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外面已天光大亮,起床的時候,裊裊婷婷已經等在院子里。
院外還站了七八員燕軍大將,是前來迎駕的。
唐風帶上裊裊婷婷,面無懼色,坐上黑馬,在將領們的引領下,直奔燕皇的早朝大殿。
早朝大殿外面,到處都是高手,連有天南一步之稱的步凌波和大漠雲鷹雲飛沙這樣的,也只能做一個五品護衛而已。
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旁,巨大的殿堂,寬闊的過道,氣勢恢宏的梁柱,都顯示燕十八郎這些年來苦惱經營,所等的就是登其稱帝這一天。
殿堂盡頭拾階而上,上面擺著巨大的龍椅,燕十八郎于龍椅之上端然而坐,雙眼傲然,威風凜凜,赫然有氣吞天下之勢。
階下設有兩個座位,一左一右,左邊坐著大國師陰世良,右邊座上坐著一人,頭大如斗,耳尖眼鼓,額頭前突,沒有眉毛,嘴皮極厚,鼻孔翻轉,身短手長,手背長毛,樣子比鬼都難看。
這人是誰唐風不認得,但能與陰世良平起平坐肯定不簡單。
此時此刻,文武百官無不肅立,只有他們兩個心平氣靜而坐,雖然位在燕十八郎的龍椅之下,可見也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顯赫位置了,來歷可想而知。陰世良他是知道的,按當當的話說是小蒼江的主人,七歲得氣,九歲入道,那麼這個丑八怪又是誰呢,唐風少不得多看了他兩眼。
走過文武百官,兩個座位前還有一展之地,唐風就站在這一展之地的中央,見燕十八郎既不起身,也不說話,只是居高臨下地逼視他,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不由大怒,張口就罵,「燕十八郎,你瞎眼啦,看了這麼久還不認得老子是誰嗎?」
一句話將燕十八郎氣得暴跳起來,猛地站起,以手指著唐風,「唐風,本皇老實告訴你,這里不是武林城……」
唐風粗暴地打斷他的話,「放屁,老子不知道這里不是武林城嗎?想當初老子抓了你家女兒燕月娥在手,要殺她奸她易如反掌,可有過像你今天這樣一副人模狗樣狂妄自大的尊容?你想在氣勢上壓倒老子,老子還想撒泡尿將你淹死呢!」
燕十八郎氣得臉色發青,「你、你?!」
唐風道,「按理說,你既登基稱帝,當知兩國之間縱然平等交往,都有不斬來使之禮,我原以為你在大漠城經營數十年,能夠將大漠城治理得井井有條,也不是一個等閑之人,今天一見面才知大錯特錯,你壓根兒就是一個鼠目寸光小肚雞腸之輩,像你這副模樣,別說只是坐在龍椅上,就是坐在半天雲空之中,又豈能與我唐風爭天下?」
燕十八郎感到臉上無光,狂吼道,「夠了,你今天是來救韓飄雪的命,韓飄雪的一條小命都系在我的手里,你沒有任何資格跟我相提並論!」
唐風破口大罵,「放你祖宗十八代大狗屁!老子來救韓飄雪又怎麼了?想當初你為了救你的女兒燕月娥一個人尚且敢闖進我的武林城,老子堂堂正正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所建國的國家比你大十倍,難道連你都不如嗎?想當初你前往武林城的時候,老子以為你是個人才,親自到城外去接,可像你今天這樣目中無人自以為不可一世了?那時候難道老子不知道你是去救燕月娥的?難道不知道你沒有任何資格跟老子相提並論嗎?」
燕十八郎氣得連話都答不上來,又怒又恨,強自忍住道,「好,算我剛才失禮!我且問你,我燕某最終雖然將女兒帶了回來,是否也曾答應過你的要求?」
唐風傲然道,「沒錯,是答應過!」
燕十八郎道,「當時你要我答應在你有生之年不能出關,你說到底過分不過分?」
唐風道,「一點也不過分!」
燕十八郎道,「此話怎講?」
唐風道,「以你的才能,本來就沒有資格跟我爭天下,我讓你不出鬼門關,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自己說說看,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比?」
燕十八郎道,「本皇有兩位絕世高人在此助陣,足以將天軍打得大敗。」
唐風看了看陰世良,忍不住仰天大笑,「就是他嗎?說來好笑,那天我一下沒注意,讓他溜走,要不然早就命喪黃泉,哪里還有命坐在這里?」
陰世良勃然大怒,「唐風,休得狂妄,你只是一時僥幸罷了!」
唐風道,「是嗎?那我問你,你打得過海姑娘嗎?頂得住海姑娘與公孫燕雙箭對射嗎?你使弓,她們也使弓,而且是一對姊妹弓,只要站在一起,相互感應,力量倍增,幾箭就能將你射死,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吧?」
