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正猶豫著,听苗小嬌這樣一問,突然就下了決心。商易現在看風水已經不象剛開工作室時那樣忐忑,更不象和張文清下鄉給老鄉看陰宅時那樣不自信,現在他考慮的不是自己風水看得準不準,而是一些其他方面的關系問題。隨著商易不斷的被迫與單位那些人,與不是他一個階層的外界人士打交道,已經潛移默化的變了很多。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
「我看,可以收購!」商易對苗小嬌的感情和別人還不一樣,對她,必須以誠相待。
苗小嬌一下就不說話了,看看商易那張嚴肅認真又自信的臉,決心又動搖了。
商易知道自己的一句話並不能說服別人,必須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判斷,便不去管苗小嬌,而是突然問那老大爺說︰「大爺,新樓是什麼時候蓋起來的?」
「那個老樓應該是997年,那年香港回歸嘛,我記得很清楚,後來的樓應該是200年建成的,對,就是200年,那年我抱了孫子。」
商易心里笑這個老大爺說話很可愛,這算是聯想記憶法。商易又問︰「老板200年就搬過去了?」
「是,我記得我孫子喝滿月酒那天,正是老板搬辦公室,我沒參加,老板還挑我理了。」老大爺篤定的說。
商易點點頭,然後很肯定的說道︰「老大爺,我看這廠子也不是一直都沒干起來過,至少在2004年到你們老板搬辦公室之前這段時間,廠子還是應該盈利的,甚至是很不錯!」
老大爺已經下垂遮住三分之二眼楮的眼皮一下子就挑起來,眼球完全暴露出來,抬起只剩一張老皮包裹的手指著商易︰「小伙子,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商易笑而不答,突然又問了一句︰「這個廠子停產,是不是因為那個老板出事了,而且,好像是車禍吧?」
老大爺被商易低沉、磨砂般篤定的聲音嚇得倒退了兩步,仿佛是魔鬼的聲音縈繞在耳畔,老大爺搖著腦袋,嘴里自言自語的說道︰「太可怕了,我不是大白天見到鬼了吧,唉呀媽呀。」老大爺干枯的手捂著心口,看看旁邊的苗小嬌和鄧光,還有按個摟著幾瓶水的司機,都在怪怪的一會兒看看商易,一會兒看看自己。
這時司機懷里的礦泉水 里啪啦的就掉到了地上,鄧光瞪一眼司機,心里罵他簡直就是個女人。鄧光走上前一步,對老大爺說︰「老大爺,都是人,沒有鬼,你說說情況,難道他猜對了?」
商易心里罵了一句︰「去你媽的,什麼叫猜對了,老子這是推算出來的,有理有據。」
老大爺發現,這伙人,可怕的不是眼前這個凶神惡煞戴著墨鏡的僵面人,而是那個微笑看著自己的年輕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小伙子就是殺人了,也不會讓人認為是罪犯。藏得太深了。
老大爺的手上下撫模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後,慢慢說道︰「這小伙子說的一點沒差,就跟他親眼看到的一樣,太恐怖了。比我孫子看得的恐怖電影還嚇人啊。」
鄧光看了一樣商易輕松從容的臉,心里有幾次不情願的敬佩,臉仍然保持著僵硬,對老大爺說︰「您詳細說說情況,我們老總听听。」
老大爺馬上就把視線轉到苗小嬌身上,但是嘴還是有些不利落,就說︰「這廠子的確在那小伙子說的那兩年多盈利過,我們都拿到了獎金,老板也非常高興,還想擴大規模,走出本省,當時雄心很大啊。而小伙子說的出車禍也確有其事啊,大約是半年前,老板出去考察市場,就被人撞了,搶救了五天五夜,命是保住了,但成植物人了,跟死人也沒什麼區別。他老婆又不善于經營,也沒心思經營,本來就虧損,干脆就停產關門了。」
鄧光什麼話都沒說,自動的倒退了一步,站在苗小嬌身旁。老大爺的話證明商易這小子的確不是白給撞大運的,如果說樓盤的風水算他歪打正著說的有理話。但剛剛這兩件事,商易是怎麼都不可能知道的。
商易沖老大爺點點頭,然後轉頭對苗小嬌說道︰「肥姐,你就收購它吧,肯定能做起來。」
苗小嬌雖然也吃驚商易的推測,但她是見識過商易本領的人,所以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並且還能理智的說話︰「寶貝弟弟,你推算的倒是沒錯,但是你听听,這廠子多不吉利啊,不行啊,以前我們沒做過這項目,到這一看,我有些灰心,沒自信了。」
