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祭刀
林浩軒他們忙起身向餐桌走過去,戢南天遲疑了片刻,也跟了過去。
夏興權熱情的招呼著戢南天,還拿出成年老酒溫上。
小雞炖蘑菇,暴炒海參,醬豬手,梅菜扣肉,椒鹽排骨,桌子的佳肴很豐盛,很讓人有食欲,看得出夏興權為這頓飯著實下了番工夫。
林浩軒望著大家的笑臉,感覺到很溫馨,心頭的充實感真是難以言喻,既是享受滿桌的佳肴盛饌,也是享受那份快樂的氣氛,如果此情此景能夠長久該有多好啊。
這頓飯整整吃了半個時辰,大家把桌子上的飯菜吃的干干淨淨,至于夏興權的老酒,戢南天喝完三杯之後就無論如何不肯再喝了,他知道誰都可以盡情放縱,但他不可以,他還要保護林浩軒的安全。
夏興權趁著戢南天夏琳收拾餐桌,拍拍林浩軒的肩膀,淡淡的說︰「林浩軒,跟我來房,我想要跟你談談!」
林浩軒點點頭,心里清楚要來的始終要來了。
進到房,夏興權手法純熟的泡好濃茶,然後幫林浩軒倒上半杯。
林浩軒端起濃茶,輕輕的抿著,等待夏興權的開口。
夏興權連續喝完三杯茶之後,才抬起頭看著林浩軒,道︰「林浩軒,從你來到首華,我就一直在關注你!在首華的彈丸之地,要想知道你的事情,並不是件難事。」
林浩軒沒有說話,他知道夏興權還沒有說到重點。
「夏叔叔不得不佩服你,當你遠在何南市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首華安插好基腳。」夏興權握著茶杯,眼神帶著幾分贊許,道︰「當你來到首華,你就開始大展宏圖,把首華的黑幫逐漸鏟除,等到天池山決戰之後,你隱然是北方黑道霸主。」
林浩軒輕輕的嘆了口氣,把茶杯放下,直視著夏興權,道︰「夏叔叔,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夏興權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眼神顯得幾分惋惜,道︰「林浩軒,以你的聰慧能力,你為何要走黑道之路呢?
記得你說過你要‘傲立都市’,難道你的傲立都市要通過拼殺完成嗎?難道你就不能成為國家棟梁嗎?」
林浩軒苦笑起來,他知道不能把自己成為國家的‘黑暗尖刀’說出來,即使說出來,以夏興權的性格也不會相信國家會扶持岐門這些黑暗勢力,只會以為自己在狡辯。
林浩軒無奈的嘆了口氣,淡淡的說︰「夏叔叔,在林浩軒的世界里面,沒有黑白,僅有善惡之分,所以林浩軒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林浩軒也從來無愧于自己的所作所為。」
夏興權似乎被觸動了,聲音提高了,道︰「國有國法,黑白涇渭分明,豈能用善惡來劃分,那樣的話,還要法律干什麼,還要公檢法人員干什麼?」
林浩軒知道自己跟夏興權的價值觀無法融合,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現在凸現出來,心里還是很難受,畢竟他是夏興權,他是夏琳的父親,以前鐵的檢察長,現在公正嚴明的法官。
夏興權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控,歉意的笑笑,眼神帶著善意,道︰「林浩軒,如果可以,听夏叔叔的話,趁還沒有陷入太深,還來得及,好好在大學念,夏叔叔絕對是善意的。」
林浩軒自然知道他是善意的,但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洗手不干,不僅岐門的數千兄弟會有意見,就是孟慶良,韓老爺子他們也會起殺機,何況還有為自己血戰而重傷不醒的炎鐸。
林浩軒抬起頭,看著夏興權,淡淡的說︰「夏叔叔,謝謝你的善意了,林浩軒敬重叔叔的為人,無奈林浩軒無法答應,連敷衍你也不想,林浩軒知道,或許今日踏出房門之後,就再無相見之日。」
夏興權這次顯得很平靜,似乎預料到林浩軒的回答,道︰「如果可以,我情願我們兩個永遠不要相見,我不想從我口中宣判出你的罪行。」
林浩軒天點點頭,端起滾燙濃茶,仰頭喝下,熱流直接穿過喉嚨燙著胸膛,但林浩軒卻感覺不到痛疼,把杯子放下,然後起身說︰「夏叔叔,無論如何,林浩軒都要感激夏家!」
夏興權長長的嘆了口氣,眼神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道︰「夏叔叔無法改變你的志願,也不強求了,在你臨走之前,叔叔給你最後忠告。」