陰世良氣得臉色鐵青。
冷不防那個丑八怪暴跳起來,大聲叫道,「燕皇,這等狂人,與他多說什麼,直接殺了便是!」
唐風一看是他,一泡口水差點吐出來,「你又是誰?」
丑八怪道,「老夫乃杜天河。」
唐風冷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前輩高人在此,原來你就是被金劍南趕下山的那個丑八怪杜天河!」
杜天河眼皮一翻,從中迸出兩道殺機,舉掌就要殺人,一看便知是個凶狠歹毒的家伙,極不好惹,可惜遇上的是唐風,他越是這樣不可一世,唐風就越是要將他泥土一樣踩在腳下,極度不屑的看著他,「怎麼,就憑你這副尊容,還想跟老子動手不成?你個野狗養大的東西見過真正的高手嗎?知道有一個地方比臨霄峰還要神秘還要可怕嗎?我不妨告訴你,臨霄峰只有十幾個高手,他們的數量卻是臨霄峰的幾十倍,更不用說你還只是臨霄峰主金劍南的一個小徒弟罷了!」
杜天河氣極恨極,「你且說說這是什麼地方,老夫去滅了他來!」
唐風仰天大笑,「你想知道他是一個什麼地方,只要問問陰世良就知道了,到今天為止,至少有三個高手從那里出來了,海姑娘是其中之一,那天晚上在兵城殺得葉無用滿天亂跌的花夢魂和雲紫霞也是其中之二之三,若是說到海姑娘他爹薛神衣,他的武功當然更在海姑娘之上數倍,一伸手就能將你們這幫人捏小螞蟻一般活活捏死!」
杜天河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表面上不怕,其實內心已經打始發慌了。
陰世良不同,因為見識過海姑娘的厲害,同時也遇上葉無雙被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那一幕,听他這麼一說,連氣帶怕,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唐風繼續威脅道,「杜天河,不是我想提醒你,是事實如此,用不著說那些不著邊際的人,你師傅金劍南如果知道你在外面胡作非為,就第一個不答應,到時他一定會率領臨霄峰的弟子們下山,將你這個敗類鏟除,你不好好地找個地方安安靜靜過一生,跑到這里來干什麼?難道你是來尋死的嗎?」
杜天河心里更怕,但又不願意被唐風說得如此差勁,凶性大發,仰天發出一陣比鬼還難听的笑,「你這是在嚇唬老夫嗎?沒錯,老夫是曾經害怕師傅,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這些年來老夫潛心修煉,已經遠遠超過金劍南,又豈能會更怕他?他不來還好,一來,我定叫他有來無回,死無葬身之地!」
唐風輕蔑的冷哼一聲,「嘿,你在修煉又怎樣?難道金劍南那個老東西這些年都躲在棺材你一動也沒動不成?他不會修煉嗎?他不會長進嗎?他本來就比你厲害得多,這幾十年修煉下來,說什麼也比以前厲害數倍了,就你一個小小的杜天河,還怕滅不了嗎?」
杜天河又在習慣地打冷顫,眼楮迸著惡狠狠的凶光,一動不動地瞪著唐風。
他再凶,唐風也不怕,甚至打心底忽略了他的存在,轉向燕十八郎,提高聲音,帶著吼腔問道,「姓燕的,我想你是知道我的來歷的,現在我已經到了這里,只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放不放人?」
燕十八郎凶狠道,「放又怎樣?不放又怎樣?」
唐風道,「放,我當這件事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日兩軍開戰,如果你戰敗,我也可以饒你一命不死;不放,老子便叫上所有高手殺進大漠城來,血洗了此城,我曾听說你燕家上下有三百多口,到時別怪老子心狠手辣斬草絕根,一個都不留下!」
燕十八郎早就裝了一肚子的氣,听他說出這樣又惡毒又凶狠的話,暗里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表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陰著臉思索片刻,也難為他居然忍住了怒氣,不僅如此,還露出少有的笑來,「你這是說哪里話來,當初燕某前往武林城,尚能帶回自己的女兒,如今你為了韓飄雪不遠千里來到大漠,燕某又豈能讓你空手而回!」大聲道,「有勞國師引路,帶天皇去見韓姑娘!」
陰世良道,「天皇若有膽,只管隨老夫來。」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