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鬼談開始。
張久是一個運動員,而且算起來,應該是一個還挺有名氣的運動員。
不過呢,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誒,好像用錯了,應該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不,這個好像也不對,總而言之,身為運動員,就要有隨時隨地為了體育而獻身的j ng神!于是乎……我們的運動健兒張久先生在某一次鍛煉中不慎拉傷了腿部肌肉,光榮地躺下了。
秉持著人道主義j ng神,張久先生被送到了離他所在的體育館最近的一家外傷醫院里面治療。
這家醫院就開在體育館北邊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所以平時運動員們有個大傷小傷的都直接到這里來。不過據說這里的衛生條件不太好,如果不是那種需要立即送往醫院的傷勢的話建議還是換一家醫院比較好。
不過張久倒是沒那麼多顧忌,反正也只是肌肉拉傷而已,腿上纏幾圈,大不了再在醫院里面躺上兩天就好了。也沒什麼太需要注意的,也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就在病床上安心躺著了。按照醫生的說法,雖然不是什麼太重的傷,但也需要調養一下,建議他在這里觀察兩天。張久沒有拒絕,反正這里的花銷也不大,治好了傷再走也不會耽誤鍛煉。
他住著的是一間二人病房,病床在里面,而外邊的一張病床上則躺著另一位運動員,似乎是練長跑的。張久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但是這位仁兄卻好像是個話簍子,嘴里面就沒停下過,就連吃飯的時候都得邊吃邊嘟嘟囔囔的。不過張久並不討厭這一點,他不喜歡說話,但是卻挺喜歡听別人說話,雖然這位長跑運動員越說越離譜甚至有些吹牛的嫌疑,但是張久卻一直都沒有打斷他,就這麼靜靜地听著。
「我老婆最懂運動配餐了,別看電視上講的那些什麼‘均衡營養,膳食搭配’,那都是沒用的玩意兒!要我說,你自己覺得吃什麼東西好,怎麼吃舒服,那就是合理!」
「就上一次省里邊的比賽,我跟你說,要不是我那天正好有事兒沒去參加,那冠軍就是我的!我還真不是吹,他給個亞軍我都不要!必須冠軍!」
「你晚上睡覺要听見點兒什麼動靜,可千萬別出聲,我听說咱這一層前幾天去了幾條人命,在體育館門口出車禍了,沒搶救過來。听說有一個練拳擊的,一個練舉重的,還有個就是練長跑的!他們都傳這層有幾間屋鬧鬼,咱甭管信不信,小心點總沒壞處。」
總之,這個家伙就是滿嘴跑火車,想著什麼說什麼。張久一開始听著還有些新鮮感,但是從早听到晚也就膩味了。還好,這家伙睡覺還挺早的,九點多鐘就進入了夢鄉,張久總算可以安靜一會兒了。
張久拉上簾子,捧起一本小說看了起來。他很喜歡看書,就這麼一直看到午夜時分,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拉滅了病床的床頭燈,打算睡下了。
但是——
張久的耳朵里,好像突然傳來了什麼聲音……
這麼晚了,是誰在外面弄動靜?
張久隔著簾子仔細地听著,越听越覺得不對勁。
這聲音……好像就在這間屋子里面?!
張久頓時感覺身上一陣寒意撩過。他想起了那個長跑運動員今天白天說過的話︰
「……晚上睡覺要听見點兒什麼動靜,可千萬別出聲……他們都傳這層有幾間屋鬧鬼……」
鬧鬼?!
張久可是個無神論者,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可是外面的動靜——
他悄悄地把床邊的簾子撩了起來,伸出腦袋往外邊看了過去。
在月光的投sh 下,他看到了,自己旁邊的床上,那個長跑運動員,正在一下一下地做著俯臥撐!
「呼……」
張久松了一口氣。
什麼啊,這家伙睡得那麼早,結果卻大半夜的起來做俯臥撐?
張久剛想笑罵他一句,誰知話到了嘴邊上,他卻突然發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奇怪……他的姿勢……
張久身上剛剛散去的寒意,隨著他漸漸看清楚那人的動作,又迅速地升了上來!
那個人……
是的,他不是在做俯臥撐!
他的臉是朝上的!
而且……
張久看著面前的一幕,眼珠子都差點凸了出來!
