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很是疑惑,這個時候找自己過去干嘛?但還是隨著那個嬤嬤去了,進了老夫人的屋子,才發現不止老夫人跟鳳相在,就是鳳夫人鳳飛煙鳳飛燕她們幾個都在,朝著老夫人屈膝行禮才站起身,「不知道祖母找飛雪來是有什麼事情?!」
老夫人看了看飛雪頭上的孔雀步搖才開口,「如今你行了及笄之禮,已經是到了出嫁的年紀了,我想著不日皇上就會頒發聖旨給你與棣王爺選個好日子成婚的,只是這嫁妝的問題,你可還記得?」
飛雪一听,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飛雪記得!」
「記得就好!」鳳夫人一听,急忙道,這樣府中就不用再多出東西了,到時候這些東西都留給煙兒才是最好的!
老夫人別了鳳夫人一眼,多嘴什麼,「你之前把你娘親的嫁妝都拿去的時候說過,到時候出嫁相府不用再多出嫁妝,你自己可以弄好!」說實話,那麼多的東西,都隨著飛雪嫁入王府,老夫人實在是肉痛,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
「是!」飛雪淡淡點頭,老夫人一听也點了點頭,「既然此事你沒有異議,那就這樣決定了,鳳雲在學堂上學一向不錯,想來你出嫁以後他也會繼續用功讀書的,只是有一點,為了不耽擱他的學業,擾亂他的性情,你出嫁那天,不允許鳳雲送親!」
飛雪一愣,看向老夫人,卻是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他們是怕到時候鳳雲跟著自己去了王府出了變故不會回來,他們手中就少了人質了吧!畢竟王府比相府位高權重,如果到時候自己求了王爺幫忙,王爺也定不會袖手旁觀。他們是得罪不起棣王府,也定不想冒這個險!想著低頭,不再說話,老夫人見飛雪如此,只當她默認了,滿意的點了點頭,「時候也不早了,你今天也忙了一天,回去吧!」
「是!」飛雪轉身在孫嬤嬤的攙扶下走了出去,卻能夠感覺到身後好幾道嫉妒的目光都盯著自己頭上的孔雀步搖,冷冷一哼!你們要是知道這個步搖的意義想必你們也不會要的!
「母親,這小賤人怎麼這麼好運氣,不但由趙太妃親自主持正禮儀式,還得了那麼好的步搖!」回去的路上,想起今天的事情,鳳飛煙就很是憤憤不平,原本還想著看她笑話呢!沒有想到笑話沒有看成卻讓她這麼有臉!
鳳夫人想起今天的事情也很是生氣,但是為了不影響女兒,只得裝作很是不在意的拉住了鳳飛煙的手,「煙兒急什麼,母親回頭就讓人幫你也打造一只比她那只更好看的步搖,母親也跟你舅母說過了,你的生辰提前到下個月初五,到時候也會有很多的賓客來看你的及笄禮的,等到及笄禮過去以後,我們就跟你未來相公確定好時間,趕在那個小賤人之前出嫁!」
「真的?!」鳳飛煙听到這里,眼中閃閃發光,自己也有步搖,也有賓客,舅母再怎麼說也是正三品的御史夫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趕在那個小賤人之前出嫁,到時候所有的風頭都會被自己搶光,縱然你嫁的是王爺,也是一個瞎眼的失勢王爺,得意個屁啊!
鳳飛煙自顧自的想著,末了還朝著鳳夫人撒嬌,「我也要跟那個小賤人一樣多的嫁妝!」當初那些嫁妝移到飛雪院子的時候她也看見了,居然那麼多!如果是自己的,那是幾輩子都用不完啊!
鳳夫人想了想,「這個煙兒不用著急,母親能給你的都給你!到時候一定讓你風光大嫁,不會被婆家看不起!」
「嗯!謝謝母親!」鳳飛煙滿意的點了點頭。
飛雪終于回到了屋子,急忙叫來紅袖給自己摘首飾,紅袖很是驚訝的看著那只步搖,「哪里來的?!」
孫嬤嬤喝了口水,「今日王爺請來了趙太妃來給小姐正禮,這是先皇賜給趙太妃的,趙太妃今日送給小姐了!」說起這個,孫嬤嬤一臉的驕傲!這總歸是揚眉吐氣的事情,飛雪卻是冷冷一笑,把簪子遞給了紫藤,紫藤一愣,拿過來仔細查看了一會兒,面色就變了,「這里面藏著大量的麝香種子,不同于一般麝香,就是不戴在身上,放在房間里面,日子久了,還是會造成不孕的!」
「什麼?」孫嬤嬤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一張臉有些慘白起來。飛雪嘆了口氣,「所幸現在就被我們發現,可有什麼法子既讓它的藥性消失又能夠放在房間里面?!」畢竟自己不能扔掉,又要帶幾次的,不然被趙太妃抓了不敬她的把柄事情就麻煩了!
