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個季海一出現,張掌櫃就立在一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來他們兩個之間必有貓膩!
陳默目光冷然地看著季海,被美人這麼盯著,即使眼神不善,可是季海還是覺得這背脊骨一酥,看向陳默的眼神更火熱了。
陳默有些厭惡地蹙眉。
「來來來,美人快給我把把脈吧!」季海又上前幾步,恨不得把他那條細瘦胳膊抬到陳默面前,那猥瑣又急色的樣子惹得眾人紛紛大笑不止。
陳默身邊的人可沒心情笑了,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個流氓!
「陳大夫真是好本事!我看還沒醫治,這季海就變得容光煥發啦!」張掌櫃唯恐天下不亂,在那邊放聲大笑。
「春香,你今天買的絲線呢?」陳默看都沒看張掌櫃一眼,只低低冷哼一聲,臉似罩霜,春香知道小姐這是怒了呢!
立即拿出懷里今天買的一卷絲線交給陳默,陳默隨意地丟給了霍梓軻並在他耳邊說了四個字。
頓時,霍梓軻的雙目圓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默,見陳默一張俏臉沒有任何變化,也看不出她剛剛說的話是真是假,直急得有些跳腳!
我的好師父喲!我剛剛到底有沒有听錯啊?為毛您這表情就不能換換啊?您才幾歲啊?用的著這麼「深藏不露」嗎?
但是不管怎麼說,霍梓軻還是一把抓住了季海的手臂,還沒等季海反映過來,就把絲線系在了季海的手腕上。
季海自然不肯,剛想解下來,就听霍梓軻滿臉正色道︰「不可!我師父要給你懸絲診脈!」
原本還有些喧鬧的眾人,因為霍梓軻這一句話瞬時安靜下來,整條主街都變得寂靜無聲,大家都震驚地看著霍梓軻,不敢相信剛剛听到的話是真的。
霍梓軻終于有了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對,沒錯,他剛剛也是這種表情,看吧師父,不是他一個人理解無能,而是這是普通人該有的反映好嗎?
就連季海此時此刻也不敢動彈!老天爺啊!懸絲診脈啊!
只從話本和戲台子上看過的橋段,此時真的能在現實中上演嗎?
這種感覺就仿佛大家一直在電視小說里看外星人的故事,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外星人真的來地球啦!
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對,就是匪夷所思。
大家都像被按了靜止鍵一般,看著陳默從容不迫地接過絲線,白皙的小手淺淺的搭在絲線上,看上去就好像尋常女子穿針弄線一般的動作,卻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陳默一副認真把脈的樣子,臉上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落在眾人眼中卻是一派高人風範。
眾人連呼吸都放慢了節奏,就怕一用力,打擾了陳默。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陳默才收回了手,此時季海已經滿頭大汗,卻是動也不敢動一下,怪只怪陳默架勢擺的太正太足,季海很容易就被唬住了。
「弦脈細而滑數,尺下三分之一有澀雲。」陳默把完脈只說了這麼一個脈象,街上眾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所雲。
畢竟普通人哪懂多少大夫脈象上的術語,但是張掌櫃听了之後,心頭猛地一跳︰這和他那次季海來看病時,他把出的脈象一模一樣!
難道這個丫頭真的會懸絲癥脈?
不!這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小年紀的一個丫頭會什麼懸絲診脈!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可是,可是要是她剛剛只是擺個樣子,又為何結論說的絲毫不差?
張掌櫃一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就連季海給他使眼神都沒看見。
季海一怒,死老頭,問他這診斷對不對,居然都不回個眼神給他,既然這樣,不管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糊弄人!你直接說我季海得了什麼病?還有沒有的治就行,老子……」
「絕癥,沒得治。」陳默干脆利落的回答將季海下面要說的話完全噎了回去,不敢相信地正眼看向陳默,卻發現這個美人表情嚴肅,臉上完全沒有開玩笑之態。
「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絕癥!我,我就是一些小毛小病罷了,還絕癥,你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一開始季海還有點心悸,但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這丫頭訛他呢!也不看看他季海是誰!混了這麼久的江湖,以為一兩句話就能騙的了他?別開玩笑了。
陳默憐憫地看了季海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只看得季海毛骨悚然︰「數月前你應該比現在胖上許多,口渴盜汗,如廁次數增多,驟然變瘦,尋醫問藥,皆無所獲。」
陳默一番言論,說的季海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反駁道︰「胡、胡說,張掌櫃治、治好了我的病。」
剛一說完,就馬上後悔起來,想要捂嘴卻是完了,街上的人一片嘩然--竟然是張掌櫃的托,過來專門找茬的!
張掌櫃此時才是真正的顏面掃地,恨不得沖上前對著季海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拳打腳踢一頓。
季海此時可不顧張掌櫃的困境,只一個勁地反駁陳默的話,反正陳默剛剛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不信就是了!
陳默背著手走近了幾步,可是季海就像見了鬼似的,連連後退,別說貪戀陳默的美色了,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從陳默嘴里在吐露出什麼讓他覺得驚恐的事情。
可惜,陳默是不會遂了他的願的。
「你所患之病,名為消渴癥,病如其名,人會變得消瘦且經常口渴。這個病早期就這些癥狀,至于你所謂的張掌櫃治好了你的病,那可能只是張掌櫃給你開了幾幅調理的藥,讓你最近多有忌口罷了。」
張掌櫃這次完全無話可說了,陳默之言句句命中紅心啊!
她,她難道真的醫術已經高超至此了嗎?那自己剛剛豈不是真的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頓時,張掌櫃面如死灰。
可是比張掌櫃的臉色更差的就是季海了,因為陳默說的癥狀和他自己之前所得的病一般無二,當時張掌櫃只說是夏季不思飲食所致,含含糊糊地就過去了,比起陳默的有根有據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你以為張掌櫃真的治好了你的病?其實不過是瞎貓踫到死耗子罷了。此病唯有通過調理飲食,少食過甜之物,飲食清淡為佳。但是為何如此,估計張掌櫃並未說清楚原因吧。」
陳默臉上沒有拆穿張掌櫃並未治好病的得意,倒是說話仍舊平實無華,也不像那些傳說中的神醫似的,神神叨叨,倒讓街上的眾人都覺得分外信服。
陳默不理會眾人膜拜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不過這只是消渴癥的前期癥狀,若後面不加注意,病勢越來越重的話,會從足部開始潰爛、感染、壞死,最後有生命之危。」
陳默每說一句話,季海額頭上的汗珠就多一顆,等陳默說到最後,竟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懼,連連磕頭求救︰「請神醫救我!請神醫救我!」
人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消息時,總是最最驚慌失措的,季海此人在道上也是一號人物,沒想到此時卻對著陳默滿地求饒!
「我陳默開門做生意,自然不會把生意往外擋。此病雖是絕癥,但是我陳默保你幾十年的命還是做得到的。明日拿著銀子來看病吧。」
陳默此話很清楚,救你可以,銀子不能少。
剛剛季海對陳默如此無禮,若是陳默現在還老好人地為他看病,別人只會把她當軟柿子捏!
可是她陳默,永遠都不會去做一個軟柿子!
季海听了陳默仍舊願意治他的話,連磕了幾個頭就飛也似的跑了,就怕跑的慢了,陳默改變主意。
熱鬧來得快去的也快,眾人見已無熱鬧可看,紛紛三三兩兩地散了,估計今天之後,陳默的醫術將會和她的驗尸術一樣被眾人津津樂道。
只有張掌櫃鐵青著臉看了陳默半天,才轉身不甘願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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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渴癥即為現代的糖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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