一直被壓制在本方半場,另外的一名前腰和兩名前鋒也基本在中圈弧附近,沒有深入對方半場。
左右兩條邊路,尤其是右路,在右前衛趙建斌的沖擊下多次形成突破,頻頻傳中,可惜要麼落點不佳,要麼就是郝斌爭頂到了但第二落點無人接應。第二前鋒于鵬還是習慣性拉到邊路配合趙建斌突破,而沒有去積極幫助中鋒破門。
而在這種時候,兩名中場球員執行戰術過于死板,完全壓制的情況下還是游走在對方禁區外等待遠射機會,而不是沖進禁區協助中鋒,多次錯過良機。
比賽打了二十分鐘,雙方都沒有取得破門機會,半場攻防的場面也不太好看,觀眾們看得直搖頭。
張教練道︰「看來南定中學是打定主意要逼平啊。」
「不見得,」王柏說,「我覺得我們這邊的邊後衛有點太壓上了,他們肯定在等機會。」
的確,因為攻勢很猛,廣林中學的兩個邊後衛都已經壓過中線,而邊前衛幾乎在當邊鋒使。就在王柏話音剛落,左前衛的一次突破被對方斷球,然後對方邊後衛看了一眼,果斷地開大腳向邊路送出長傳,球越過廣林左後衛的頭頂被南定的前鋒拿到,沒有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