紫藤想了想,「如果單單把里面的麝香種子弄掉的話會引起那邊人的懷疑,不如就找與麝香相克的大蒜放在里面!」
紅袖一听,急忙皺起了眉頭,「什麼?大蒜?大蒜那麼臭,難道要讓小姐全身充滿大蒜味啊?」
孫嬤嬤也皺起眉頭,「就算不怕被大蒜的味道燻著,可是等到大蒜的味道過去了以後,麝香還是在的啊!也不保險!」
紫藤也皺起眉頭有些為難起來,飛雪想了想,忽然眼楮一亮,「記得上次我們從江蘇回京城的時候走的那條小路嗎?」
紫藤一愣,想了想,急忙點頭,「雪主子是說南門外面七里坡樹林的那條小路?」
「嗯!記得當時你偶然間說過,說這樹上長的果子怎麼這麼像是麝香的種子,就連味道都十分相似!」
紫藤听到這里,頓時明白了,「屬下明日就摘些回來,如果真是味道相似又沒有藥性,就把這簪子里面的麝香種子換出來!」
「嗯!」飛雪點了點頭,看到旁邊桌子上面的東西忽然心情好了起來,「這些都是別人送來的?」說著伸手拿起一個青灰色的盒子,孫嬤嬤一看急忙道,「正是呢!這里面是一條十分精致的項鏈,是柳少爺送給小姐的!那個紅色的盒子是一副手鐲,是舅老爺送的!其他的還有一些首飾吃食之類的,都是那些個小姐們送的!」
紫藤听到這里,急忙加上一句,「屬下已經看過了,都沒有問題!」
飛雪淡淡一笑,「她們都有心了!嬤嬤你幫我記著誰送了什麼東西,等到她們及笄的時候我還要還禮呢!」
「是!老奴明白,早就記下了!」孫嬤嬤點了點頭,飛雪站起身動了動脖子,「累死我了,紅袖準備水,我要沐浴!」
「是!」紅袖歡快的答應了一聲,就朝著外面奔去了。孫嬤嬤就收拾那些東西去了。
屏風後面,飛雪把自己浸在木桶里面,熱氣燻得她的小臉很是紅潤。想著今晚上老夫人說的不許鳳雲送親的話,飛雪有些頭疼。本來鳳雲從小就被自己送走了,可是為了以後在人們面前有一個正當的身份不會顯得小家子出生沒有地位才讓他留在這里這麼多年!可是如今自己快出嫁了,他也到了時候要離開了。要怎麼樣讓雲兒順利月兌離鳳相府的關系,以後鳳相府發生任何事情不被連累,又不損失了現在的正當身份呢?
「你泡得太久了,小心身子會不舒服!」正想得入神,突然凌空一個聲音傳來,嚇得飛雪渾身一個激靈,回頭透過屏風一看,卻見一身褐色衣袍的棣王爺正面對著屏風坐在桌子邊,听他的意思,應該是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飛雪微微有些發窘,然後又自顧自瞪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來的?趁著自己沐浴,一點禮貌都沒有。不過又想到他的眼楮是看不見的,輕輕舒出一口氣,麻利的爬出木桶開始穿衣服。卻听得棣王爺一陣輕笑,「可惜我眼楮看不見啊!不然不知道這又是怎樣美好的場景!」
飛雪翻了個白眼,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王爺怎麼來了?」
「今日是你的及笄禮,我理應來的!」
飛雪甩了甩自己的頭發,「王爺應該是遲到了吧?」禮早就結束了,現在居然還「偷看」我洗澡,還有你那個什麼趙太妃的,居然給我送這麼好的東西來!飛雪想想就覺得心里面氣不過,又听得屋檐上面有動靜,顯然上面的人是跟棣王爺一伙了,也來了好一會兒了,上面那位可是長眼楮了的,听得外間紫藤正好在,猛然出聲,「紫藤,會會他!」
「是!」紫藤的功夫自然比紅袖她們要深,早就注意到飛雪房中有人了,也知道屋頂上面也有人,只是雪主子沒有發話,她也不能動手,如今听得飛雪的吩咐,急忙上了房頂,語氣里面還帶著一股子的雀躍,來了這里這麼長時間了,動手的機會比以前少得多了!既然你這麼大的膽子蹲在這里,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紫藤,追風一愣神,暗暗注意著棣王爺的動靜,要不要動手啊?卻沒有听到任何動靜,而紫藤又已經出手了,只能見招拆招了,過了幾招以後,追風暗暗吃驚,這小丫頭功夫似乎不弱啊!頓時也來了交手的興致。
其實棣王爺也是一愣,然後有些不明白起來,雪兒似乎是生氣了?可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生氣?今天她難道過得不開心?
