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陳寬又轉向王柏,「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四哥吧?兄弟陳寬,對小四哥慕名已久,今天可算見著本尊了!哈哈!」
他和王柏互相拱手見過,又朝齊玨瑩見禮︰「小四嫂!」
「寬哥客氣。」她淡笑地回了一句,兩人都頗有城府,看不出異樣,美食廣場那事,算是就此揭過。
幾人紛紛入座,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對男女,男的那個王柏認識,地盤在水果批發市場的宋博,兩人之間打過幾次交道,算是有點小交情在。
宋博帶來的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這小子雖然混事,不過家里也有正經營生,在批發市場開了家水果鋪子,平時多由她老婆料理,場面挺大,生意也很好。
幾人打過招呼,這里就數宋博輩分最小,他三年前剛出道,拜的大哥是白河老二的徒弟魏立明,這位明哥現在還混著,掌的地盤是鎮北的水產批發市場,和老七算是平輩相交。
後來宋博在鎮南自立門戶,也有了點局面,不過他還認魏立明這個老大,對輩分也很講究。因此見了陳琦、陳寬他都客氣地招呼七哥、寬哥。
至于和張虎平輩的王柏,那更是恭敬,居然客氣地稱呼小四叔、小四嬸,唬得王柏連稱不必,道大家平輩論交。
宋博心里也覺得別扭,可是兩人在私下也就算了,公開場合他還得先恭敬著,否則讓他大哥魏立明知道自己和他小師叔稱兄道弟的,那大哥該怎麼想?
誰叫他出道晚輩分低,而王柏出道更晚偏偏輩分高呢。
宋博之後來的一位是廣林體育中心的掌旗,名叫肖飛。體育中心和廣林中學足球隊比賽主場運動中心不一樣,那里是屬于營業性質,有足球場、籃球場、網球場、羽毛球館、游泳館等等,客流量很大。周邊產業也比較多,還有一些運動專賣店,因此是一塊很早就有人佔據的地盤。
老七悄悄介紹,那塊地盤原本是老沙的,出事之後,這個肖飛是從惠明鎮來廣林鎮奪下了那塊地方並站穩了腳跟。
以前老沙是廣林鎮南派道上的掌舵,自己的地盤就只有體育中心,和他關聯的則是搏擊俱樂部、衛校、技校、酒吧一條街、工人俱樂部這些,其他體校、耀光娛樂城和水果批發市場自成勢力跟他無關。
老沙出事的時候,衛校的掌旗是他嫡系。也受牽連跟著進去,判了幾年,空下來的兩塊地盤,一塊歸了王柏,一塊則被肖飛佔了去。
之後常國炳失蹤,單鐵水退隱,閔九指被逐,南派勢力又經過一番變故,如今王柏獨佔三地風頭正勁。甚至還為南派添了南華菜場這塊原本無法染指的地方。
勢力緊隨其後的則是佔了技校和耀光娛樂城的李陽。
以建國路為界,將廣林南北劃分的話,鎮南的勢力分布也就是如此,王柏正尋思著今天除了李陽。南派勢力算是到齊,這時候,李陽就來了。
他進門之後,先略掃了一眼。然後繃著臉拱手逐一見禮,不親熱也不傲慢,擺著一副應付場面的樣子。大家也就跟他客套一下。敷衍了事。
李陽坐下之後,看到王柏身邊坐著的齊玨瑩,稍稍有些面熟,略一想便記起來曾經在飯店里見過,自己當時想讓這小姑娘喝一杯酒化解一樁沖突,王柏卻連這個面子都不給。現在看來,原來這個小姑娘是他正兒八經的女人,不是尋歡作樂找的馬子,心里也就理解了。
這一來,人便真的到齊了,在座的幾位,除了王柏和陳琦兩對人偶爾聊上幾句之外,其他人都沉默不語,一個個看著眼前的盤碟,仿佛能看出花兒來。
借著各自的女人相熟的機會,老七趁勢和王柏攀上了關系,越聊越熱乎。
開席之後,包廂內的氣氛才漸漸好轉,都是出來應付場面,大家各自都要敬幾杯,所以推杯換盞,也著實熱鬧了一會兒。
一圈酒敬過,幾個人就有點坐不住了,心里盤算著自己已經來露過面,也吃過酒了,可以走了吧?
