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暗自氣鼓鼓的樣子,顧墨越來勁了,直接坐在她的位置上,開始翻看。
「還不快去給顧先生倒杯咖啡來」經理低聲說。
司綿不情不願的去,弄了一杯現磨的,卻不想回來的時候,踩在了一灘水漬上,滑了一跤。
警笛聲傳來,就像是在附近——
選擇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買了一些吃的,聞到香味,司大偉睜開眼楮,用手摳了一下糊住眼楮已經干涸的血。
「我今晚要晚點回來」她干笑了一下,有些結巴的開口,「夏…夏日流鼻血了」
….
顧墨扯著她坐下,皺著眉頭查看了一下,還好沒出血,「我對你已經無語了」
「我要回去上班了,不然會扣工資的」現在她只想快點遠離這個老男人。
突然,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司綿抬起頭望過去,人行道上,有一群人在追打前面的人。
「不用了,你早點睡吧,要是太晚了,我就住在夏日家了」
夏日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我帶你去」
不管司綿怎麼反抗,顧墨依舊獨斷專行,直接把她送去了全市最大的醫院,還掛了號,看了骨科。
回去晚了,顧BT都要發火的,要是夜不歸宿,只怕皮都給她剝了。
顧墨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比剛才稍微溫和了一點,「你沒喝酒吧」
夏日跟飛雪的工資都要上繳的,也沒多余的錢借給她。
但是不可否認,剛才的那通電話,讓她的心里變得暖暖的,雖然他說話還是那麼粗魯和不耐,但是卻掩蓋不住他是關心她的。
慘叫聲是那麼的淒慘,一聲聲的傳到司綿的耳朵里,她轉身不去看,拿出耳機塞住耳朵,把音樂放到最大。
男人跑過來,直接踩在他的肚子上,惡狠狠的罵道,「我槽,你這幾天贏了多少錢,全部給我吐出來」
「小姐,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爸爸摔傷了,現在極度需要休息,身份證我明天再拿來給你好不好」司綿聲音里有著祈求。
「我高興——」
這樣的畫面司綿已經很熟悉了,小時候經常看見司大偉滿臉青腫的回家,門口寫滿了還錢、爛|賭|鬼之類的話。
「司大偉,叫你他媽的出老千」男人狠狠的踹向司大偉的肚子。
「告訴司大偉,再不還錢,就把你們母女賣了」
成哥衡量了一下,進了局子麻煩,「饒了這條狗命一次,走,下次再收拾他」
最最可惡的是,最後還硬生生的要醫生給她打了破傷風針,疼得司綿哭爹叫娘的,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塊都不解氣。
剛閉上眼楮,客廳的燈一下子就亮了,司綿嚇了一跳,連忙蹦起來。
「跟才從監獄里出來一樣」飛雪小聲的跟夏日說。
顧墨盯著她,立刻皺眉,「你身上怎麼會有血?你受傷了?」
但是前面的那個人卻朝她的方向跑來,腳步踉蹌,跌跌撞撞的,不停的求饒,「成哥,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再你的賭場里出老千啊」
雖然他抱她去醫務室,但是司綿還是討厭,被他這樣顛著,她腰疼,拍拍他的手臂,「放我下來」
「啊啊…救命啊…饒命…」
「恩」掛完電話,司綿耷拉下肩膀,整個人很是疲憊。
司大偉憤怒的吼道,「說起來就有氣,我才拿到還沒捂熱就被小偷給偷了,媽的,太猖獗了」
「啊…疼…」一時興奮,舉起了打針的手,現在反應過來,她立刻表情扭曲。
瘋了,他竟然再等她!