見他似乎一臉不明白的神色,飛雪瞪了他一眼,「今次你怎麼會找趙太妃來給我正禮?你與她關系很好?!」
棣王爺越發不明白了,「請她是因為她身份尊貴,對你以後有好處!」這跟與我關系好不好有什麼關系?
「哼!好處!」飛雪冷冷一笑,讓棣王爺越發奇怪,「到底是怎麼了?她跟你說了什麼嗎?」
「說倒是沒有說什麼,還送我東西了呢!」飛雪說著把手中的孔雀簪子往他手里面一扔,「你可認得?」
棣王爺模了模,「這似乎是父皇送給她的生辰禮物,記得應該有許多年了!」有什麼問題嗎?
「你再聞聞!」飛雪皺了皺眉頭,棣王爺一听,就放到鼻尖處一嗅,然後臉色也微微變了,抿著嘴不開口。飛雪翻了個白眼,沒有想到你的好母妃是想要你斷子絕孫吧!
「你是為這件事情生氣?」
飛雪輕輕「哧」了一聲,「我才沒有這麼無聊呢!我只是不清楚你與趙太妃的真實情況!」
棣王爺想了想,「小時候母妃去世,父皇覺得趙太妃性子敦厚,就把我交給了她撫養,她也確實對我很好,特別是皇姐和親離去以後,她就更加疼愛我了!只是後來皇上即位以後,很多事情就變了!」
飛雪輕輕嘆出一口氣,還好你對于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那你現在覺得應該怎麼辦?」
「對于其他人,我沒有所謂,但是對于趙太妃,畢竟小時候得過她的溫暖,所以我不想先出手!」
飛雪翻了個白眼,那意思就是別人打過來再想辦法羅?!
「最起碼表面上不能過分!你能做到嗎?」棣王爺忽然開口問道,飛雪一愣,想了想,「我試試!」也只能表面上了,送這樣的東西給我,還指望我心里面也覺得她好嗎?這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已經及笄,想來皇上不日就會下旨定婚期!」
飛雪一愣,他的思維跳躍得有些太快,听了他的話,飛雪陡然間有些緊張起來,又想起自己剛剛沐浴的時候想的事情,還是沒有任何頭緒,頓時心情也郁悶起來。
「你不開心?!」棣王爺听得飛雪呼吸似乎有些緩慢,皺眉問道,飛雪嘆了一口氣,「我弟弟才7歲!」
棣王爺立刻明白了,「以後你是王府的當家主母,自然可以接他過去小住!」
飛雪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神采,卻見棣王爺從懷中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錦盒遞到了飛雪手中,「這是我送你的及笄禮物,你收好!」
飛雪打開一看,是一枚嶄新的朱紅色印章,拿起來一看,只見底下刻著「棣王妃印」四個小字,微微有些不明白的看向他,卻听得棣王爺開口,「王府的事情等你嫁過去以後,都要交到你的手中,有了這枚印章,辦事情就方便多了!」
飛雪有一瞬間的感動,她是明白這枚印章的意義的。其實大戶人家都有這樣代表主母身份的印章的,這枚印章處處體現著這位主母在府中的地位,也是男主人對女主人的肯定!
就說鳳相府好了,以前鳳相還不是丞相的時候因為地位不高,自然是不能有這樣的印章的,可是官升丞相以後就有了。只是他一直沒有交給母親,而是一直在老夫人手中拽著,就是現在鳳夫人管家了,也只是單純的管家被稱為主母,印章還是在老夫人手中,有朝一日不用鳳相同意,老夫人不滿鳳夫人了,都可以拿著這枚印章推翻了她自己當當家主母!這就足見這枚印章的威力了。
如今自己還沒有嫁過去,他就把這枚印章送過來,這是不是可以告訴自己,以後自己可以在王府里面「為所欲為」呢?飛雪想著有些高興起來,揚了揚手中的印章,「你就不怕我把你家拆了?」
「拆了可以重建,最重要的是人在!」言下之意就是用這枚印章留住你的人的!飛雪听得很是受用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然後仰頭看著屋頂,「紫藤,夠了!」
紫藤此刻已經與追風過招三百多回合了,听得飛雪的話,猛然飛出一掌,追風急忙閃避,而她就利用這個空檔飛身下了屋頂往屋子里面去了,今天也過了癮了,再繼續下去估計會引起府中護院們的注意了!
