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這麼一看,鳳姑娘跟她娘還真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像到了極點。
赤陽子一邊看一邊流淚,下意識地喚道,「鳳兒,鳳兒……」伸手要去模鳳姑娘的臉。
冷不防鳳姑娘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你這畜生,我是你的親生女兒!」
赤陽子猛地驚醒,臉上留下五道紅痕,呆呆看著鳳姑娘,「我……」
鳳姑娘道,「你最好馬上給我滾出五道源,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
赤陽子又驚又怕,「為……為什麼?」
鳳姑娘忽又失控地狂叫起來,「因為你害死了我娘,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赤陽子心魂大震,臉色蒼白,又結巴起來,「你娘她……她死了?」
鳳姑娘道,「早就死了,是被你害死的!我娘死的時候,叫我來看看你死沒有,如果沒有死,叫你立刻去死,如果你死了,也要毀了你的尸,所以一到五道源我就悄悄地去翻了你的墳,看到你的墳中是空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還活著!你這個卑鄙無恥齷齪下流的小人,明明活著卻蒙騙天下人說已經死了,連你的徒弟楊雲都被你蒙了,你說你還有一絲良知半點人性在嗎?」
赤陽子被她罵得無地自容,加上又見楊雲也在場,越發惱得不可開交,尖銳的吼叫道,「我錯了嗎?我錯了嗎?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娘,難道我做錯了嗎?我裝死,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然後悄悄地去找你娘!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死,你娘就不會出來,只有我死了,你娘听到這個消息才會放心才會出來,我也才能找到她,我這樣做只是為了早日找到她,將她再接回五道源來,這也有錯嗎?」
鳳姑娘禁不住怒火攻心,「你還敢說你沒有錯?你當年不僅害了我娘,害了秦玉,還害了我,害得我自打出生之日起便天天見娘傷心流淚,早早傷白了頭哭瞎了眼,那時候我便發誓一定要用最殘酷的法子報復你們,你跟秦玉一個都不放過,尤其是你,我要叫你死得比他還慘!」
赤陽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算是明白了,所以你就去學鴛鴦蠱,用那種法子害得秦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鳳姑娘尖銳大笑,「是又怎樣?你不是很喜歡我娘嗎?娘說你是因為喜歡你以前的師妹才喜歡她的,喜歡她就是因為跟你師妹長得很像,我現在很像我娘,你也可以喜歡我,強暴我呀!哈哈哈哈!」說到後面又是一陣嘶聲大笑。
楊雲急忙過來緊緊拉住她,「鳳兒,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們離開這里就是。」
鳳姑娘用力甩開他的手,「我為什麼要離開?這地方又不是他的,該離開的也是他,只有他才不配站在這里!」沖著赤陽子大吼道,「你這個恬不知恥的老東西,當年做下那樣的丑事,還有什麼臉面站在我的面前,難道不覺得丟人現眼嗎,還不與我滾出去!」
在她尖銳的叫罵和注視下,赤陽子感到又羞又恨,換個人早就出手了,可這人是他的女兒,虎毒不食子,他想下手也下不了,尷尬得無處藏身,只得倉皇逃竄,從哪里進來的,又往哪里逃了出去。
逃到老遠的地方,仍然還能听到鳳姑娘那撕心裂肺般的尖銳笑聲。
赤陽子感到老臉丟盡,抱著一棵大樹,拼命用腦袋去撞。
當年做下的惡事,終于得到了報應,他見到了跟藍雪鳳怎麼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女人,可是這人卻是他的女兒,不能愛也不能恨,只能遠遠地躲開,還活個什麼勁,他真是恨不得就這樣撞死算了!
氣呀惱呀悔呀恨呀,各種復雜交集在一起,因為內功深厚,他沒有將自己撞死,倒將那棵樹撞斷兩半。
高大的樹身倒落下來,嘩然一聲巨響,赤陽子猛地驚醒,急忙閃到一邊去。
隨後,他的意識便完全清醒了,惡念也隨之產生,暗暗想道,楊雲充其量也只是他的一個徒弟,就算要得到女孩子,也只應該是裊裊婷婷,有什麼資格得到他女兒天鳳的愛?女兒跟鳳兒長得一模一樣,分明就是鳳兒轉世投胎,是屬于他的,任何人都休想得到!他的思想本來已經有些變態,一發不可收拾,惡念一生,頓時目露凶光,惡狠狠的注視著五道源的方向,臉色鐵青,拳頭捏緊,手上暴出了道道青筋。
他忽然感到,既然楊雲不配得到女兒天鳳,他說什麼也得將這個女兒搶回來!
怎麼搶,這便是眼下最應該去思考的事。
當然,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最好是將楊雲給殺了滅口,但這個過程不能讓女兒知道,因為女兒會幫著他,很難得手,何況這前他曾經養過兩只大雕,這麼些年以來,說不定早被楊雲訓熟了,就算打不過也會趁機坐雕逃走,楊雲一個人逃命自然沒關系,重要的是將女兒奪過來,不能讓他將女兒帶走!
