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軒接過兩杯茶水喝著,心里也暗嘆阿樂哥做人的光明磊落,起碼是個是非分明的真漢子。
不像其他黑社會老大,無論手下是對是錯,先拿回幾分面子再說,因此在驕縱部下的同時,也更加得罪他人。
事情告一段落,林浩軒輕松的面對阿樂哥,望望他憔悴的臉,打趣道︰「阿樂哥,桂欽州才分別半月,怎麼就變得如此憔悴了?
已經完全沒有昔日的意氣風,是不是拿回來的貨太好出手而收錢收得無精打采啊?」
听完林浩軒的話,阿樂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猛然灌進喉嚨,隨即苦笑著說︰「老弟,你送的貨著實讓哥哥喜出望外。
但誰知道,運回弘港上岸,竟然被人通風報信讓警察逮了個正著,死傷幾十個兄弟,還被沒收了噸余貨
林浩軒微微吃驚,出言相問︰「那三合會不是損失慘重?」
阿樂哥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說不上什麼損失,只能說是少賺很多錢了。
我做事留有退路,把貨分成兩批上岸,就是預防全部損失,所以還是有大半的貨安全上岸,這些貨的出手也足夠兄弟們開銷兩年了
林浩軒暗暗贊嘆阿樂哥的精明,同時也更加痛苦自己每年幾十噸的份額,阿樂哥運兩噸多點貨就如此風險橫生,自己幾十噸豈不是更加如履薄冰?
來要把這個運輸問題提到日程上來,免得明年手忙腳亂。
小男孩在林浩軒的懷里睡著了,林浩軒壓低聲音詢問︰「阿樂哥,知道是誰通風報信的嗎?」
阿樂哥嘴角生出冷笑,不置可否的說︰「不用說也知道是宏興會搞的鬼,他們沒有拿到龍先生的分成會議邀請函,宏興會的老大大d就放下面子找我,讓我分五百公斤給他銷售,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還告訴他什麼時候過來提貨
說到這里,阿樂哥臉上涌出幾分無奈︰「我剛被警察沒收了貨,大d就找上門來要貨,否則就要我賠償他五千萬港幣的損失。
他的消息來源和反應之快,讓我開始懷疑這是他早設好的圈套,我當然不理他,他就揚言要跟三合會開戰
林浩軒輕輕點頭,真是人心險惡,這就證明對敵人要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否則就會被人家掃落葉。
林浩軒伸手拿起茶壺為阿樂哥倒滿,眼里也閃過殺機︰「宏興會也對岐門做了不少小動作,甚至派出戰將遠赴首華伏擊我,並陷害我的兄弟
阿樂哥眼里流出震驚,喃喃自語︰「宏興會的手伸得這麼長?」
林浩軒端起茶水小口品著,眼神深邃難懂,緩緩的說︰「它跟青幫合作,為了利益而對我下手。
可惜,他們太自以為是了,這幾天我擊殺了宏興會從弘港派出的百余精英,也端了它兩個外圍幫派,足夠他們頭疼了
阿樂哥听到林浩軒的輕描淡寫,但心里清楚那是凶險萬分的場面,隨即端起茶杯,意味深長的說︰「岐少,竟然來了弘港,是否有意向把宏興會連根鏟除呢?
我三合會弟兄雖然比不上岐門的精銳,但對付宏興會還是有得拼殺的
這是暗示雙方合作!
林浩軒沒有伸過去踫杯,直接盯著阿樂哥真摯的眼楮,饒有興趣的回應︰「阿樂哥,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說不定我把宏興會滅完了就掉轉頭對付三合會,到時候,你可後悔都來不及啊
阿樂哥爽朗的笑了幾聲,輕輕嘆息︰「與其跟大d整日勾心斗角,用無數兄弟的鮮血維持短暫的和平,還不如跟岐少合作。
我今日把話放開來說,只要岐少滅了宏興會,三合會就是岐門的特區分部,任憑差遣
這幾乎等于歸順岐門的話,從阿樂哥這種熱血男兒的口中說出,尤其不容易。
誰都知道受人掌控的諸多不方便,否則靈灣也不會拼死不回祖國大陸的懷抱,就是擔憂失去主動權而遭受制約,始終都是自己的地盤舒服。
阿樂哥之所以生出這種想法,是因為這幾年跟宏興會血拼死的兄弟太多了,多的讓他每個星期都參加十幾場葬禮,再熱血再沖勁的他也變得勞累不堪,為了能讓兄弟少流血,他願意與林浩軒攜手並戰。
之所以選擇歸順林浩軒,是因為從桂欽州回來之後,阿樂哥就收集的林浩軒資料研究分析後得出結論,如果林浩軒鍤手三合會和宏興會的長年爭執,雙方平衡態勢指日可破,宏興會的滅亡也指日可待。
更主要的是,歸順林浩軒不會損害三合會的利益。
林浩軒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眼神變得凝重,思慮片刻之後回答︰「阿樂哥,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漢子,咱們不玩什麼陰謀詭計。
