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再看張文清就多了一層深意,這個市長很好的把國學應用到為官之道上了,這個時候自己就得表現出一個不驕不躁的態度來,商易點點頭,表示對他的話都听進去了,說道︰「張叔說的是,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商場,乾卦的六個爻辭剛好說出了人要想成功和守住這份成功應該走的歷程和堅持的原則。我會沉澱下來,讓自己的羽翼更加豐滿。」
張文清笑著說「你有這個心將來一定能走的更遠,對了,你想不想考公務員離開氣象系統啊?」
商易微笑的搖搖頭︰「對考公務員,我從來都沒想過。」
張倩拉了拉張文清的胳膊︰「爸,你的毛病又犯了,商易,你別听我爸爸的,他就這樣,在學校里看到好學生就讓人家讀他的研究生,現在見到欣賞的就讓人家考公務員。」
「我這是惜才嘛。有錯嘛?嗯?」張文清很委屈的看著女兒。
張倩嗔怪道︰「你別拉人跳火坑了,商易的性格我看才不適合當官呢,這年頭清官、好官是那麼好當的嗎?你自己身在其中還不知道啊?就說現在售地的事情吧,政府現在是要下大力度,你看吧,到時候那些有能量的人照舊暗箱操作,說是收拾,像左海,省里後台那麼硬,如果他參與,你們能怎麼辦他?你們也就收拾一下那些小處長而已。」
「這丫頭,你對政府就這麼沒信心?現在中央是三令五申,杜書記也是下了狠茬子的,不管是誰,有問題一律查處。或許過去總喊狼來了,但這次狼真要來了。」張文清漲紅了臉和女兒辯駁。
商易對這些話題接不上茬,關于政府的事情,離自己還很遙遠,但是他能看出張文清的滿腔熱忱和信心。而且杜新書記是今年新上任的,肯定是要燒上幾把火的,或許房地產這塊,就是他要燒的一把火吧。
張倩見商易接不上話題,感覺有些冷落了商易,就推了一下張文清︰「爸,在單位談工作,在家還談工作,煩不煩啊。」
張文清哈哈大笑︰「這孩子不講理,剛剛明明是你扯到這個話題上的嘛!好,不談工作了。」
商易微笑著看著父女倆打著嘴仗,心里有些羨慕,自己和養父的感情也好,但是遠遠沒有達到張倩和張文清之間這樣無話不談。養父心里似乎有很多東西,是自己無法窺視到、也無法交流出來的。
張文清喝口茶,換了個話題︰「商易,听說你幫福利院弄去一個贊助商,給孩子們換了新床,等有時間,我和你們一起去看看。上次去還是一年前的事情呢,張倩總說我天天竟搞形式主義,大會小會,大宴小宴的。呵呵,我是總被這女兒批評啊!」張文清說完,拍了拍坐在旁邊女兒的頭。張倩幸福的靠在張文清的肩上。
商易不想在自己做的事情上多說話,那會有顯擺的嫌疑,就說︰「您工作忙,和我們不一樣。」
張市長突然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說「如果忙得有效率也行,很多時候是說起來容易,操作起來難啊。」
張倩接過話茬︰「還不都是你們這些當官自己鬧的,整天勾心斗角的,爭權奪利,拉幫結派!」
張市長拍了一下女兒的腦袋,充滿寵愛的責備道「小孩子,你懂什麼啊,好了,不說官場上那點事了。」
這時張倩沖著外面喊︰「老姐,飯好了沒有,肚子餓了!」
商易驚詫的看著張倩,難道家里還有別的人?張倩沖商易吐下舌頭︰「叫我老媽呢,她願意听我叫她老姐,呵呵,顯得年輕唄!」
商易笑著推了推眼鏡,自己長這麼大還沒從嘴里叫過媽媽這個詞。而張倩有叫媽媽這個機會,卻要叫老姐,真是不可理解。
「來了,就好了!」杜蘭愉快的聲音飄過來。
三個人剛從書房走出來,門鈴就響了,張倩沖張文清撇撇嘴︰「周六也不能吃頓消停飯,老爸,以後不許把工作帶到家里來!」
張文清很委屈的說道︰「這事實我能決定的嗎?人家盯上來,難道我把人家趕出去?」
張倩趴在貓眼里往外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卻直接打開了房門,很親切的叫一聲︰「葉哥。」
進來的是張文清的秘書葉平。張文清也沒想到葉平會來,微微一愣後,笑著說道︰「小葉來了,快進來吧。」
葉平一進門就見到了商易,同樣是吃了一驚。商易竟然能來張文清的家里,可見現在商易在張文清心中的地位已經不輕。葉平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嫉妒之火,再看看退到商易旁邊的張倩,兩個人儼然就是一對。上次張倩過生日,遇到商易,張倩就無情的把自己甩掉,和商易在一起呆了兩三個小時,這沒過多久,就把商易領進了家門。看來自己在張家的位置要被人超越了。