棣王爺微微點頭,「你教的人,都不錯!」
飛雪淡淡一笑,「王爺過獎了!」然後站起了身,時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棣王爺似乎也明白飛雪的意思,站起身朝著飛雪點了點頭,「用印章換看美人洗澡,也值了!」然後在飛雪還沒有明白過來的當兒,哈哈笑著飛身離去了,留下醒悟過來的飛雪鼓著腮幫子很是無語。
第二日清晨,飛雪才剛剛起身,前院就有人來通知她快去前院接旨,飛雪一想,應該是皇上來下旨說婚期了,暗暗癟嘴,可真是夠關注的,一邊想著,一邊急忙往前院去了。
「鳳飛雪接旨!」見飛雪來了,宣旨的公公大喊道。飛雪就隨著眾人跪了下來,公公看了看人都跪好了,這才打開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鳳相府大小姐鳳飛雪已然到了及笄的年紀,遵照之前旨意,應盡快與棣王爺成婚。特定婚期于十月初七!天成佳偶!欽此!」
「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照例高呼萬歲,完了以後都站起身,公公笑著听了鳳相幾句奉承話,接了賞錢銀子,然後把聖旨放在了飛雪手中,「鳳大小姐,十月初七這個日子可是皇上皇後還有趙太妃娘娘翻遍了黃歷找出來的好日子啊!皇上對此事很是上心!」
飛雪裝作害羞一笑,「多謝皇上皇後還有太妃娘娘了!」
公公見飛雪還算識時務,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朝著鳳相拱手,「那奴才就不打攪了!先行告辭了!」
「好!請!」鳳相急忙點頭,然後示意管家親自送公公出去,飛雪見再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就回了院子。
「娘?!」見聖旨下來了,時間都訂好了,鳳飛煙有些急了,憑什麼她什麼都是最好的,就是定個婚期都是皇上親自下旨這麼好的待遇?
鳳夫人輕輕拍了拍鳳飛煙的手,「煙兒不用急,不是還有兩個多月嘛!娘等會兒就吩咐下去,盡快給你正禮,然後通知你相公定婚期,趕在她之前嫁出去!」
「嗯!」這還差不多!鳳飛煙一听,急忙點頭答應。
「小姐,府里面的人都在傳,過幾天二小姐也要行及笄禮了!」紅袖一邊說著情況,一邊自己也覺得很是奇怪,鳳飛煙的生辰這麼快就到了嗎?記得她似乎小了小姐好多呢!
飛雪淡淡點頭,不置可否。
因著鳳飛煙如今的狀況,鳳夫人為了減少議論,也就沒有大辦,只是象征性的請了一些要好的夫人小姐們過來,讓自己的嫂嫂三品御史夫人來給鳳飛煙正禮,雖然看上去比鳳飛雪時候寒酸了一些,但是跟一般的小姐們比起來也不差在哪里了!鳳飛煙也听過鳳夫人的解釋,所以也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較真。
及笄禮之後第二日,鳳夫人就讓鳳相通知那位副州長女婿來定婚期,然後副州長就請了官媒送了紅貼過來,日子定在九月初七,比飛雪早了足足一個月,這會兒紅袖等人才明白過來她們急急忙忙的是為了什麼,感情是想要趕在小姐前面出嫁,搶小姐風頭啊!
按照慣例,既然婚期已經訂好了,那就到了男方下聘的時候了,下聘一般只要早婚期一個月送過來就可以了!既然是九月初七,還剩一個月了,那位副州長自然就要送聘禮過來了!可是也不知道棣王府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跟那位副州長同一天送來了聘禮,卻是整整一百八十台。從街上走過來的時候,驚得百姓們紛紛圍觀議論,棣王府真是大手筆,多了那位副州長整整一倍的數量。東西抬進來的時候,管家都瞪大了眼楮,不光數量上面棣王府取勝了,就是東西也是棣王府上乘了許多,反觀二小姐的聘禮,就顯得寒酸多了!
這一情況,讓原本還得意的鳳飛煙頓時被氣得火冒三丈,沖到鳳夫人面前就哭鬧起來。鳳夫人被鬧得頭疼不已,忽然想出一計,你送多少來是你的事情,可是要不要全都回過去可是我這個當家主母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