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筆失魂錄 第三十八節 負擔

作者 ︰ 藍思塵

()蕭陶然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目光就有點兒呆滯了。

她的皮膚帶著瑩潤的光澤,彷如珍珠一般,烏黑亮麗的長發在腦後束成一條馬尾,衣服繃起一種質感,可以想象得到她身體的彈x ng。她到底算是一個文靜的淑女還是運動型美女呢?僅看身上的衣服,倒像是個從事文事工作的OL。不過那些暫且不管,現在這個美女正坐在他的面前,朝他微笑著呢。

天使一般的純潔,又帶有魔鬼的魅惑力量,天真美妙的面容里偏又含著些許成熟的氣息。蕭陶然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形容詞了。他看了看坐在美女身邊的夜永,那家伙是個寫文章的,但即便是他,恐怕也難以描述這種美?

以前听永咭說過,她哥哥有個女朋友,難不成就是眼前這一位美女?如果是那樣的話……蕭陶然不由得在內心深處對夜永好好羨慕並嫉妒了一把。

不過現在,就連傻子也看得出來,自己今天這杯咖啡,絕對不是白喝的了。

一開始夜永叫他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太多,還以為對方是來學校找妹妹永咭,然後恰好看到自己而已。雖然夜永提出要請他喝咖啡時,他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反正他也恰好要去校外,就順勢同意了。同時他還稍微考慮了一下,夜永似乎對靈異有些了解,如果能從他那里套出點有用的消息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夜永拉著他一路走過來,等進了這家咖啡店,卻有這麼一名美女正在等著他們,蕭陶然就感覺到不對了。因為對方的樣子,顯然是早就料到他要來,而刻意在這里等著的。

「原味加n i一杯,謝謝。」夜永招呼服務生說了一聲,然後又看向蕭陶然,「胖子,你喝什麼?」

「呃?哦,那什麼……一樣,一樣的就好。」

蕭陶然的腦子剛才看美女入了迷,現在被夜永一叫,卻是下意識地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原味加n i兩杯?好的……點心還需要嗎?」年輕的服務生小姐笑吟吟地問道。

「早餐特品三份。」

這一次,說話的是那個美女。她的聲音也和面容一樣,溫溫軟軟的,讓對面的胖子又是一陣心猿意馬,只得咳嗽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跟我一樣……?」夜永略帶著玩味的笑容看了他一眼,「小心啊胖子,就算加了n i,那種苦味不多喝幾次的話還是適應不了的,畢竟這邊都是無糖咖啡啊。」

「哦,哦,知道了……」

蕭陶然點了點頭,夜永對他說話還算親近,卻也不失分寸,這讓他原本拘謹的身體漸漸放松地伸展開了。

「介紹一下。」

那位美女輕聲說道。她說話的對象是夜永,但眼楮卻一直在打量著蕭陶然。而且雖然語氣十分客氣,但不知怎麼,胖子卻听出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但是夜永顯然並不在意,應該是已經習慣了。

「好的。吶,胖子,這位是我的同事——啊,朋友……」夜永瞟了身邊的美女一眼,慌忙改了口,「她叫黃璃。」

同事……不是女朋友?

雖然感覺有點兒意外,但蕭陶然還是沒有做聲,繼續听了下去。

「咳,他就是蕭陶然。」夜永繼續說道。

「你好。」黃璃向他微微頷首,帶著禮貌的微笑說道。蕭陶然也趕緊點點頭示意。

「嗯……」夜永撓了撓頭,似乎在遲疑著該如何開口,蕭陶然也不知道他們找自己到底是什麼事,只好一言不發地等著。但是夜永身邊那名叫黃璃的美女卻遞給了他一個催促的目光,夜永只好對胖子說道︰「嗯,那麼……我就實話說了。其實我們今天,是專門找你的。」

蕭陶然已經猜到了,但還是略顯驚訝地「哦」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起床,所以一早晨就過去等你了,在大門口等了好久,腳都站麻了。」他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然後正s 道,「不過其實也不是我要找你,而是黃璃她……她對你身上那個東西有點兒興趣。」

「……啊?」

蕭陶然愣了一下,然後嘴角一動,一只手下意識地爬上了胸口。

「你是說……」

「嗯,就是那個。」

夜永一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已經理解了,當下便點點頭,答道︰「就是一年以前,郝冰導游小姐交給你的那塊玉佛墜。」

「哦……」蕭陶然微微點頭。他還是不知道眼前這兩人是什麼意思,他們想要這塊玉佛墜?