林浩軒臉色恭敬,肅穆的說︰「夏叔叔請說!」
夏興權眼神投射著威嚴,語氣平靜的說︰「不要跟孟慶良走的太近,他快不行了!」
林浩軒微微愣住,隨即一道靈光閃過,他想起了不可能的可能,心里無比的震驚,止不住的反問︰「王勁波難道在夏叔叔手里?」
林浩軒的推測是有道理的,林浩軒想到周密曾經是孟慶良和畢宇清的人,後來還現周密是王勁波的表舅。
雖然畢宇清在自己的計策之下把周密毒殺了,但難保周密生前沒有把孟慶良他們的勾當全部爆料給王勁波。
如果王勁波掌握了孟慶良的罪行和證據,在威風八面的時候,王勁波或許不以為然,懶得對付孟慶良。
現在則不同了,王勁波已經成了國家的敵人,岐門的追殺之敵,根本逃不出首華,為了活命,王勁波只能顯現出自己的極大價值。
而整個首華,唯一能讓王勁波接觸並信任的人,那就只有夏興權。
「有些事情不是該你知道的!」夏興權沒有直接回答林浩軒的話,但其心里也是異常的震驚,林浩軒真的聰慧過人,自己的一句話就讓他把王勁波向自己自的事情猜了出來。
林浩軒的臉上苦笑起來,他已經確定王勁波就在夏興權手里,還隱藏的滴水不漏,估計夏興權身後也有更強硬的靠山支持著他。
但林浩軒更知道孟慶良的為人和手段,如果夏興權想要把孟慶良入罪,估計孟慶良會鋌而走險,不再顧忌夏興權身上的光環,像是干掉楊松濤般的讓夏興權無故‘自殺’。
林浩軒深深的呼吸了口氣,誠懇的說︰「夏叔叔,林浩軒也給你忠告,孟慶良招惹不得!」
夏興權臉色平靜,淡淡的說︰「身為法官自然知道我在做些什麼,就是公正嚴明,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至于危險,我身後有國家法律,我有何懼?」
「王勁波必須死!」林浩軒恨不得把事情都爆出來︰「他不死會很多人死!」
夏興權凝視著林浩軒,意味深長的說︰「林浩軒,你很想王勁波死?」
林浩軒的情緒也有點波動,認真的說︰「我確實想拿王勁波的腦袋祭祀我死去的兄弟。」
夏興權端起濃茶,品完半杯,道︰「他死不死現在由法律說了算,何況沒有清掉孟慶良這些敗類之前,無論王勁波有多重多大罪名,都會受到國家保護。」
林浩軒的胸口異常的慌悶,他感覺到痛苦,眼看著夏興權踏上危險的軌道而自己卻無法阻止。
「難道夏叔叔就不能為琳琳著想嗎?」林浩軒努力的壓抑著情緒,低聲道︰「難道你不知道孟慶良他們做起事天地不認,你忍心看著琳琳失去最深愛的父親?」
夏興權神情黯淡,呆滯片刻,抬起頭,堅定的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林浩軒沒有說話,打開房門,慢慢的向外面走去,大廳的夏琳他們顯然都見到林浩軒難看的臉色,知道房必定有番價值觀舌戰,但想不到林浩軒會如此失魂落魄。
夏琳迎接了上來,關懷的問︰「浩軒,你怎麼了?」
林浩軒強顏歡笑,淡淡的說︰「琳琳,我有事情先回去了,改天我去學校看你呵。」
夏琳沒有多想林浩軒的不對勁,歡快的笑著回應︰「好啊,好啊,你要記得哦。」
林浩軒輕輕點頭,領著戢南天離開夏家,夏琳還把他們送進電梯口才戀戀不舍的回去。
林浩軒強忍著氣血翻滾,在雪地留下清晰的腳印,一步一步的向停車之地走去。
戢南天知道出了事情,但沒有說話,靜靜的跟上林浩軒,林浩軒該說的時候自然會開口。
林浩軒了解孟慶良的手段,似乎已經清晰的見到夏興權倒在血泊之中,夏琳悲痛欲絕的神情,林浩軒猛然單膝跪下,噴出一口鮮血,撒在地上點點滴滴,很是鮮艷奪目。
戢南天大吃一驚,忙跑了過來,扶住林浩軒,焦急的問︰「岐少,怎麼了?」
林浩軒擺擺手,擦拭著嘴邊的鮮血,淡淡的說︰「沒事,有點東西堵在胸口!」
戢南天也沒有追問,扶起林浩軒,剛想繼續前行。
忽然,雪花攜帶著凌厲的殺氣涌現在他們周圍。
雪花飄飛,天地蕭殺!
十七個身上披雪之人,十七張殺氣騰騰的臉,十七把寒光閃閃的戰士刀。
他們身上的冷氣已經足于對抗漫天的雪花。
戢南天橫擋在林浩軒和肖靜前面,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無情。
林浩軒不以為然的踏前幾步,語氣刺骨寒冷,道︰「你們是什麼人?」
十七個聲音幾乎同時低吼出來,臉上相當的悲痛,說︰「陳先生,保佑吧!」
林浩軒輕輕哼了聲,冷冷的的說︰「原來是陳年狂的余孽,剛好拿來祭祀我的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