商易見到葉平,表現出非常坦誠的微笑,主動打了聲招呼︰「葉秘書好!」
商易的微笑在葉平眼里看來,就是得意,是顯擺,是示威,葉平極力克制自己內心的不平,把手中提的東西放到了門口,不自然的笑道︰「商易也在,我媽媽托人給老師、師娘帶點家鄉的特產,家里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
如果換做平時,屋內有外人在,葉平是不會叫張文清老師的,今天他是想讓商易知道自己和張家的淵源,才故意這樣叫。
張文清似乎並不介意,招呼道︰「快進來,商易也不是外人,你們早就認識。」
杜蘭也非常熱情的從廚房走出來︰「正好要開飯了,葉平,你是聞著香味來的吧。」
葉平本來也沒想真走,張文清和杜蘭一挽留,就開始換鞋子︰「就是,一猜師娘今天就會做好吃的,不過沒想到家里有貴客。」
葉平進來和商易又互相對視一下,商易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敵意,自然也知道他是把自己當成情敵了。而商易看到葉平心里也不喜歡,雖然他沒有把他當成情敵,但就是不喜歡。商易臉上一副先入為主的神態,熱情的招呼葉平︰「請坐,喝茶嗎?」
葉平對商易以主人翁的姿態來招呼自己很不滿,自己出入這里比你多的多,什麼時候輪到用你招呼了,壓抑住內心怒火。微笑說︰「不用客氣,我常來,想喝我就自己到了。」
「商易,幫我媽媽端菜!」張倩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叫商易幫忙,葉平再次感受到,商易在這個家里,和他們更像是一家人。一種失落和不平正在心里蔓延。
飯桌上,杜蘭和張文清談笑風生,不時的還說個笑話,氣氛顯得很溫馨。商易很少說話,葉平倒是說的多些,因為他和張文清的共同語言比較多,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張倩坐在商易旁邊,照顧著商易,生怕商易吃不好飯。這頓飯,因為葉平的突然出現,大家吃的都很累。
吃完飯,喝幾口茶,張文清就對葉平說︰「一會兒你送我和你師娘去我岳母家,最近一直沒時間看看老太太,今天下午剛好沒事。」
葉平點點頭,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商易,很明顯,自己送張文清和杜蘭走後,這家里就只剩下張倩和商易,張倩本來就對商易比較崇拜,如果這小子要是有什麼想法的話,張倩肯定難以抵御。難道張文清就放心留下他們倆,還是有意給他們倆提供機會?一種幽怨就滋生起來,看來張文清對自己的態度開始轉變了。那個商易已經走進張倩的生活。
商易沖葉平儒雅的一笑,葉平雖然心思縝密,但是以男人看男人的心思,商易還是能猜出他此刻的一些想法和顧慮。商易也感覺張文清有些故意為之,不過商易也不想讓別人有想法,听說張文清要走,首先就提出告辭︰「張叔,杜姨,我先走了。」
商易在葉平面前並故意叫張叔,也是有意讓葉平知道,自己和張文清的關系比你這個學生還近,你也不要敵視我,更不要小人之心,我商易是堂堂的君子,怎麼能做出那些苟且之事,你不是懷疑嗎?我先走好了,你就不要吃干醋了。
葉平一听,果然是一愣,自己跟了張文清這麼多年,從上大學到讀研究生,再到做他的秘書,頂多也就在背後敢叫聲老師。自己剛剛進門的時候喊老師和師娘就是有意告訴商易,自己可是張文清的學生,關系好著呢。沒想到人家比自己更近一層,直接叫了叔叔。
張文清卻說︰「商易啊,你下午要是沒什麼事就別走,小倩一直想爬山,我哪里有時候陪她,再說這身體也爬不動,下午你就陪她去吧。」
商易听張文清當著葉平的面這樣給自己安排任務,也不能拒絕,就又坐了下來。
葉平的臉色再也維持不住平靜,他說道︰「老師,小倩的身體弱,爬山肯定不行。」
張倩馬上反駁道︰「誰說我不行,上次在鄉下,我不是和你們一樣爬上那個山了嗎?」
葉平轉頭對張倩心平氣和的。面露擔憂之色的說道︰「小倩,那座山怎麼能和咱們這山相比呢,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張文清擺擺手︰「小葉啊,不用管她,能爬多少就爬多少,不一定要爬到頂上去,你要不讓她爬一次,她總纏著我,今天剛好商易在,就讓商易陪她爬一次,也了了她心願。」
葉平沉默的看了看張倩,張倩得意的甩了甩馬尾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