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天氣轉變,烏雲壓頂,有了降暴雨的跡象。
五大天王大喜,加之大當家黑漠三當家白超親率一支高手到了,更是興奮莫名,自思今晚天軍必滅,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悄悄作了部署。
唐風一看天色有變,也將公孫龍急速叫來,跟他詳細交待了一番。
公孫龍不听則罷,一听他的話,雙眼發直,連神都回不過來。
唐風也不管他,交待完畢,趁著夜色,坐上一只早就準備好的大篷船,將白虎披上一件量身打造的黑衣服,喚入篷中,將船遮得嚴嚴實實,帶上婷婷,沿河流急下。
天黑的時候,狂風大作,真的下起雨來。
公孫龍依著唐風的吩咐,只身一人,來到天軍挖出的那條小溝上游處,站在漠河邊。
想起唐風的話,他的頭皮直發炸,原因在于,唐風居然……居然……居然叫他在這里等一條黑龍,還說什麼他幾天前他跟黑龍說好了,遇上今天這樣的雨天就會到這里來幫忙,而且還會……想到後面那些話,他幾乎不敢想下去。
眼看烏雲越壓越低,狂風大作,真的下起雨來,公孫龍心里越想越怕,眼楮死死盯著河水,心里只是反反復復地想,「唐風呀唐風,你將整個大軍安危寄托在一條並不存在的黑龍身上,這黑龍若不出現,我大唐數萬大軍將被血洗一空,你我俱為帶罪之人,公孫龍更是千古罪人,縱然百死也難贖其罪呀!」
天越來越黑,雨越下越大,整個平原大地頓時陷入一片雨幕之中,當真是伸手不見掌的雨夜來臨了,同時,整個天朝大軍也開始面臨著被五大天王五小天王獵殺的命運,公孫龍死死地瞪大眼楮,只听到河水嘩嘩,卻什麼也沒有看到,仔細去听,也只有水響,不由又急又怕,冷汗亂冒,數度要返回天軍大營,決定率領眾將士嚴陣以待,誰敢進犯不惜以死一戰,但想到唐風臨時異常嚴厲的命令,不敢違抗,只得極力耐住性子,仍然站在這里靜等。
雨越下越大,他不覺抬頭望向了天軍方向,這些日子以來,在唐營中央堆了一個大堆,別人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那是一個巨大的柴草堆,就是防備這樣的夜晚五大天王五小天王偷襲的,只要他們敢來偷襲,立刻點燃,巨大的火光沖天而起,因為柴堆極大,干草極多,暴雨無法澆滅,能夠照亮整個平原,足以借此火光與對方決一死戰。唐風卻吩咐他只管在這里等著,直到天軍營前小溝變河,茫河改道才能點火,想來都感到無比可笑。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想回營,這時又仔細听了听,暴雨身中,赦然听到了完全不同于暴雨的雜 落落的聲響,一個可怕的念頭立刻冒上腦海︰不好,真像唐風預料的那樣,五大天王的人已經從北面往南殺來了。
按照唐風的估計,他們會兵分三路,一路從北向南殺往唐營,一路由南往北殺往唐營,還有一路則由兵城沖出,正面直殺唐營,現在北面的人殺下來了,南面的人肯定也開始往上殺,與此同時,兵城的城門也絕對打開了,里面的高手開始出擊,三面夾擊,背後是河水,這回慘了!
