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我是太久沒叫了,所以忘記了!」美玉的粉臉刷地一下全變了,下意識地避開商離佑詢問的眼神。
對一個人的稱呼會因為時間的長久而改變嗎?
商離佑自然不信,盡管心中疑團重重,卻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面深究,當然,他不可能想到,眼前的這個妹妹居然是假冒的。
「美玉,你也應該很久沒去鳳辰宮,跟二哥一起去看看吧!」他以為,以美玉跟辰兒的感情,至少美玉會一口答應。
可是,美玉公主不但沒有一口答應,反而是像嚇壞了一樣,一臉驚懼地搖搖頭︰「二哥,我,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說完,還沒等商離佑回過神來,她已撒腿跑開了!
「美玉……」商離佑想叫住她,可是,一轉眼,美玉公主已經跑遠了,他雖然覺得美玉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很奇怪,可又找不出解釋的理由。
看看天色還早,于是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了下來。此時,御花園里正百花齊放,花香醉人,放眼望去,一派花色!
耳邊似乎又傳來那熟悉的笑聲,恍惚間,他又看到了那個白紗裊裊的身影在花間飛舞歡笑歌唱,演繹著所有的詩情畫意。
「辰兒……」輕合上眼,觸手間,仿佛她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
睜開雙眸,眼前繁花依舊,卻已是物是人非!無論多重的思念,都已無法換回那已逝去的人兒!
微風吹過,花香四溢,片片相思花瓣吹落滿地,無人欣賞亦無人憐惜,任他在風中獨自嘆息……
*
宮里的日子很無聊,也很簡單,媚兒初來,其它的宮妃那里,她不知道也不想去串門,而她這里,挨著個淨出怪事傳聞的鳳辰宮,自然也沒人敢到她這里來,估計是怕沾上了晦氣,而她也樂得清閑。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媚兒準備好之後,便悄悄地溜進了鳳辰宮。
三年來空無一人的鳳辰宮,在黑夜里顯得那般孤零,仿如一座死宮,也的確如此,還有誰會踏進這個不祥之地,更何況還是在夜晚。
踏入鳳辰宮,一股陰風隨之撲面而來,頓時令人毛骨悚然,下意識地環抱起雙臂,媚兒不信鬼神之說,卻還是有那種頭皮發麻,頭發根根豎起的感覺。
每走過一個走廊,每經過一個地方,她仿佛都能看到當年鳳辰宮那血淋淋的慘狀,盡管事後,這里有大清洗過,可是,輕嗅間,似乎還有當年未曾散盡的血腥味!
那一天,這里尸橫遍地,到處都是鳳辰宮奴才和宮女們的尸體,他們的血交匯在一起,流成了河!
沒有人在乎那一聲聲的哀求和慘叫,伍辰兒身邊最貼心的丫頭小千,也那樣滿身是血的死在伍辰兒的懷中……
當曾經的誓言都變成了殺戮,伍辰兒才知道自己自恃聰明,卻不想,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嫁給了商離天。
伸手輕輕一擦,手指上頓時沾上厚厚一層灰,揮袖間,灰塵四處飄散,這里應該是從來沒有人打理過,風一吹過,灰塵四處飛落,一股霉味隱隱夾在其中,讓人多了無數的心酸。
鳳辰宮還如當年那般華麗,只是沾滿的血和灰塵而已,每走過一處,媚兒仿佛能看到那些冤魂在向她搖手,像是在求她為他們報仇。
里面很安靜,靜得只听到風吹葉落的聲音,但卻又給人一種燥動不安的感覺,像是有很多人出現在身邊,不遠不近,不來不去,看不到,也模不著,卻能感覺得到。
「鳳辰宮的冤魂們,你們放心吧,我回來了,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血債就一定要讓他們用血來償還!一定要用他們的血來祭拜你們九泉之下的靈魂!」媚兒低聲祈禱。
恍惚間,她看到那些冤魂在朝她跪拜,他們的身上還是那血淋淋的模樣,臉上一如死時那般痛楚,一陣刺骨的冷風再次吹過,剛才那種燥動與不安頓時隱去,周圍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走進花園中,那里的花兒早已凋零,一陣風吹過,干枯的葉與桿嗚啦啦直響,曾經美麗的花園,如今卻成了如此,令人心中陡生悵然。
媚兒輕嘆一聲,正欲轉身離去,忽然從一旁傳來一聲響動!
