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腿上的傷休養一段時間即可痊愈,只是這高燒不醒……」花清瀧坐在床邊把著脈,眉頭微蹙,瞅著旁邊抵的很近滿臉關切的某人,他微微斂眸,口吻微妙︰「有些詭異啊,應當……是與蠱王有些關系?」
身旁的蘇清淺已經換了身干淨的衣物,身上也涂了藥膏,剩下臉上一點小傷,正乖巧無比的任憑幽夢給她上藥。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當然,如果無視幽夢陰沉的臉的話,蘇清淺看上去確實是並無大礙的。
——QAQ小夢夢冷酷起來簡直就和教主要削她頭發的表情同出一轍!
蘇清淺一邊頂著小夢夢的眼神壓力,一邊側眸瞄向花清瀧,似乎等著他繼續說。
花清瀧道完這句話,發現蘇清淺並未回話,反而驚訝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後笑道︰「我還以為夫人會慫恿……啊不,是建議我們取出蠱王呢。」沒想到,夫人竟然真的開始讓人安心了。
蘇清淺抿了抿唇,頹廢的垂了垂頭,呢喃︰「我也想啊……」
「……」
「但是一想到教主醒來發現我趁人之危的下場……」蘇清淺抬起頭,淚眼汪汪的垮著臉。
「……」
「QAQ我就不敢了。」
「……」
所以,是他想多了。
差點忘了,他們夫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怕教主!
花清瀧緩慢收手,眸光流轉,微笑道︰「因為蠱王躁動,可能教主因此感受到了與蠱王的聯系。」
蘇清淺瞅了眼躺在床上微蹙著眉面容蒼白的美人兒,忍不住問︰「那教主什麼時候能醒來?」
「只要蠱王距離教主很近,教主就會慢慢平息下來,到時自會醒來。」花清瀧溫和的模樣看起來甚是無害,作為‘很靠譜’的神醫,花清瀧必須是專業的。
「所以……」花清瀧緩慢的道出兩個字,拖著尾音,笑眯眯的望著蘇清淺,溫潤如玉的俊臉上溫和的笑顏隱去了所有的狡黠。
……
「這樣?」蘇清淺坐在床邊,抓著蕭疏影的手,試探性的瞅著花清瀧。
「請夫人再靠近一點。」
「這樣呢?」
「再近一點。」
「這樣麼?」
「再近一點。」
……
四肢全部抱住教主的蘇清淺欲哭無淚的躺在床上,環著教主的臉上滿是悲憤︰「那要保持多久?」
「教主醒來,安慰下來即可。」花清瀧一臉從容不迫。
「感、感覺有點怪,不會是花花你騙我的吧?」蘇清淺微微糾結的露出一絲狐疑的表情瞅著花清瀧。
「夫人覺得我會拿教主的安危開玩笑麼?」花清瀧微微蹙眉頭,並未露出生氣的表情,只是靜靜瞅著蘇清淺。
蘇清淺抿唇盯了兩秒,最後只能眨眨眼,默默的放棄,繼續以抱枕姿勢抱著教主大人,閉上眼,裝睡!
這才跟著花清瀧一起離開房間的幽夢平靜的關上門,花清瀧這才勾起唇角繼續笑的溫和燦爛。
——他是會拿教主的安危開玩笑的人麼!?他只是向來只拿夫人的安危開玩笑而已啊!
就在門關上後,蘇清淺的眼皮微動,掀開一條縫,眸光清明的望著蕭疏影的側顏,一動不動,良久,又緩緩閉上眼。
然後慢慢收緊雙手,微微吐出一口氣。
「教主……你一定要醒來啊。」
專屬于她的輕聲呢喃聲音緩慢的道出,輕柔的一句話下,隱去的,是萬分情緒。
因為她完全無法想象,在她離開之前……教主會先,離開她。
不知不覺也睡著的蘇清淺晃晃悠悠的醒來,半趴在他身上的蘇清淺茫然的揉了揉眼楮,微微打了個哈欠,吸了吸鼻子,溫暖的氣息灑在蕭疏影的脖頸處,引得他微微側頭。
……
感覺她抱著的人好像突然動了動,蘇清淺疑惑的抬眸,雙眼一亮,尚未完全清醒的聲音帶著鼻音︰「教主你醒了!?燒呢?退了麼?」
似乎已經習慣了時不時被她的呼吸騷擾一下的蕭疏影頗為淡定的‘嗯’了一聲,掃了眼自己已經被包扎過的腿︰「不過是傷口發炎引起的微燒。」蕭疏影掃了眼周圍,顯然已經知道他們已然回來到了聖教︰「花清瀧已經處理過了,燒自然會褪去。」
「……」笑容瞬間僵硬的蘇清淺。
不過是……傷口發炎引起的……微燒……
這一句話,久久在蘇清淺的腦海里晃啊晃,晃啊晃,怎麼也散不去。
——花花你大爺啊!
