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道,「雲當,你給我听清楚了,丫丫姐不是自己來闖你們雲家堡的,是她師傅叫她來送死的,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也猜到了一些,因為她的師傅就是當年的失心女魔蘇冰蘭!」
雖說這前雲當已隱隱猜出了雲小丫跟蘇冰蘭之間的關系,並已料定蘇冰蘭沒死,但听到這句話從裊裊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大吃了一驚。
裊裊道,「你現在受控于我,我只跟你打個賭,我賭失心女魔蘇冰蘭叫丫丫姐來送死必有陰謀,如果我輸了,我把命給你,如果我贏了,你放我們走。」
雲當咬牙道,「不可能!」
裊裊道,「那我就殺了你!你不要以為我們的人少對付不了你,我的姐姐也來了,她的武功十倍于我,別說你這小小雲家堡,就是武林城所有高手加起來,也經不起她殺的,我若是沒有目的,直接將你們雲家堡掃為平地了,還用得著施計擒住你,跟你打商量嗎?」
氣歸氣,雲當終究是個計謀極高的智俠,細細一想,深以為然。
裊裊刀一抽,改變頂在腰門死穴,「走,走到主人那邊去。」
雲當並不怕死,但來一來听了裊裊的話後疑雲大起,一來被她控制無計可施,只得依言走向唐風。
群雄見雲當被制,生怕逼急了這些魔鬼殺人不眨眼,被逼無奈,讓出道來,暫時停止了進攻。
裊裊將雲當逼到面前,向著雲小丫道,「你師傅不就是巴望著你來送死嗎,現在我跟雲當作個交易,你裝死,看看能不能引起你師傅來,解開這個不解之謎。」說到這里,目光移到雲當臉上,「雲大掌門,請你立刻放風出去,就說雲小丫已經被你親手所殺,亂刀分尸了!」
雲當叫過兩個人,讓他們立刻往外面傳信,說是雲小丫被他殺了。
兩個騎馬出門,一路傳信去了。
群雄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樣,一邊極力戒備著三人,一邊細听著周邊動靜。
忽然傳信過去的方向傳來兩聲慘叫,隨後響起一陣震人心魂的哭笑。
一個蒼老詭秘的聲音傳進雲家堡,有人在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雲當,你也有今天,你知道你剛才所殺的雲小丫是誰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雲當一听這人的聲音,嚇得毛骨悚然,失聲叫道,「蘇冰蘭!」
「蘇冰蘭」三個字一叫出口,在場群雄無不為之失色。
那個蒼老聲音繼續叫道,「雲當呀雲當,你真可憐,當年我有心嫁你,你卻不要,娶了孫雨蓮那個妖婆為妻,又弄出一個小妖女來,你可知你剛才殺的是誰?你可知曉——?」
聲音越逼越近,外面大亂。
裊裊忽然抽刀放開了雲當,將他一掌掃出兩丈外,說道,「雲掌門,這是你們當年的恩怨,我曾猜想蘇冰蘭之所以叫雲小丫送死必有隱情,也許這個隱情很快就可以解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到這里,又猝不及防地點了雲小丫的穴位,扶著她放在地上,讓她臉部朝下,輕聲道,「得罪了,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套出你師傅讓你送死的內情,你現在不能動,但是能听到,很快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蘇冰蘭帶著一陣又一陣近乎瘋狂的詭笑逼近雲家堡,揮手兩掌將雲家堡大門打倒,沖進院子。
這個時候的她,全身穿著黑衣,披頭散皮,活像一個老巫婆,向著群雄瘋狂大笑,「可笑,可笑,當真是可笑到了極點!」眼露凶光,冷不丁掃到雲當臉上,喪心病狂地大聲叫道,「你知道昨天晚上向你傳信雲小丫今天會闖雲家堡的人是誰嗎?是我,就是我蘇冰蘭!」
雲當面如死灰,「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蘇冰蘭吟哦兩聲,再度大笑,「因為我要讓你親自殺了你自己的女兒雲英,因為雲小丫就是你當年失蹤的那個女兒!」
雲當一听如雷轟頂,臉上血色盡失,尖聲大叫道,「胡說,我的女兒明明是被你摔死了的,又怎麼可能活到今天!」
蘇冰蘭仰天狂笑,「你以為我就那麼輕易殺了你的女兒嗎?我要是那樣殺了你的女兒,又怎麼可能讓你痛恨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她自己說下去,「所以,我不僅不能讓她死,而且還要將她好好養大,讓她學會我的武功,然後到武林城殺人,當有朝一日她成為武林城的千古罪人之後,我又要她死在你這個父親的親手之下,只有這樣,你才會傷心到人所無法承受的程度,才能讓我出了這口惡氣!」