公孫龍忽然一咬牙,管不了那麼多了,哪怕是違令,也要趕回唐營去,急忙下令燒起大火,率領高手與敵人決一死戰,就在這時,茫河之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公孫龍嗎?」
公孫龍沒差點嚇得跳起來,猛地瞪大眼楮一看,雖然沒有一絲光,還是看到了一對碗大的綠油洞的眼楮,這眼楮在發光,嗡聲嗡氣地道,「你可上到我的頭上來。」往這邊一伸,伸到公孫龍面前,我的娘呀,還真是一個長粗黑鱗的巨大龍頭。
公孫龍嚇傻了眼,只顧看著,哪里還知道動作。
那龍道,「你不用怕我,是唐風叫我來幫忙的,你可以上到我的頭上來,抓住我頭上這雙角,我只幫這一次,以後大家互不相識,你要切記保密,否則日後只要你敢渡茫河,我定然取你性命!」
公孫龍恍然大悟,始信唐風的話沒錯,急忙間也顧不得許多了,壯起天大的膽,爬上龍頭,抓住兩只龍角。
那條黑龍眼楮一閉,綠光不見了,開始沿著天軍挖出的溝線,揮舞著龍爪飛快地挖起來,泥砂在堅硬無比的巨爪翻動,發出飛沙走石一般的聲響,那條小溝以飛快的速度變寬變深,又以飛快的速度向前推移著,從唐營上游挖到中游,再從中游挖往下游方向去。
周邊一片死黑,公孫龍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清楚地感覺到,這條龍在沿著天軍挖好的小溝挖,雖然狂風暴雨,也從听到那挖動的聲響,地面陣陣震動,一河子的水和泥砂都跟在龍後面,嘩嘩起浪,兩邊亂打,水花濺得公孫龍一身都是濕的,公孫龍思及這唐風連龍都能喚來,驚嘆之余,已多了幾分敬畏。
很快,那條河便挖通,轟然一聲,大水沖過,河流改道,原來的茫河水流反而小了,多半都往這邊新挖的河道流過,洪流滾滾,往下游去了。
那條黑龍身子縮回,潛伏在唐營之前,只露兩個角在外面。
公孫龍見河挖通,大叫點火。
恰在這時,五大天王的大軍殺到,首當其沖的紛紛掉入河中,直到有人大喊,「前面有河,趕快停下!」後面的騎兵才意識到不妙,拼命止身,但是因為急,由于快,很多人還是滾逗子似的,連人帶馬接連往河里掉。
天軍大營忽然火光大起,照亮了這一方天空,五大天王的人還真是分三路殺到的,一見天軍大營之前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一條河,將天軍隔在對岸,洪流滾滾,不過強渡,不由大眼楮瞪小眼楮,全部驚得目瞪口呆。有的人,發出呵呵的驚叫;大多數則只是錯愕地張嘴望著,眼都直了。這時,天軍大營中也涌出很多人來,韓仙童、韓飄雪、漁蓮花、肖白鳳、金世存、葉天士、冷笑君、鏡衣道人、唐花、唐能、蘇起、蘇雲……等等等等,也全都看傻了眼。
沿河而下的唐風,在暴雨下起的時候,已經駛過了茫河與漠河交匯處處,直到下面的平原過完,到了山林處才悄悄將船靠了岸,喚出白虎,與婷婷騎上虎背,穿入林中,開啟天眼,沿林飛快向兵城接近。
他的這只天眼,是既能夜視透視,又能打彎的,為防萬一,將內功極大限度地往天眼內聚集,以增強透視和打彎能力。狂風暴雨掃打著樹林,雨聲淹蓋了一切,沒有人會想到這麼黑暗的夜晚還會在林中穿行,這就給了唐風天大的便宜。
當然,也不是這林中就沒人放哨了,唐風發現,每隔不遠處就有一個茅棚,有高手放哨,但一來雨聲太大,二來一團死黑,三來唐風身手極高,不等對方發現就出手打倒,因此一路奔近兵城,也沒有引起驚動。
快到兵城外的時候,雨更大了,倒天倒地的,唐風下了虎背,知道婷婷視線不及他,索性就抱著她前進,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兵城不遠處,拉著婷婷下河,從河中向城內潛入。
河口本來是設了閘門的,也派了重兵把守,雨一下,怕城中積水,有人將閘門拉了上去,這樣一來,就讓精于閉氣的唐風和婷婷得以從閘門底下悄悄游進去,進入到兵城之中。
婷婷看不清,幸好唐風牽引著,進了兵城後,唐風發現有小河,又從這條漠河之中往小河游去——說是游,其實只是閉住氣在河底行走。走了一段路,到處一片黑暗,唐風立刻拉起婷婷冒出水,上到地面,專揀死黑的暗角向兵城潛行。
有崗哨也罷,沒崗哨也行,都逃不過唐風的天眼,憑著這只天眼,一路放倒無數的明哨暗哨,換成暗哨衣服,直奔戒備最為森嚴的大院。
他潛到一處暗角,悄悄觀察,只見這座大院畫角飛挑,牆高屋寬,而且高手林立,從中隱隱透出一股子肅殺之氣,必是重地,說不定五大天王五小天王的家人就在這里,連忙飛快地打起主意來。現在已經潛入兵城,要進這個大院卻還是有點難度,心念電念,有了,他的天息不是能夠感應到任何生命體的無形氣線嗎,何不感知一番?
想罷,又聚氣開啟天息,看看沒人,悄悄模到大路上,到處去感應來來往往的氣線,這些氣線之中,有舊的,有新的,有強的,也有弱的,經過這麼多次的感應,他已經得出一個結論,功力越強的人,他留下的無形氣線也越強,依著這個標準,很快,他就找到了氣線最強的那個人,據感知,是一個年紀五十歲左右的白蠻人,手極白,眼極狠,走路無聲,如同不存在,肯定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他從外面往大院里面走,正好經過這里,唐風便跟著這條氣線去感知他的一切,可巧,前面來了一人,來到近前,行禮道,「三當家,我正到處找你呢。」
三當家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