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晚上,五一放假前夕,廣林中學高二年級組召開了家長會,主要是針對上周的期中考試成績做一次分析總結,並且要求家長利用小長假期間和學生仔細考慮高三的選修科目,等五一休假結束,學校將做一次初步調查,然後就根據調查結果進行預定分班。
預分班的結果會在過一段時間後下發,如果某些學生不喜歡所在班級的任課老師,而家里又有關系的話,大可申請調整到別的班級。預分班的主要作用就體現在這里,而到了高三開學,正式分班以後,學生檔案入冊,再想做調整就比較困難。
家長會王柏的父母是一起出席的,王爸爸代表王柏的家長,而王媽媽則代表陸璐的家長,兩人坐在一起,發現班主任徐老師在台上講話的時候,時不時地會打量到他們。
王爸爸悄悄地說︰「看來我們兩個孩子成績考得好,連我們都受到老師關注。」
王媽媽訓道︰「認真點听,別打岔,看你兩眼骨頭就輕了是吧?」
王爸爸訕訕地不敢多說,徐無雙則在台上心里暗自揣測︰王柏的爸媽在聊什麼?是不是在議論我?我今天穿得還算端莊吧?
爸媽們在學校開家長會,王柏則和陸璐一起在超市里采購工具。下周二他們要去開展志願者活動,已經向鎮愛衛辦遞交申請,確認了需要清潔的八個公交站點。今天,王柏是來采購一些小鏟刀、刮刀、清潔劑、抹布之類的必需品。因為老媽還交代了順便買一些生活用品,所以陸璐也一同前來。
前幾天王媽媽和陸璐一起去看守所探視陸瑋的時候,給了他一些錢,也終于因此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忘記給陸璐生活費。于是,陸璐從王媽媽那里收到了和王柏同樣標準的伙食費及零用錢,包括之前疏忽忘給的也補給了她,王柏給她的那張銀行卡就一直沒派上用場。
今天兩人在超市采購了一堆東西,結賬時陸璐隨手掏出王柏給的卡道︰「不如刷這張卡吧?」買東西的錢王媽媽沒給,因為她知道王柏身邊不缺錢,不過陸璐不清楚這點,見他要自己掏錢,就想索性把他之前給自己的零用錢拿出來。
王柏對此也無所謂,反正就一兩百塊的小錢,她要付就讓她付。陸璐刷完卡,兩人提著東西走人,王柏隨口問了句︰「你還沒改密碼?」
剛才她輸密碼的時候王柏注意到她在看卡末尾的數字,看來這卡她是頭一回用。「沒改,反正很少用。」
「還是去改了吧,這密碼設得不太安全。」
陸璐心想他干嘛鄭重其事地要她去改密碼,難道這卡里的錢還不少?她留了個心眼,便道︰「那邊有自助銀行,我去改下密碼,你等一會兒。」
把卡插進機器,陸璐憑記憶輸入密碼,然後查詢余額,看著眼前一排數字,她吃驚不小。九萬多?怎麼會有這麼多錢!他是哪來的這麼多錢?為什麼給我?
憑陸璐的感觀,她覺得小姑媽家只是小康水平,姑媽姑父也不過是普通職工,又不是老板,不可能給王柏這麼多錢當零花,那就一定是王柏自己不知從哪兒掙來的錢。
過了一會兒,見她圓睜著眼楮從自助銀行出來,王柏早料到她會吃驚,笑道︰「你放心,那錢得來正當,是我買彩票中獎得的。」
陸璐神色稍緩,心頭的疑慮也去了大半,她淡淡地問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哪知道你到現在都沒用過這卡,本以為早幾天你就該來問我。」
她低垂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道︰「這些錢已經足夠我讀完大學,原來我一直犯愁的事,你這麼輕易就能解決……」
見她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並不是想象中那般高興,王柏心里一動,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她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並不是不開心,只是有點被觸動罷了。人和人之間,真的不好比……」
她從小生活在貧苦之家,即便不愁吃穿,但也能感受到生活艱辛,成日里省吃儉用可能只是為了買一本好點的筆記,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可以擁有一大筆錢。
想想自己這些天來拿著這張卡,卻舍不得吃用,緊巴巴地過著寒酸日子,她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心里自嘲地一笑,沒來由地一陣鼻酸,落下淚來。
「怎麼了?」王柏被嚇到了,忙上前寬慰,「對不起,我該早點告訴你。」
「不怨你,」陸璐抽了抽鼻子,然後擦去淚水,「我只是太高興,以後可以買好多好多東西,謝謝你,哥,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嗚……嗯……」
她的眼淚就像決堤一樣,盡管皺著眉頭拼命忍,可還是忍不住。
高興?喜極而泣?王柏覺得不是,他忽然有些明白,陸璐為何會如此。人在面對命運轉折的時候,往往還來不及高興,首先是不知所措。
她的前途已經改變,她的堅持失去了方向,她陷入一種迷茫,所以她才會這樣驚慌。
王柏把東西放下,上前摟住她,把她擁在懷里,輕聲地說了句︰「你還是你,只是以後更自由了,開心一點,有哥在,不會讓你回到以前的日子中去。」
陸璐緊緊地靠在他胸前,淚如雨下,拼命點頭。
勞動節小長假開始,第一天廣林中學校隊赴玉山區客場挑戰玉山二中,以4︰0取得大勝,中鋒郝斌和左邊鋒于鵬各進兩球,王柏收獲四次助攻,張教練安排的新陣型效果上佳,場上佔據了全面主動。
而且在賽後回家的途中,張光達通過電話確認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福水中學輸球了!益民中學在上一輪被廣林中學擊敗後,知恥而後勇,拼盡全力居然以1︰0的比分戰勝了聯賽頭名福水中學,中止了他們的連勝勢頭!這樣一來,益民中學和廣林中學同分,福水中學在春季聯賽積分榜上僅比他們領先兩分。
聯賽還剩下最後兩輪,冠軍歸屬又出現了懸念。
這個意外的驚喜無疑讓廣林中學全隊斗志高昂,因為近階段出色的發揮,他們在淨勝球上已經和福水中學持平,而現在兩隊的春秋兩季聯賽的總積分差只剩下三分,只要他們下一輪取勝,然後在最後一輪戰勝對手,就能完成大逆轉!
所有隊員中最高興的無疑是王柏,因為他看到了自己完成第三個任務的希望。欣喜之余,他不忘和張教練商量了一下和廣發地產足球隊打友誼賽的事情。
他居然能聯系到廣發地產隊跟校隊打一場友誼賽,這讓張光達對他刮目相看,這個星期因為勞動節放假,校隊原本就少了一堂訓練課,在征求了隊員們意見之後,張教練決定把友誼賽安排在星期四晚上,在區運動中心,那里有照明設備,可以打夜場。而且晚上比賽,也不會影響廣發地產的員工上班。
王柏當即把時間地點告知張虎,二虎欣然接受。他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正在線上與他聊天的黃雯,讓她提早安排人去錄像。
最近這段時間他經常斷斷續續地與黃雯聯絡,因為有時差,黃雯又經常出去上課,所以並非天天能踫到。不過僅僅是這樣偶爾的交流,已經讓她格外滿足,覺得身體里充滿動力,對于倫敦的生活也逐漸適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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