「能稍微給我看看嗎?」

不等蕭陶然回答,黃璃就向他征詢道,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不放心的神s ,她還補充道︰「就只是看一下而已,馬上就還給你。」

蕭陶然看著她,又看看夜永,過了大概有五秒鐘……

他緩緩伸手拉開外套拉鏈,把那塊系著紅繩的玉佛墜從頸上取了下來,遞了過去。

「謝謝。」黃璃迅速伸手接過那塊玉佛墜,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著。他們點的咖啡和點心也在這時候端了上來,但是三人卻都沒有動。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黃璃手上的那塊玉佛墜上,卻都各自懷著心思。

整個過程中,黃璃的神s 沒有任何變化。她翻來覆去地看著,直到過去了整整一分鐘,她才點了點頭,把玉佛墜遞回給了蕭陶然。蕭陶然連忙把它接過來,正要重新帶回頸上,卻听黃璃說道︰

「雖然這樣提出有些冒昧,但是……」

她用端莊的坐姿挺直了腰,用頗為認真的語氣說道︰「……請問,可否請你把這塊玉佛墜給我?」

蕭陶然眨了眨眼。

「啊?」

他一時沒料到黃璃會直接說出口,差點又愣住了。就連夜永也是驚訝地看了黃璃一眼,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不等他們再開口,黃璃又說道︰「當然了,不會白白讓你損失的,我可以出價買下來,你看如何?」

「暫時不行!」

蕭陶然突然斬釘截鐵地說了一聲,把對面的夜永和黃璃都驚了一下。他們兩人對視一眼,夜永似乎是不怎麼打算管這件事,只是低頭啜了一口咖啡,而黃璃則用有些疑問的目光看著他,問道︰

「暫時……是指什麼呢?」

「就是……就是那個……」

蕭陶然的眼楮緊張地向下看著,兩手也有些不安地拉拽著衣角,似乎在考慮著說辭。終于,等到黃璃有點兒忍不住想要再開口的時候,蕭陶然說話了。

「暫時不行就是……現在還不能給你。」蕭陶然這樣說道,「如果您能等等的話,估計過不了幾天……我就用完了。然後——」

他突然站起身來,差點把椅子都踫倒了。還不等夜永反應過來,只見這小子淺淺一點頭,小聲說道︰「謝謝招待,不過我還有點事,今天就先失陪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拉開門,走出了咖啡廳。

「……誒?這小子,怎麼回事?」

夜永也站起身來,看了黃璃一眼,還在猶豫要不要追出去。但是黃璃卻沒有一點兒反應,只是淡然地坐在那里。

「用完……」

黃璃輕聲重復起了這兩個字。

「吶,一年不見,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男孩有什麼變化?」

她似乎對蕭陶然的突然離去毫不在意。夜永見狀,也打消了追出去的念頭,重新坐了下來。不過對于黃璃的問題,她還是有些模不著頭腦。

「變化……?」他想了一想,「我也感覺不出來什麼。不過這小子好像稍微瘦了一點,而且說話什麼的,倒顯得比以前更大方了……大概就是多了些活力。」

黃璃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夜永試探著問道,「你想說那都是那塊玉佛墜的功勞?哎對了,那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啊?」

這一次,黃璃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我很確定。」

「那就這麼讓他走了?」

黃璃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不然還能怎麼樣?我們總不能強行留下他?況且……」

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似乎在回想著剛才撫模那塊玉佛墜的感覺。

「那塊玉佛墜,還稍微有點兒讓我比較在意的地方。說起來,你不覺得嗎?他雖然那麼緊張那東西……但是在我看來,那對他來說卻像是負擔一樣呢。」

「負擔?」夜永不解地重復著。

「嗯。他不是說了嗎,等他用完,就可以給我。」黃璃說道,「這麼听起來,他雖然很珍視它,卻也同時不想把它留在身邊。我想……這個玉佛墜,可能是給他帶來了什麼麻煩。」

「那樣的話,他直接給你不就好了?」

「哪有那麼簡單……」

黃璃用優雅的動作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那是她在夜永帶著蕭陶然來之前就點了的,帶些漿果口味的品種,據說是她最喜歡的。

「有些時候,即便是負擔,也必須要去背負,不能輕易甩下。那個詞……是怎麼形容的來著?」

在夜永迷茫的眼神之中,她將咖啡剩下的底子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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