互相看看,都等著有人領頭出去,卻是誰也沒主動起身。老七則是和王柏喝得歡暢,不管其他人的心思。
僵持了陣,今天的東家胡達權終于到這個包廂來敬酒,眾人便紛紛起身道賀,隨後便欲告辭。
胡達權忙道稍慢,招呼眾人坐下,自己也抽了個椅子坐下,然後笑眯眯地開始跟大家談起自己今天請大家來此的目的。
「兄弟們都在鎮南這一個圈子里,都是一家人,這客套話我就不說了。今天之所以請諸位來,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跟諸位商議一下。」
胡達權略略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小沙進去之後,咱們鎮南成了一盤散沙,再沒有昔日的團結,大家各自為戰,我覺得這樣不行,總有一天讓鎮北的那幫人逐個擊破!」
陳寬冷笑了下,慢悠悠地問道︰「那權叔你的意思是……」
胡達權先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掃視了在座的所有掌旗一圈,用沙沙的嗓子說道︰「推舉話事人吧。」
老七呵地一聲,那表情好似在說自己早就料到有這一出。肖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像是沒听清似的,嗤笑道︰「我沒听錯吧?權叔,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你說推話事人就推話事人啊?在座的誰能服了誰?」
他是把話攤開來說了,都是有地盤的主,手底下跟著一幫子小弟,讓他們推個話事人出來,就此跟著那人干,誰他嗎吃飽了撐的啊?
胡達權呵呵一笑︰「我說的這個話事人,並不是要把所有地盤都收歸名下,只是擔個名兒,以後有事大家商議,就以他的意見為主,就像以前小沙在的時候那樣,大家也好有個主心骨,不是嗎?」
王柏心想,看來真的讓七哥料中,這老江湖閑不住了,想出來爭一爭話語權,哪怕只是名義上的話事人也好,過過癮嘛。
可是,他就算想當這名義上的話事人,也得人家願意啊。
陳寬冷冷一笑,說道︰「只是擔個名聲,不用上供,那倒無所謂,推就推唄。」
胡達權笑了起來,一張老臉皺出幾十條褶子,說道︰「如果大家都不反對,那就先推舉候選人,一個星期之後諸位再聚在一起表決。有誰想要推薦的,或者說自薦的?」
老七看了王柏一眼,王柏略略搖頭,表示自己沒興趣,于是老七便沒有發話。包廂里一時又氣氛僵持起來,胡達權慢悠悠地舉手道︰「那老哥不才,就自薦當這個話事人,為諸位分憂解難。」
他本以為沒人跟他爭這個虛名,誰知肖飛嗤笑一聲也舉手了︰「可以自薦嗎?那好,我也自薦當這個話事人。」
隨後陳寬也冷笑一聲舉手︰「才兩個人競爭怎麼夠看,反正我最近挺閑的,也湊個熱鬧。」
宋博和李陽都不開口,看著面前的盤碟不知在想什麼,如此一來,就有三人參加競選,一個星期後在座的幾人再聚到一起投票。
胡達權稍帶一點尷尬地看了肖飛和陳寬一眼,隨後笑眯眯道︰「好,大家沒有異議的話,就由我們三人作為候選,一星期後表決。最近幾天,哥幾個怕是要多走動走動了。」
他的意思是為了拉票,大家相互之間要攀攀交情,拉拉關系了。
肖飛卻只是把此事當成玩票,絲毫沒放在心上。陳寬則在暗暗算著選票,自己一票,老七一票,如果把宋博也拉過來,那就有三票,勝券在握啊?至不濟也能和那老鬼打個平手,趁勢把這事兒給他攪黃了。
事情談完,胡達權便出去繼續招呼客人,在座的幾人都沒心思再吃下去,紛紛起身告辭。
人去桌空,只有王柏和陳琦兩對人還坐著,王柏說道︰「繼續吃著也沒意思,咱哥倆換個地方接著喝吧?」擺一桌宴席又不是吃不起,還能點幾個自己愛吃的小菜。
老七笑著應道︰「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
七嫂和玉兒也是有一陣子沒見,正想敘敘舊,既然他們準備另開一桌,自然是樂得應酬,便跟著去了。
他們也沒走遠,就在附近找了家飯店,然後又開一桌,兩個女人負責點菜,王柏和陳琦則聚在一起商議著剛才那件事。
「我覺得胡達權有古怪,這件事恐怕不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他肯定所圖不小。」老七說道。
王柏微微皺眉︰「你是說,他想先拿下話事人的位置,佔住大義,然後再借勢吞並別人的地盤嗎?」
「他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無法斷定,但至少,只佔個名分,對他來說也沒多大意思。」老七又道,「胡達權當年是犯了人命官司才被抓進去的,有人頂了大頭才撿回條命,他下手可狠,大意不得。」
王柏不以為然︰「只要他別把主意打到你我頭上,至于其他人,由得他去。」
南派暗流涌動,北派也不安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