司綿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猛的站起來,行了一個軍禮,「是」
「下次再有這種事,提前跟我說,不然就不準你去」
「今天別回去了,反正你回不回去,蘇家也沒人發現,要是怕阿姨擔心,你就給阿姨打個電話,說你今晚住我家,阿姨應該不會反對」夏日搭著她的肩膀,興致勃勃的提議。
司綿這死丫頭,果真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你懂什麼?打牌錢來的快而且多,你看看我有時候不是一天就可以掙好幾千塊嗎?」
「不用你送,我還沒到老年痴呆的地步」司大偉站起來往外面走去。
「要是我告訴你,不準去呢?」
雖然恨他,但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
坑爹啊,她怎麼就嫁給這樣的男人了。
司綿不打算多管閑事,站在那兒不動,只希望他們快點過去。
「那就去醫院,說不定是內傷」要是摔倒骨頭,那就嚴重了,要是檢查一下比較好,這丫頭連自己的身體都這麼不在意。
周圍好安靜,安靜的她心里慌得很,明明是那麼不想管他,明明恨死了他,但是她卻撒不手,沒辦法把他扔在這里。
顧墨放下片子,轉頭板著臉看著她,「再罵,我就讓人再給你打一針」
洗完澡,看了晚間新聞,顧墨時不時的抬頭看向牆上的時間,十一點了,還不回來。
黑暗中,看不清楚那人的樣子,但是聲音司綿覺得很熟悉。
鞋子砸中他的腦袋,疼得他眼楮一花,跌在地上,狼狽不已。
傷及血管和筋脈,需要縫合上,連忙為他做了手術。
吃得太快,司大偉被骨頭掐住了喉嚨,不停的咳嗽,司綿拍拍他的背,「你慢點吃」
「什麼要求?」
她的小臉上溢滿了燦爛的笑容,那麼青春和活潑,仿佛融匯了所有的朝氣,連陽光都成為了陪襯。
分開的時候,司綿還意猶未盡,沒喝酒都偏偏倒到的,高亢的唱到,「這里的山路十八彎…這里的」
司綿坐在他的身邊,用棉簽按住針眼處,手臂麻麻的,微微刺疼,她暗暗嘀咕,「靠,那麼喜歡打針,你自己去打啊,神經病,疼死姑女乃女乃我了」
「我又沒殘廢,你別大驚小怪的行不行」剛才的確是有點疼,現在緩過下來,沒什麼大事,「而且又沒傷口,又沒流血的,你去醫務室看屁啊」
驀地起身去書房,但是奇怪了,以前他絕對是專心致志,毫無雜念的,但是今天他卻看不進去,才看了一點就覺得煩躁了。
「為什麼?」顧墨不悅的問。
司大偉慘叫,抱住他的腳,「成哥,我真的沒出老千,你放過我吧,啊啊啊…」
而且她都好久沒出去玩過了,天天待在家里悶死了,好不容易部門出去玩一下,她怎麼可以錯過。
車子怎麼還不來啊!該死的,司綿的臉上有著煩躁。
這一跤,摔得司綿悶哼了一聲,疼死她了,今天真是霉運當頭。
然後抓起來就吃,餓極了,絲毫沒有形象。
司綿臉上閃過不自在,模模鼻子,一臉的心虛,昨晚換下,她忘記立刻洗了。
「我不走了…不走了…」司大偉哼哼嗯嗯的說,直接就坐在了地上,然後往地上一躺就閉著眼楮睡覺,絲毫不在乎這樣跟流浪漢沒什麼兩樣。
很久很久以前,司綿就知道,哭是最沒用的,沒人會同情你。
「我這兒出了點事,暫時回不來」
「啊——」外面傳來慘叫,司綿連忙站起來跑出去,司大偉摔在地上,手臂被一塊碎玻璃劃出了一條很大的口子,血流如注、
好煩啊!!!
前台歉意的看著她,「真的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制度,不能改變」
司大偉不以為然,吃完,他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煩躁的揮揮手,「行了,別管我了,你老子我死不了,走吧走吧,站在我面前礙眼的很」
醫院里隨便弄一下,就是一大筆錢,而這一次更是要花一兩萬。
見他滿臉血污,司綿伸手搖晃著他,「爸,你醒醒啊,爸——+」
以前家里的房子早就賣了抵債了,所以司綿不知道該往那里走,其實她多麼希望此刻有人可以跟她分擔這些事情,可以有肩膀給她依靠。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司綿爽快的答應。
見他被打的思緒有點模糊,司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扶著他站起來坐在椅子上,「爸,我不是才給了你一張銀行卡嗎?里面有好幾萬塊錢,你怎麼又去打牌?」
把她送回公司,司綿再要下車的前一刻,顧墨一臉嫌棄的開口,「回去把你泡在盆子里的鞋子洗了,一股餿味,你好不好意思啊」
現在一听到她沒事,也沒喝酒,顧墨不由的放了心。
劉紫蘭害怕揪住司大偉的手說,「大偉,別去打牌了,去找個正當的工作吧」
有時候那些人還會到家里來要錢,每次媽媽拿不出錢來,家里都會被砸給稀巴爛。
司大偉一臉血污,沒有旅館肯讓他住下,司綿就扶著他一家家的找,汗順著額頭滑下,听到他不停的哀嚎疼,司綿心里澀澀的。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還有下次有事早點給我打電話」不知道有人會擔心啊。