神情一晃,她好像回到了當年的某件舊事之中,繼續說下去道,「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十幾年來,我不惜昧著自己的良心,使了種種手段,讓你與那個妖婆所生的女兒誤以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並且帶在身邊,教她識字練武,當寶貝一樣的養著,她病了,我去采藥,她餓了,我去找吃,為的什麼,就是為了讓她練成絕世武功,再讓她像我當年一樣殺怕了武林城,讓你們雲家堡的後人沾滿武林城各大門派的鮮血,讓你們雲家天地難容無臉見人,最後再讓她死在你雲當的親手之下,讓你償到親手殺死自己十幾年沒有見面的女兒是怎樣一種傷心痛苦的心情,從此永遠永遠生活在痛苦尾悔當中,無法自拔,直到老死,直到腐爛!」
听到她那陣陣殘酷毒辣的吐語,雲當如毒風襲肺,陣陣心寒,同時迫切想要知道當年的舊事,故意大叫,「不可能!決不可能!我的女兒明明是被你摔死了的!」
蘇冰蘭又是大聲嘶笑,笑得黃濁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尖銳道,「枉你被稱為智俠,沒想到地傻到了這個地步,我要帶走你的女兒,為了讓你以為她是真的被我摔死的,難道不會事先也盜一個嬰兒過來,盜了你的女兒之後,卻將她們衣服換穿,然後摔死那個假的讓你信以為真嗎?我且問你,當年我摔死你的女兒之時,你可在場,又可曾親見?」
雲當細想當年之事,忍痛道,「我在場,也親見了。」
蘇冰蘭道,「那麼你見到的一幕又是怎麼樣的?」
雲當痛苦流淚道,「我家英兒被你摔成了一團血糊!」
蘇冰蘭嘶聲道,「這就對了,為了讓你信以為真,去先是將你家女兒換了,然後又刻意當著你的面摔成一團模糊,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苦心這麼做嗎?」她自己惡狠狠地答道,「就因為只有這樣,你才不可能認出她來!」
雲當心膽俱寒,嚎叫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冰蘭又笑,瘋天瘋地的笑了一通,「你還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竟還有資格這樣問我?你當年那麼傷了我的心,卻不想讓我報復,天理何容?」
雲當叫道,「就算你要報復我,殺我便是,又何必要牽及我的家人,將我家女兒弄到這個程度?你……你自己也曾有過一個女兒,又何必殘忍至此?」
蘇冰蘭大笑,「我才不會管這些呢,當時我就只想著報復了,所以我就要將你的女兒訓成一個殺人魔鬼!不僅如此,我還把她訓成了一個無法自控的蠱物,必要的時候可以輕易控制她的思維意識,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我要她殺人,她便殺人,要她放火,她便放火,而且事後還以為是她自己那麼想那麼做的,近兩年來,我一共讓她闖了十余次武林城,殺人無數,這些都是你女兒做的,表面上她以為是自己這麼做的,其實就是我蘇冰蘭在幕後一手操控著!」
雲當氣炸肝腸,「蘇冰蘭,我當年也算沒虧欠于你,你為何下此毒手,如此殘忍地報復我的家人?」
一听這話,蘇冰蘭發瘋一般地大吼大叫起來,「什麼,你還說沒有虧欠我?你奪走了我的心,毀了我的一切,讓我為你日日夜夜為你神魂顛倒,卻又始終不肯跟我在一起,著我傷心,令我痛苦,使我難受,讓我絕望,叫我時時刻刻生活在無窮無盡的相思悔恨之中,竟還說沒有虧欠于我?我叫你殺了自己的女兒,便是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今天武林城各派高手全都在場,我看你日後有何面目再見他們?」
雲當一听這話如同五雷轟頂,思及自己的女兒近兩年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就仿佛是他自己做下的惡行一般,當真羞得無地自容,一念及此,死意頓生,突然舉掌向自己的頭頂拍落。
當時離得雲當最近的是蘇起,手急眼快,一掌將他隔了下來。
雲當見是蘇起,大叫一聲,「不可攔我,今天雖死不足以謝罪!」又舉起手掌。
蔣綿綿急叫道,「雲當叔叔,你不可讓了那老妖婆的當,你沒听見嗎,這一切都是她在幕後操縱的,雲小丫只是一個傀儡!」
雲當悲聲長嘆,「可是武林城那許多無辜,終究還是死在她的手下,我若不死,又怎能洗清她的罪孽?」
蔣綿綿道,「這已經不是罪孽不罪孽的事情了,再說雲小丫既是你的女兒,你們父女尚未相識,又怎麼可能做出如此草率求死的行為?」
裊裊叫道,「就是,你的女兒在這里,你現在可以見她了。」在雲小丫身上一拍,雲小丫便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