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事,只是提醒你一下,夜里涼了,記得給我兄弟蓋被子,你把他凍病了,我為你是問!」顧江城在手機另一端,涼涼的調侃莫凱。
莫凱這才清醒了些,唾了一口,扭頭,掃了一眼一旁的殷子,發現殷子這會兒把腦袋埋在了枕頭下,不由得輕笑一聲,也怪他,太沒節制了,把他累壞了。
他從*上爬起來,一只手攥著手機繼續和顧江城通電話,一只手把敞著胸膛的睡袍攏了攏,離開了臥室。
「江城,你可真損!」走出臥室,莫凱忍不住,對著顧江城,咬牙切齒。
大半夜擾人清夢,也就只有顧江城這廝干得出這種事。
顧江城輕笑出聲,也不再跟莫凱貧,「之前給我打過電話,什麼事?」
「江城,老實交代,我和殷子給你打電話那陣,忙什麼呢,嗯?」莫凱說話的調調,很有幾分不正經。
因為以他對江城的了解,江城無緣無故不會不接電話,除非是被什麼事耽擱,而這個耽擱他的事,咳咳……
「知道還問?難道不是和你對殷子做的事一樣?」顧江城眉梢輕挑,好笑的反問。
莫凱被噎了一下,也只是嬉笑著貧了兩句,然後很快言歸正傳,「江城,你最近有沒有派人保護著小百合?」
顧江城站在書房的窗邊,夜風有些微冷,從窗縫刮進來,吹在他的臉上,身上穿著睡袍,自然是不冷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莫凱這話一問出來,他的心就倏忽的陰寒了一下,語氣一下子急轉直下,「怎麼了?」
顧江城是了解莫凱的,莫凱的為人,雖然時有不正經,但是有些事,他很有度,若不是感覺到了什麼,想必也不會開口。
「今晚我和殷子陪小百合一起逛超市,出來的時候,小百合被一個男人撞了一下,雖然看起來就是意外,但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那個撞了小百合的人,並不單純。」莫凱沉吟了片刻,又繼續道︰「江城,杜磊和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听殷子說,你出院那天,杜博去找你了?」
「是,杜博拜托我饒他兒子一命,我並沒答應。」顧江城回答,語調蟄冷,「杜磊和害我女人為我流了不知多少眼淚,我本來就不打算放過他,只是我還在考慮,是干脆點給杜磊和一個痛快,還是讓他後悔對我做過的事,讓他生不如死!」
「杜博會不會因為你駁了他的面子,對你加以報復?我們都知道,杜博只有杜磊和一個兒子,為了杜磊和保住賤命,他應該不惜動用手段的,我擔心,會不會已經有人盯上小百合或者你?」
莫凱雖然不是道上的人,但是畢竟和江城這麼多年兄弟,自然也多少了解,道上那些事情。
他覺得,他這番料想並非不可能,杜博本就不是什麼好人,用大半輩子的時間經營的事業交到兒子的手上,更遑論杜磊和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杜磊和被江城結果了呢?
「你是說,杜博會想用天愛來要挾我,放過杜磊和?」顧江城的聲音越來越沉,深邃的眼瞳眯了眯。
杜博最好別有這種想法,再一次來招惹他,他可不確定,他會有多瘋狂,如果是誰還敢踫他的人,他一定會讓那個人後悔這輩子出生在這世上!
