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廣播一直在回蕩著,飛往美國加州的K347次航班已經開始核檢登機牌準備登機,展顏听著廣播里指引的登機口,並不費力的就找到了陸成禹。
陸成禹還沒進閘,腳邊放著一個黑色的旅行袋,面朝著他的父母,不知在說著什麼,陸成禹的母親不斷的抹著眼淚,上前將兒子納進懷中,依依不舍。
展顏躲在大理石柱子後面,露出半顆腦袋,看著陸成禹,眼眶就漸漸的紅了。
陸成禹還是那麼俊朗,穿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深黑色西裝,頭發打理的很整齊,說話的時候,頰邊會顯出一個小小的酒窩,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展顏就是知道,她還知道,陸成禹不管心情好或者不好時,眼神都是溫柔和煦的,讓她很喜歡膩在他身邊。
看到他眼瞳中的溫柔笑意,她也會很開心,和他一起傻傻的笑,傻傻的裂開嘴;而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固執的耍賴,鬧他,直到他露出無奈的笑意,展顏才會罷休。
仿佛感覺到了什麼,陸成禹轉過頭,四處的逡巡著,他插在西褲口袋中的手掌死死的握成拳,克制自己不要邁開腳步去尋找展顏,只是他真的很想很想在離開前,最後再看一眼,看一看他的顏顏,他放在心頭深愛著的小女人。
他知道她來了,也知道她就在不遠處,拜托,他不會沖動,不會再和父母對抗,只是想悄悄的,不露痕跡的看一眼她而已。
展顏和陸成禹遙遙相望,甚至他們的視線並沒有相交,但是卻仿佛感受到了彼此,展顏的小手,輕輕的撫著冰涼的大理石柱磚,眼淚嘩嘩的流下,無聲的哽咽著。
容天白就站在距離展顏幾步開外的地方,緊抿的唇線、毫無溫度的眼神都預示著,他正頻臨發怒的邊緣,他將一切都收納眼中,于是垂在身側的手掌,慢慢慢慢的閉合成拳頭。
「成禹,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陸成禹的父親看了看表,催促著。
陸成禹點了點頭,可是眼神仍是依依不舍的,看著相反的方向,這是第一次,陸成禹的眼中,沁著滿溢的悲傷,再沒有展顏依賴的那種溫暖。
陸成禹的母親本是萬般舍不得的握著兒子的手,可順著兒子的視線看過去,竟恰好看到了躲在柱子後面的展顏,頓時一張涂抹著精致妝容的臉,烏雲密布。
陸成禹的父親從政,一貫嚴肅謹慎,無論在外面或是家中,都是獨掌大權的;而他的母親蔣敏則位居幕後,優雅的操持打理著陸家,全心全意的為丈夫的事業和兒子的未來鋪路,為人處世頗為圓滑世故,在政商界的眾位夫人中,也算是小有名氣的。
陸成禹終是依依難舍的轉過頭,拿起地上的旅行袋,一步一步的朝登機口走去,沒有再回頭,那背影透著幾分孤寂和幾分蕭瑟。
看到兒子的背影隱沒在登機口,蔣敏再也沉不住氣,踩著高跟鞋,快步的朝柱子這邊走過來,展顏明明看出了陸成禹母親的意圖,該是轉身離開的,可是偏偏腳底下像是生了根,寸步難移。
「展顏!」蔣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口中迸出展顏的名字,「你害得我們陸家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成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