雖說她是殺手,習慣了各種突發狀況,可是,在這樣死氣沉沉的宮里,在她確定這里沒有一個人時,突然听到一旁傳來聲音,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陣寒冰從腳底直涼透頭頂。
她不信邪,悄悄地朝出發出聲音的地方掩過去,忽然有些懊惱,干嘛在黑夜里穿這麼一身白衣出來,怪礙眼的。
一旁又傳出來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滾落到一旁,輕嗅間,媚兒好像聞到了一股濃重刺鼻的酒味。
這大晚上的,還有人在這種鬼地方喝酒?太有雅興了吧!
確定旁邊是個人之後,媚兒從身上掏出白紗,將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部掩了起來,只露出那一雙秋水眸。
本來打算離開,不過,好奇的她還是想看看,誰這麼膽大,居然在大半夜里跑到這種陰森森的地方來喝酒,看來瘋的人不止她一個!
待走近一看,媚兒才發現,斜躺在地上,已近醉態的人,居然是商離佑!
是他!他怎麼會在這里?媚兒心中升起一股疑團,正欲上前叫醒他,忽然從門口傳來巡衛的聲音︰「頭,里面好像有聲音,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那帶頭似乎猶豫了一下,咕噥了一句︰「你是不是听錯了,那里面怎麼可能有聲音呢?」估計也是怕里面的冤氣太重了。
本來那些人是要走了,可是,偏偏這個時候商離佑突然喃喃自語起,模索著朝一旁找他的小酒壇!
真是個酒鬼!媚兒暗地蹙眉,正打算離開不管他了,可這時,外面的巡衛警覺起來,只听到那帶頭的喝一聲︰「進去看一看!」估計是听到了商離佑那咕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可身邊的商離佑卻還是在喃喃自語,媚兒四下一看,自己要藏身,鐵定沒問題,可是,這頭醉豬,估計要被發現了!
算了!看在伍辰兒的面上,她還是幫他一回!
下意識地蹲到他身邊,豈料那商離佑醉眼朦朧,居然把媚兒當成了伍辰兒,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辰兒!我就知道,我醉了,就一定能看到你!」
暈!又把她當成伍辰兒了,不過,想想也沒錯!最起碼,這個身體是伍辰兒的,雖然這張臉不是。
其實,更多的時候,媚兒是把自己當成了伍辰兒,恨著她的恨,愛著她的愛,傷著她的傷!
媚兒做了一個噓的手式︰「喂!你別吵!有人來了!」
「辰兒,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商離佑卻根本听不進她的話。
「快!聲音好像是從那邊傳出來的,到那邊去看看!」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像是往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這個醉鬼,真要被他害慘了!
媚兒暗罵一句,腳一踢,將小酒壇踢到一旁的樹下,自己使出吃女乃的勁將重得死的商離佑拉到一旁,躲到了角落里。
「辰兒……」商離佑還是不停地喚著伍辰兒的名字,根本沒有听到有人靠近了。
「咦,好像還有酒香味!」不知是哪個巡衛說了一句。
立刻有人起哄笑道︰「你就是成天想著喝酒,所以,在這大半夜的,在這種鬼地方,還會聞到酒味!」
「是真的!就因為我喜歡喝酒,所以鼻子對酒的味道特別靈!」那巡衛似乎很肯定,而且一步步朝媚兒與商離佑藏身的地方走來。
媚兒下意識地捂住商離佑的嘴巴,不讓他再出聲,神經也因為那巡衛的走進而繃緊,她在猶豫是該出手解決了那人,還是逃。
或許是媚兒緊張的氣氛影響到了商離佑,他被媚兒捂得似乎有些透不過氣了,用力一把扯開媚兒的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腳也開始亂動起來,那酒味更重了!
看著那巡衛就要到了,媚兒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拿下面紗,俯身封住了商離佑的唇,那酒燻味差點沒把她給燻暈!
暗暗擰眉,這跟喝酒的男人接/吻,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情!
唇上驀然傳來的香甜與柔軟,還有那女子天生的體香令商離佑的酒醒了大半,當然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下一刻,他毫無猶豫地抱緊媚兒的頭,如遇久違的甘泉那般,盡情地在她唇上流戀纏/綿。
他突然的熱情回應讓媚兒有些傻眼了,感覺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敢亂動,一掙扎勢必引來那些巡衛,只能忍氣吞聲任他親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