一系列惡毒計劃瞬間在腦海里形成,他決定暗殺楊雲。
殺了他之後,他的女兒就只有屬于他一個人了。
而要成功地將楊雲擊殺,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殺了他的雕。
只要殺了那兩只雕,楊雲便休想再逃過他的手掌心。
老魔頭惡念一生,便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棄跟藍雪鳳極其相似的女兒,恍然中又將女兒也變成了當年年輕時候的藍雪鳳,恨不得按在身下瘋狂碾壓,于是開始為掃清楊雲這個障礙打起主意來。
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等到晚上下手的好。
一是他近年來已經習慣了晝伏夜出,而且專門在眼楮上下過苦功,夜視能力遠比一般人強;二是五道源這地方他太熟悉了,一花一草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只要女兒和楊雲還在五道源,他就有法子對付了楊雲。
等到天黑,已經大起殺機的赤陽子又向五道源潛去。
谷風一陣一陣往外吹,正她將楊雲與鳳姑娘的對話吹了過來,讓處于風口下頭的他听了個真切。
先是楊雲在問,「鳳兒,有件事我忍不住想問你一下,你真的去翻過他的墳?」他,自然是指赤陽子。
鳳姑娘道,「怎麼,你生氣了?」
楊雲道,「不是!他當年對不起你娘,你要毀他的墳原本也沒有什麼,只是我們既然已經隱居了,就該將世間的一切都慢慢淡忘才好,怨怨相報何時了,還是一切放下才好。」
鳳姑娘有些委屈地道,「我不是不想听你的,而是太恨他了,一下子根本忘不掉。」
楊雲道,「那你這前為什麼不將他還活著的消息告訴我?如果你告訴了我,我們趁早離開這里,他就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鳳姑娘道,「我不想告訴你,就是要在這里等他回來!」
楊雲道,「為什麼?」
鳳姑娘道,「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楊雲哥哥,你可不可以听我一句話,先回潭那邊去?」
楊雲驚訝道,「這怎麼行?我若走了,萬一他又回來怎麼辦?」
鳳姑娘道,「我自然有辦法對付。」
楊雲堅定道,「不,我不能讓你冒任何險!」
鳳姑娘道,「楊雲哥哥,你就放心吧,我肚里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會注意安全的!」
楊雲嚇了一跳,「啊,你有了我的孩子?」
鳳姑娘聲音里充滿了嬌羞,「可不是,我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
楊雲道,「那更不行,我們現在就離開這里吧,一起回潭那邊好不好?」
鳳姑娘道,「不行,我娘交待我的事,我還沒有辦成,不會就這樣走了。」
楊雲又驚又奇,「那伯母到底交待你什麼事?」
鳳姑娘道,「楊雲哥哥,你就別問了,總之這件事必然由我親自去做,赤陽子如果真的死了,也就算了,只要他在,我就一定去做。」
楊雲道,「那我們一起去。」
鳳姑娘道,「不行!」
楊雲道,「為什麼又不行了?」
鳳姑娘道,「總之你去了就辦不成!楊雲哥哥,我將一切都給了你了,連孩子都有了,你還不信我嗎?」
楊雲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擔心你的安全!」
鳳姑娘道,「我有把握才不讓你一起去,你現在不會明白的,總有一天會知道我現在這樣做是對的,你去了,反而會壞事,先離開這里,大家都好!」
楊雲還是不懂,「為什麼我去了反而會壞事,離開就好呢?」
鳳姑娘柔聲道,「總之你相信我就好了,為了安全起見,一會兒你就坐雕離開,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呆上兩天就好了,你放心,這兩天時間里,如果赤陽子還會回來,我就讓他將那件事辦了,如果他不來,第三天我也會坐雕離開,從此以後,我們就永遠永遠不分開了!」
楊雲長嘆口氣,「我只是擔心你!」
鳳姑娘道,「我說了不用擔心,就絕對不用擔心的呀,你知道的,跟你這些日子以後,每天少看你一眼鳳兒都不願意,自然也不願跟你分開呀,鳳兒這事,你是真的幫不了忙的,留在這里只會贈加鳳兒的危險,你知道嗎?」
楊雲道,「為什麼?」
鳳姑娘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那個赤陽子已經對你起殺機!」
楊雲道,「他什麼時候對我起殺機了?」
鳳姑娘道,「我不跟你爭了,總之楊雲哥哥,你就听我一回話,先回潭那邊好不好?鳳兒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發生任何事。」
楊雲道,「那件事不做不行嗎?」
鳳姑娘堅定道,「不行!這是我娘臨終交待下來的,除非赤陽子死了,否則我一定要去做。」
楊雲思索片刻道,「既然你覺得一定要去做,我也不攔你,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守你一夜,明天清早就走,你看好不好?」
鳳姑娘無奈道,「你這麼堅持,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