看著蘇清淺臉上露出的悲憤表情,再掃了眼蘇清淺收回有些僵硬的爪子,似乎看出了什麼的蕭疏影啟唇︰「花清瀧又騙了你什麼?」
「……QAQ他說教主你高燒不醒和蠱王有關,只有貼你很近你才能醒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她怎麼忘了那是花花啊,神馬好心不開玩笑?向來都是說謊眼也不眨啊啊啊啊!
「……」干得不錯。蕭疏影微微斂眸,伸手模了模她的腦袋,揉了兩下,之前潰散的意識和思緒一點點的回到腦海里,良久,蕭疏影微微低沉的聲音傳出︰「……辛苦你了。」
他們是如何回到聖教的,在他昏迷之後,不用親眼看到,他也能想象到。
用她瘦小的肩膀,一步一步的邁出去的。
墨色的雙眸靜靜的瞅著的蘇清淺,那雙漂亮的眼中只有她一人,唰的一下某人的臉就紅了,迅速的翻身下床︰「既然教主你也醒了!我去喊花花來幫你看看!」
砰——
腳被床沿帶了一下,直接‘砰’的一聲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的某人頓了兩秒,一個 轆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撒丫子奔向門外。
看著某人飛奔出去的背影,蕭疏影緩緩抬起手,放在胸口處,修長有力的五指抵在胸口處。
一片平和的安寧,此處……心安。
*
「嗯!傷口已經處置好了,而且也沒有更嚴重的樣子!多虧夫人將教主送回來送的及時啊。」花清瀧面對清醒的教主,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也確定已經退燒,並無異樣了,這才笑著開口。
旁邊的蘇清淺默默用眼神攻擊瞪向花清瀧,奈何這個分明撒了謊忽悠了她的人依舊一臉淡定的微笑,絲毫不為所動。但終于在蘇清淺炙熱的眼神下,他微微側頭,眨眼︰「多虧夫人了呢,救了教主啊。」
「……」那你還忽悠我!忽悠我!
「夫人不必看我,我也明白夫人的意思。」花清瀧點了點頭,一副我都懂的模樣。
「……?」表情突然頓住的蘇清淺有些疑惑,神馬?
花清瀧忽視了蘇清淺的疑惑表情,化作嚴肅狀看向教主︰「夫人應當是想要獎勵吧?」
……?
花清瀧沖著教主燦爛一笑‘好心’的提醒道︰「一般救人之恩嘛……自然應當以身相許呢。」
……
似乎听到了耳熟的話。
蕭疏影斂眸,沉默了半響,抬眸望向蘇清淺︰「清淺你好像,確實救了我。」
蘇清淺︰「……」
蘇清淺迅速的低頭,她什麼都沒听見,她什麼都沒听懂!
「所以……」蕭疏影輕柔的聲音響起,蘇清淺揪著小臉苦巴巴,花清瀧笑的溫和燦爛︰「讓花弒音,替你取出蠱王吧。」
……
蘇清淺和花清瀧臉上的表情同時僵住,兩人的眼神同時落在蕭疏影的身上,黑色的瞳孔里倒影著的蕭疏影,表情依舊漠然,那張精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也……探不出真假。
眸光流轉,依舊漠然的視線落在了花清瀧的身上,他薄唇輕啟︰「去把暮空,拿給花弒音吧。」
花清瀧呆了很久,等他回過神來時,臉上已經抑制不住的眼楮睜大,有些不敢置信。但好在他還有些冷靜,抬起手道︰「教主你先等一下。」
下一刻,花清瀧抄起還處于呆愣狀態的蘇清淺的手臂,直接將她拖到了角落里,沿途留下一道拖痕,直接揪起蘇清淺的衣領將她抵在了角落里,驚恐道︰「……夫人快把你學到的這麼厲害的催眠方法告訴我!我也要學!」
「……」蘇清淺有些愣的晃了晃腦袋,失神呢喃道︰「我……沒有催眠啊。」
花清瀧眯起眼狐疑的瞅著她︰「如果不是你催眠了!教主怎麼可能放過你!」花清瀧皺起眉想了會︰「我看過了啊,教主頭上沒傷,不存在被你用板磚拍失憶的啊。」
「……」蘇清淺沒有去計較花清瀧話中不著痕跡唾棄她的話語,只是有些糾結︰「莫非……」
花清瀧緊張的望著她。
「教主被燒傻了?」蘇清淺十分糾結的吐出了這個唯一能解釋這個想象的可能性。
「……」從頭到尾听的很清楚的教主大人。
兩人同時微妙的扭頭去看依舊坐在床上的教主大人,蕭疏影眸光一冷。
唰唰——
兩截頭發從空中緩緩飄下,落地。
嗖——
兩人重新歸位,在教主大人旁邊乖乖坐好,花清瀧望著自己少了一截的頭發,心情微妙。
……無辜躺槍啊我!