我答應你滅了宏興會,事成之後,三合會接管宏興會所有地盤,但三合會也要改旗易幟
「如果你能答應,那麼咱們就喝這杯茶定下君子協議,喝下之後,三合會的事就是岐門的事。
但如果事成之後翻臉無情,即使我想要在彼此的交情而淡出,岐門的兩萬弟兄也不會答應,所以請阿樂哥三思後行
阿樂哥放蕩不羈的笑容綻放出來,舉起杯中的茶杯向林浩軒踫去。
兩個塑料杯出沉悶的‘撲’聲,誰也難于想象,一場改變弘港黑道的協議就這樣在食肆中的大排檔產生了,一場巨大的沖擊將掃蕩著弘港黑暗勢力。
喝完杯中的茶水,林浩軒臉上閃著笑意,恢復成昔日的平易近人,緩緩的道︰「阿樂哥,哪天有空給我講講宏興會的事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總不能純粹的以武力解決半壁江山的宏興會,屠刀再利也會卷刃
阿樂哥整個人也變得輕松起來,點點頭道︰「好,明後兩天你有空來吃個飯,我讓你嘗嘗弘港的特色佳肴
林浩軒望著滿桌子大排檔的拿手佳肴,色香味俱全,絲毫不輸給東豪酒店的廚師,于是食欲又來了,夾起脆香的肉餅咬著。
剛剛吃了幾口,懷中的小男孩就醒了過來,揉揉流露**的眼楮,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不由讓林浩軒暗嘆他的定力。
「阿樂哥,想不到你老人家真好興致啊,敢來我們宏興會的地盤吃宵夜!」
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出現了近百混混,手持鐵管砍刀,為的是個中年人,左眼楮戴著眼罩,左手戴著黑色手套,如果有人細細審視就會現那是精鐵制造而成。
這個左眼罩左手套的中年人,就是宏興會的四戰將之一,獨眼東,以左手鐵套右手砍刀之威,參加宏興會和三合會的血戰數十場,憑借屠人無數的驕人戰績踏上東興的四大戰將行列。
老大大d早就暗暗下令,誰把阿樂哥干掉,劍哥的葵青地盤就給誰。
面對如此巨大的肥肉,戰將們都起著心思,布下眼線密切注意阿樂哥的行蹤,但阿樂哥平時都在自己地盤或者出入跟隨幾十號人,始終無法動手。
今晚獨眼東卻收到了消息,阿樂哥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竟然出現在自己的地盤,而且身邊僅有十余人保護。
這讓他喜出望外,感覺到彩虹難逢的機會來了,于是召集門下的百余精銳圍了過來,準備來個雷霆擊殺。
周圍的食客和老板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在精明的弘港人意識里,這情形大大咧咧的駐足瞧熱鬧,是遭雷劈的裝裨行為。
百余號混混們收拾眼前的十幾號人完全沒有什麼懸念,難保他們殺得興起連自己也干掉。
都是街頭拼殺習慣的老將,自然知道做些什麼,百余混混分成三批,內圍的六十人是血戰前鋒,中間二十人是保護老大的生力軍,最外圍的二十人是堵截後備軍。
總之,他們斷絕了阿樂哥所有的逃路,即生路。
阿樂哥似乎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咬開啤酒蓋向林浩軒示意。
林浩軒左手摟著小男孩,右手也隨意的拿起沒有開封的啤酒,拇指輕輕的滑過,蓋子和啤酒接口頓時松弛,金屬的齒印蓋頓時飛起,跌落在獨眼東的眼前。
這個動作雖然很簡單,但獨眼東卻知道雖然多大的力氣,才能撬開沒有支點的啤酒蓋,心里頓時閃過難于言語的不安。
但隨即又恢復平靜,因為今晚是十對一的混戰,百余兄弟人手砸個酒瓶子也能把阿樂哥他們砸死。
林浩軒和阿樂哥以豪邁的姿態灌酒,幾秒鐘瓶底朝天。
阿樂哥長笑幾聲,拿過紙巾擦拭著嘴,豪情萬丈的道︰「岐少,果然是豪爽痛快之人,同樣的啤酒喝出不同的心情。
不過今晚有蒼蠅在旁邊嗡嗡大叫,影響大家的興致,要不我們再找個地方喝過至醉方休?」
林浩軒嘴角揚起笑容,微微點頭,隨即拍拍懷中的小男孩讓他安心。
獨眼東見到兩人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臉部肌肉急促的抽動,踏前幾步揚起砍刀道︰「阿樂哥,架子果然夠大啊,臨死之際還要擺譜掙回幾分面子。
老子今天告訴你,你們的死期到了,三合會的死期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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