小天愛是他現在最在意的女人,如果她受到一丁點傷害,那麼他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不無可能!」莫凱沉聲道,「所以江城,安全起見,你還是暗中派人保護小百合為上,她那麼柔弱的女人,一旦遇到道上的人,恐怕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兄弟!」
「嘁……」莫凱嘁了顧江城一聲,兩個人才切斷通話。
顧江城又在書房的窗前站了一會兒,心情有些沉重。
他想給小天愛一個安寧的生活,可是似乎,有些事,並不會完全按照他想的方向去行進,他不想再去沾染,再去踏入的地方,卻始終要逼著他去沾染,再去踏入。
嘆息一聲,顧江城才離開書房,再回到臥室,*上躺著的小女人,這會兒睡的仍深沉,還淘氣的蹬掉了被子,顧江城眼神中劃過愛憐,被她掖好被子,在她光潔的小額頭吻了吻,才*鑽進被子,將小女人攬進懷里。
天愛一下子就感覺到熱源,自動自發的在顧江城的懷里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兀自睡的更沉。
時間轉回到何敬桐帶著桃桃去杜博在城郊別墅的那天。
桃桃的出現,讓杜博的心情難得的好,因為那個不長進的兒子而惹得煩悶,也消散了些。
雖然桃桃還不到五歲,沒有長開,但是小臉的輪廓,眉眼的模樣,竟已經有了蕾蕾的神韻。
杜博這輩子,雖然也後悔當年就走上了這麼一條不歸路,但是最後悔的便是一直沒有好好照顧過蕾蕾,這是他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再沒有機會彌補的虧欠。
杜博于是就把對蕾蕾的愛意,轉化在了桃桃的身上,在旁人眼中,威嚴的杜爺,在桃桃這個小丫頭的面前,真真是放下了所有的架子,甚至還讓小丫頭坐在脖子上,騎大馬。
桃桃玩了一晚上,八點多就困了,圓滾滾的眼楮已經睜不開了,窩在何敬桐的懷里,睡的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何敬桐想著,也是該告辭了,就想抱起桃桃離開,卻被杜博留了下來。
杜博說有些話,想跟何敬桐聊聊,正好桃桃也睡著了,窩在車上肯定也睡不踏實,索性就留在別墅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何敬桐猶豫了一下,最後答應了,讓佣人把桃桃抱去睡,而他和杜博去了棋室,陪著杜博下下棋,消磨時間。
杜博指尖夾著一枚黑棋,按在棋盤上,困住了何敬桐的白棋,何敬桐搖搖頭,微微一笑,「我的棋藝,實在沒辦法跟爸爸相提並論。」
杜博呵呵笑著,拿起棋盤旁的茶杯,抿了一口香茶,「敬桐,你的心思不在這兒,怎麼贏我?」
何敬桐看著岳父,知道岳父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抿唇,等著岳父繼續。
「敬桐,蕾蕾也去了一年多了,爸爸也知道,這一年多,你帶著桃桃,你們父女兩個,過的很苦。」
「沒有的事,爸,桃桃很可愛,是蕾蕾留給我的至寶,可以陪著桃桃,看著她一天天長大,我覺得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情。」
杜博的眼神中,自然噙著贊許,他一直都知道,蕾蕾雖然去的早,沒有福分和敬桐走一輩子,但是蕾蕾最有福分的事,就是找到了敬桐這個丈夫。
「爸爸知道,你對蕾蕾的心意,但是你畢竟還年輕,三十幾歲,正是一個男人大好的時光,爸爸不希望看見,你一個人荒廢,我想蕾蕾也不希望看到,你一個人孤獨的生活下去。」
「爸爸的意思,是想我再娶?」何敬桐是真的沒想到,岳父竟然會勸他再娶。
杜博點點頭,「桃桃還小,這麼小失去母親的確是個殘忍的事情,但是也好在,桃桃還小,很多傷痛忘記的也快,如果你再給她找個母親來愛護她,也好培養感情,桃桃也不會太過排斥!」
何敬桐在岳父這話出口時,腦海里就恍然劃過天愛的臉龐,只是他很快苦笑了一下,「爸,這件事哪有那麼簡單?而且我不想背叛和蕾蕾的感情。」
「如果蕾蕾還在世,你若是敢背叛她,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會饒了你,但是現在蕾蕾已經不在了,大家都可以理解你的苦衷,敬桐,你也算是為了桃桃著想。」杜博放下茶杯,從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又堵截了何敬桐白子的去路,「我听桃桃提過,什麼小愛老師,看得出來桃桃很喜歡她,敬桐,你是什麼看法?」
「爸,桃桃還小,很多事沒辦法跟她解釋清楚……」何敬桐無奈搖頭拒絕,「小愛老師是桃桃幼稚園的老師,的確是個好女人,對桃桃也很好,只是……她已經有了深愛的人,桃桃不懂事,可我憑什麼去破壞人家的感情呢?」
杜博抬眸,深深的凝著女婿,「敬桐,你也喜歡桃桃說的這位,小愛老師?」
杜博開口,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話中的篤定,何敬桐听得出來,再想反駁,也顯得實在沒什麼立場。
「爸爸,你是不是要和小愛老師結婚婚了?外公已經答應桃桃了耶!」桃桃坐在何敬桐車的副駕駛上,兩條短短的小腿,晃蕩來晃蕩去,揚起小臉,一臉開心的小樣子。
何敬桐分神扭頭看了一眼女兒,自然知道小家伙還是沒辦法理解,小愛老師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是個什麼概念,正想開口敷衍小家伙,腦中,豁然閃過那天在岳父的別墅,岳父和他說的那番話。
也許,他是應該為自己爭取一次的,畢竟天愛還沒有和那位顧先生結婚,他也許並非完全沒有機會的,就算不全是為了自己,也為了桃桃,他是不是也應該試一試,再決定要不要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