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過要等上一天,明日是一年一度的桃花盛會,到時爺帶嵐兒湊熱鬧去。」
听琬兒跟他提過,每年桃花盛會都會有很多年輕男女,他們會在這一天對心上人互訴衷腸。
因此,桃花盛會在大歸汗國,又被稱為愛神節,是有情人心中最神聖最美好的一天。
那時候太清冷,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參加桃花盛會,所以也不甚在意。
遇見洛青嵐後,他發現自己變得貪婪了,他想帶著她,去看看那被國人稱作「愛神賜福之花」的撒金碧桃。
「桃花節,是不是很熱鬧?」琴聲戛然而止,洛青嵐美眸流光四射,驚喜之色溢于言表。
「嗯,」北辰燁見她顏色,情不自禁的的勾起嘴角,道,「很熱鬧,可以賞桃花品美酒以詩會友……」
正說到興處,唇上又冰冰涼涼的觸感,北辰燁垂下眼簾,見是她縴長細女敕的指尖。
「北辰燁,你笑起來很好看,為何不對別人也這般笑呢?」染上疑惑的她問他,明明在她面前是愛笑且能言善辯的,偏要在人前那麼冷血無情。
他不是個陽奉陰違的人,她也不覺得他是兩面三刀,可她還是想知道,到底哪一個他,是真實的。
「因為,他們不配。」北辰燁眼中劃過冷冽的暗光,滿面柔情也頃刻間化為烏有。
「北辰燁,其實,你並沒有去過桃花盛會,是嗎?」他冷硬的表情讓她秀眉微蹙,食指和拇指輕輕提拉,想要讓他抿成線的薄唇有個完美的弧度。
「是啊,那可是有情人才可以去呢,沒有等到嵐兒,本侯怎麼敢獨自前往呢?」北辰燁斂去冰冷神色,配合她的動作扯出柔和的笑容。
「有情人才可以看?」她出神的跟著他念,想了想,美目顧盼神飛,問,「那司寇彥晞也會去嗎?」
听到這話,北辰燁剛剛緩和的神色又冷卻了,甚至比方才還要陰郁。
「嵐兒想和司寇彥晞去?」他深邃的眼眸危險的眯了一下,問她。
「嗯。」如果是有情人才可以去,羽衣一定是盼望與司寇彥晞同行的。
雖然在她的心里,和誰去都無所謂,或許更願意和北辰燁前往,不但可以看看他是否走出魔障,還能有個如影隨形的懷抱供她睡覺。
「他會去。」北辰燁欺身上前,她也不躲,依然用清澈的眸子看著他。
「和北辰琬嗎?」她有著最純潔的靈魂,但不代表她很無知。
「當然。」他點頭稱是,那期間他就看著她的眼,卻找不到半點失望,也沒有什麼波瀾,這讓他懷疑,她每每提及司寇彥晞,只是為了惹他生氣。
席連說她是傾心于他的,甚至以為這個宿在滿宸閣,時時與他曖昧不明的少女,已經委身于他了。
可偏偏,她完全沒有要做他妻子的覺悟,對司寇彥晞執著得讓他嫉妒。
「嵐兒不吃醋?」他有心要問個究竟,如席連所言,她對司寇彥晞絕對不會有情,她看他的目光分明就像是陌生人,不如琬兒那般痴迷熱切。
「吃醋?」洛青嵐低頭看他手邊的點心,驚訝的問道,「這東西甜甜的,也能蘸著醋來吃嗎?酸酸的會不會很難吃?」
北辰燁一怔,然後滿宸閣便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守門的侍衛,隱匿的暗衛,紛紛將目光往緊閉的房門那邊瞧,何事能讓一貫冷漠的主子如此開懷?
小碗的房間也被安排在滿宸閣,听到定北侯笑聲,和送小食給她的席連相視一笑。
「你們主子是真心喜歡我家小姐嗎?」小碗放下手中食物,鄭重其事的問道。
席連先是眼神有些躲閃,然後堅定的點頭。
「是真的真心喜歡嗎?不會拋棄我們家小姐?」小碗還是擔憂,激動地握住席連的手。
「是,喜歡。」黝黑的大手被一雙細女敕白皙的小手握住,席連紅了臉,說到喜歡兩個人更是像要滴出血來。
「那就好,」一面點頭一面放開席連的手,小碗取了塊點心,還沒送進嘴,又幽幽地嘆息道,「也不知,是福是禍。」
席連眼中閃過落寞,又想到昨日夢中猶自念著的「離月哥哥」,那感覺尤甚。
忽听得她這聲嘆息,抬起頭毫不遲疑地說︰「是福,夫人得主子垂青,自然是福。」
「哼,就算是福,那也是你家主子的福氣,能娶到小姐是他三生有幸。」小碗嘴里尚且含著食物,腮邊鼓鼓的格外討喜。
「爺和夫人都是有福的。」不想與之爭執,席連讓了一步。
「這還差不多。」小碗眯著眼笑了,沾滿糕點碎屑的小臉算不上絕美,卻有種讓人想要保護想要憐惜的天真無邪。
就坐在少女對面,席連幾番猶豫,「離月是誰」幾個字險些月兌口而出,終是被他給咽下去了。
滿宸閣主殿里,洛青嵐不明所以,直接用手捂住北辰燁的唇,不解的問︰「你笑什麼?」
輕咬她圓潤可愛的指頭,北辰燁無辜的聳聳肩,道︰「嵐兒還沒過門,就連為夫大笑也要管,那往後可如何是好?」
「誰說我要嫁你?」洛青嵐拈了塊酥脆的餅子,咬得「 嚓」直響。
「嵐兒又想悔婚?」他把「又」字咬得極重,都說他喜怒無常,也比不上她這般心思難猜。
「你現在魔障已除,我隨時都會取你性命,你若娶了我做枕邊人,就不怕我殺了你嗎?」她揚手在脖子上一劃拉,本是威脅,卻因拇指與食指間一塊金黃的酥餅,生生地失了原意,變作可愛俏皮。
「嵐兒夜里可不就睡在本侯枕邊嗎?也不見你何時下手啊。」她太嗜睡了,每每都是入夜便睡得香甜,起的更是在他之後,要在夜半行刺,這可能還真是微乎其微。
不過,若她真有此意……北辰燁神色微動,與她相擁而眠,他從來都是毫無戒備,一夜無眠。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小碗說,男女授受不親,故我往後不便與你同塌而眠了,你去別處睡吧。」少女權當這滿宸閣是她的寢宮,竟開始對主人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