而蘇清淺,失神的望著自己手中捧著的少了半截的發絲,她應該很欲哭無淚的,但是比起頭發,她更糾結的是……
蘇清淺慢慢抬頭,瞅向坐在那的教主大人,傾城的臉上表情歸于漠然,看向她的雖然是同樣深邃的黑眸,但卻少了些什麼,少了……什麼。
「花弒音呢。」蕭疏影沒有去看蘇清淺臉上的表情,看向花清瀧問。
「之前你同夫人掉下陡坡,花弒音來通知幽魂,他同幽魂去找你們了。你們回來的消息我讓紅燁去通知了,應該快回來了。」花清瀧反應很快的回答,看著蕭疏影漠然的臉,他忍不住側眸看了眼旁邊的夫人。
蘇清淺迅速的站起,咧嘴笑道︰「那我出去看看!」
花清瀧點了點頭,望著蘇清淺離開的背影,門緩慢的關上,花清瀧的眉頭緊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淺笑的表情褪去,換上了頗為嚴肅甚至算是有些陰沉的表情。
他看向蕭疏影,抿唇,有些沉重的開口︰「屬下斗膽問一句,教主……為何……突然想要放手了?」
蕭疏影沒有回答。
花清瀧的目光落在蕭疏影的腿上,直言道︰「就憑著這傷,夫人就絕不會離開您才是。」
就憑著這傷,蘇清淺就絕對不會離開,這樣拖著……留下蘇清淺,壓根不是一件難事。哪怕卑鄙也沒關系,反正他會一點一點的……一步一步的……讓她不舍,讓她留下。這才是蕭疏影的風格,他都能想到的事情,想到的方法,蕭疏影更不可能想不到。
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放手了呢。
大概是因為,看到她瘦弱但卻堅強的背影,突然……無法下手了吧……
哪怕利用傷,露出一點脆弱的表情,就能輕易的讓她留下,留在身旁。但,他也不想。
這個女人,雖然隱瞞過很多事情,但是……從來沒有騙過他。
就連她很想要得到暮空,想要離開,想要的不得了。但是卻……絲毫沒有想要利用陰謀,利用感情來計劃騙他,絲毫都沒有。
所以……
過分的,是他啊。
一直都是。
一直。
花清瀧看著蕭疏影緩緩閉上眼,墨眸內的情緒被盡數的隱去,再次睜眼時,恢復成了那個冷冰冰的聖教教主模樣︰「所以,我的做法,也輪到你來質疑了?」
看著眸光冷冽的蕭疏影,陰沉的氣息在周圍縈繞,身體一僵的花清瀧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眸中精光閃過,緩緩俯身,斂眸︰「……不敢。」
「去取暮空。」蕭疏影面無表情的吐字。
「是。」花清瀧從善如流的起身︰「教主的傷還在腳上,還請好好休養,屬下就告退了。」
「嗯。」蕭疏影閉上眼,動作優雅的躺回床上,緩慢的閉上眼,沒有絲毫不適。
花清瀧行了個禮,這才轉身離開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間的門,整個房間歸于寂靜。
房間內,在門關上的一瞬,躺在床上的人緩緩睜眼,望著上方,漂亮的墨眸看著空中,似乎像是透過上方看些什麼,猶如在想些什麼。
過了良久,墨眸緩慢的閉上,睫毛微顫,歸于平靜。
呼吸聲一起一伏,緩慢的,陷入了沉睡。
剛剛帶上門,走到門外的花清瀧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門板,忽的露出一抹不以為然意味不明的笑。
——看教主那個冷漠的態度,放手?
——教主真舍得放手?別人信,他才不信呢!
——呵,要是教主真放手了!他就跟夫人姓!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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