那個人,剛才張久之所以以為他在做俯臥撐,是因為他的身體在床上一起一伏的。但是現在,張久看清楚了!
他的身體居然在完全沒有支撐的狀況下,漂浮在了空中!
沒錯!他就是漂浮著的!
張久用顫抖著的手把簾子緩緩拉上,躺在床上,把被子一直拉到頭頂。
「……這一層前幾天去了幾條人命……沒搶救過來……有個就是練長跑的……」
這個人白天說的話又回響在張久的耳旁。
是的。張久明白了。鬧鬼……練長跑的……顯而易見,睡在他旁邊的這位「病友」,就是那個練長跑的死人鬼魂!
听著簾子外面傳來的動靜,張久久久不能入眠,他縮成一團,就這麼一直睜著眼楮,挨到了天亮!
次r ——
張久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下去了,昨天晚上那明顯就是鬧鬼了啊!再和這個鬼處在同一間屋子里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于是,趁著護士小姐進來看看他情況的時候,他小聲提出了請求︰能不能給他換一個房間,不需要什麼好房間,只要能離開這位病友就行!
護士小姐很奇怪地看著他。不因為別的,就在剛才,旁邊床上的那個長跑運動員也提出了要求,希望能換一個房間,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人在旁邊看著他,很不舒服!
張久又打了一個寒戰。
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看著他?
那說的不就是自己嗎?!
還好,由于同一間病房的兩個病人都提出不想再在一起了,因此院方同意了他們的要求,把那個長跑運動員換到了另一個房間里面去。這個病房里就只剩下張久一個人了。
張久松了一口氣。
一個人……那樣也沒關系,只要能跟那個鬼魂隔開,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盡管如此,張久也並沒有放松j ng惕。還好,這一整天都沒有出什麼事情,直到晚上,張久由于從昨晚上開始就沒合過眼,這時也終于抵不過困倦,倒頭睡了過去。
夜,仍是一如既往的寂靜……
但是——
「啪嗒——」
一聲響動,把張久從睡夢之中拉了出來!
怎、怎麼回事?!
他還在納悶是哪里傳來的聲音,卻听到了,簾子外面……
腳步聲。
是的,簾子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而且听這聲音……似乎就在這間屋子里面!
張久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透過簾子傳了進來!
不會的……不會的!他明明去別的房間了,為什麼還會回來?
張久的牙齒不自覺打著寒戰,但是外面的聲音卻清晰可聞,他絕對沒有听錯!
不行,這樣下午不行!
張久這麼想著,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值班的護士打了個電話。
「我是0317病房的張久!我想問一下,我住的這件病房原來有沒有死過人?」
張久一邊听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聲音,一邊小聲問道。
電話那一頭的護士似乎並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不過既然張久這麼問了,她想可能是張久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于是便也沒有隱瞞他,照實說了。
「是這樣的,之前有一位因車禍而送進來的運動員先生,他在0317病房不幸去世了。哦,他是一個……」
張久病床的簾子,被一陣風吹開——
他終于明白了!
是的,他搞錯了,從一開始就搞錯了!
那個長跑運動員,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你晚上睡覺要听見點兒什麼動靜,可千萬別出聲,我听說咱這一層前幾天去了幾條人命,在體育館門口出車禍了,沒搶救過來。听說有一個練拳擊的,一個練舉重的,還有個就是練長跑的!他們都傳這層有幾間屋鬧鬼,咱甭管信不信,小心點總沒壞處。」
是的,但是……這間病房里面死掉的那個,並不是長跑運動員。
那是一個舉重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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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這兩天你講的故事越來越沒意思了。」楊之文有些不滿的聲音響起,「還是像第一天第二天講的故事有味兒啊。」
「沒有辦法……」陳鋒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好故事不是每天都有的,明天吧,明天再說。」
眾人答應了一聲,均都睡下了。
但是——
梁曉楠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是听恐怖故事听的嗎?但是前兩天的恐怖故事可比這要恐怖的多,他听完之後也沒有睡不著啊……
他之所以睡不著,是因為……他好像有一種感覺……
一種奇怪的感覺。
似乎這間寢室里面,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
是啊,確實是有這麼一種感覺,但是,不對勁的,是什麼呢?
想不明白。
算了,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
沒有人知道,恐怖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蔓延到了整個寢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