鄧光在旁邊又插了一句︰「搞新項目,還是要謹慎,畢竟我們也沒那麼多的精力投入。」佩服商易是一碼事,要不要收購是另一碼事,推算準就一定能賺錢嗎?鄧光不相信。
商易發現這個鄧光的性格跟他那張臉一樣,怎麼都軟化不起來。商易也來了倔 勁,今天非要把這個鄧光收服了,不然真是不甘心。總是針對自己,好像有多大仇恨一樣。
商易蔑視的看了一眼鄧光後,對苗小嬌解釋道︰「肥姐,那個老板做不起來,是因為他錯誤的搬到了新辦公樓,如果他堅持在舊辦公樓上班的話。這個廠子應該不錯,他搬之前本來已經開始賺錢了,老大爺剛剛不是說了嗎?就是因為搬家的緣故。」
老大爺這時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對商易說道︰「小伙子,不可能是你說的原因,新樓是看過風水的,是按照風水師的指點建立起來的。」
老大爺的話,再次把大家的情緒調動起來,尤其是鄧光,馬上說道︰「看看,就算有風水師,也不一定賺錢的,肥姐,要慎重。」
苗小嬌不說話,盯著那老大爺看,一下就激發了老大爺給孫子講故事時的熱情,就象回憶一段年輕時的戀愛過程一樣,有滋有味的說起來︰「這個廠子沒少折騰啊,在200年以前是一個老板干,建廠的時候也是雄心勃勃,當時本地還沒有乳業公司,他是第一家。但是公司運轉起來後,卻一直陪錢,找不出理由,廣告也打了,還免費品嘗呢,一直堅持到200年實在是賠不起了,就被現在從南方來的一個老板收購了。」
老大爺看大家都聚精會神的听他講,心里很特意,從司機懷里拿過一瓶剛剛從地上撿起的礦泉水,擰開蓋,咕嘟咕嘟的喝了半瓶後,才繼續講道︰「那老板接受後,也賠錢,堅持到2003年。不知道從哪里就找來一個仙風道骨般的風水先生。那風水先生,我親眼見了,好威風,好神氣,老板天天飯店請著,小車拉著,小姐睡著,在這折騰了一個星期啊,那一周,全場職工都在議論那風水師,那麼大年齡還能干動那事嗎?更讓人吃驚的是,那風水師竟然看上了我們的一個小姑娘,還讓老板給拉皮條。」
老大爺說的唾沫星子亂飛,講起風水先生的風流韻事就停不下車了,鄧光皺著眉頭說道︰「老大爺,我們不想听那風水師搞女人的事,你往下說!」
「嘿嘿,跑偏了。現在想起那些事還記憶猶新呢,好,我接著說。」老大爺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光,努力的想想跳過多少情節,從哪講起。
想了一會兒,又開始講述︰「那風水師瀟灑夠了,就給廠子看風水,他說是這個舊辦公樓是破財的格局,要想讓廠子起死回生,必須建新的辦公樓。我們的老板財大氣粗,就一口答應下來,風水師就在這院子里量來量去,搞了兩天,最後在右側給選了一個新的地址。風水師走後,老板就開始籌備,從2003年年底開始建新樓,說來也奇怪,從2004年開始就盈利了,老板一下子就高興了,說新樓一動土,好運氣就來了。那段時間,工人經常加班到深夜啊,听說老板還重重的酬謝了那個風水師。等200年年底裝修完工,老板就找人算了吉利日子,亟不可待的把辦公區般了過去。但是廠子的效益卻越來越不好,慢慢又開始虧損,裁剪人員。而且他家人也頻頻出事,孩子被煤氣差點燻死過,老婆被從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過腳,哎呀,三天兩頭的有事。那南方老板不甘心啊,廠子風水已經沒問題了,還不賺錢,就開始新一輪的折騰,結果就發生了車禍事件,然後成了植物人。」
老大爺說完後,兩手一攤,無奈的看著這幾個人。
在老大爺講的過程中,商易一直抿嘴微笑,不時的點頭。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等老大爺說完,商易只說了一句道︰「你講的很對。」
鄧光心里靠了一聲,什麼叫你講的很對,好像老頭在描述一件他親眼看見的事實,最後判斷一句有沒有差錯一樣!就算是懂點風水,也不用這樣裝樣吧,糊弄苗小嬌這個迷信頭子還好用,糊弄自己這個從西方回歸的人就難了。鄧光剛想說話,苗小嬌搶先說了。
「寶貝弟弟,你听听,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收購了,這個地方犯病啊,連風水師都治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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