司綿驀地閉上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了,扯下耳機。
「今晚我們部門要一起去唱K,大家都說好了,我要是不去,多沒信用啊」
「出什麼事了?快說」顧墨的聲音一下子就降下來了。
看到這一幕,司綿眼楮忍不住紅了,但是她強忍住不哭。
「你一個人搞的定嗎?要不要我來幫你」
「對不起」
解放了一次的司綿,今天唱得很H,整個人處于亢奮的階段,手舞足蹈的。
司綿暗自嘆了一口氣,這麼有精神,看來沒什麼大礙。
司綿低著頭,悶悶的說,「沒什麼事…就我朋友夏日喝多了,再吐呢,其他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們了,所以等下我要送她回去」
司綿坐在那兒,沒有追上去。
回顧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司綿雖小,但卻也有自尊心,她不想讓顧墨知道這些事情。
當電話終于響起的時候,顧墨幾乎的立刻就接起,劈頭蓋臉的罵道,「死哪兒去了,再不回來以後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該死的,快點給我滾回來」
媽的,她的耳朵什麼時候這麼靈敏了,音樂開這麼大,她都還能听見。
…
司綿轉身扶著司大偉走出去,走了這麼久,其實她很累了,不僅是身體,心也很累。
費了半天的勁,什麼事情都沒有,但是把司綿累得夠嗆的,被人推過來拖過去的,弄的暈頭轉向的。
當司大偉從手術室被推出病房的時候,司綿整個人松了一口氣,但是隨即而來的難題,卻讓她抓狂。
媽肯定不會再花半分錢在爸的身上,而且要是媽知道她還在管爸的話,一定會把她拖走的,仍由爸自生自滅。
臭丫頭,都已經結婚了,還不回家,在外面瞎晃蕩什麼,等她回來,非好好教訓她不可,把她吊起來打。
顧墨瞪著她,「要是我不問你,這件事你是不是準備瞞著我啊」
「沒有」
「綿綿,行了,別唱了,大家都在看呢」夏日扶著她。
「那謝謝了,打擾了」
咖水滑理。小心翼翼的移開棉簽,隱約溢出血,司綿眉頭抽動,「可惡的臭男人,分明就是故意報復,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姑女乃女乃等著」
「你去可以,不過我有要求」
現在家都破散了,爸還沒改正,依舊沉迷于牌迷中。
已經快十點了,只剩下加班車,站台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司綿懶洋洋的靠在那兒,玩著手機。
司綿立刻垮下臉,「喂喂喂,我嫁給你是做你妻子,又不是囚犯,你犯得著這樣對我嗎?」
「我們不是壞人,拜托你了,就這一次」
「額…回家就洗」太丟臉了,她一溜煙的跑了。
他的毒舌司綿不以為然,完全忘記了今天對他的仇恨,心情美滋滋的。
等那群人消失不見了,司綿關掉下載的警笛聲,看見司大偉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司綿快速跑過去。
顧墨把自己扔進沙發里,捏了捏鼻梁,然後隨意拿了一本財經雜志翻看,越看越煩躁,這什麼破雜志,這麼難看,不看了。
「啊啊…成哥…別打了…求求你…」
鑰匙開門的時候,發現里面沒反鎖,心里一喜,偷偷模模的進去,沒有進臥室,直接就溜到沙發上躺下。
一想到這些,司綿就很生氣,不想管他,最好這些人把他手指給剁了,這樣他就不會再打了。
他大爺的,她說得那麼小聲,他都能听見,這男人長了招風耳啊!
醫務室的阿姨,眼楮又不是x光機,還能透視。
「司大偉,你還敢狡辯,我的手下都看見你在袖子里藏牌了」後面的男人月兌了鞋子,直接砸過來。
「下班之後就回家,不準到處亂跑」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酒店肯讓他們住下了,但是,「小姐不好意思,必須要有身份證,我們才可以給你辦理入住手續」
顧墨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的片子,就跟研究什麼寶藏地圖一樣。
這一響動,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顧墨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知道她現在正在愛瘋愛玩的年紀,越是不準,她就越是叛逆和反抗,而且她屬于天空,不應該被束縛住。
她卡里現在就剩下幾千塊,根本就不夠。
顧墨抱著她,健步如飛,夏日都要跑才能追上他的腳步。
把手中的東西粗魯的扔在桌子上,又走到客廳,轉轉悠悠的,終于忍不住踢了一下門。
夏日立刻站起來跑過去,「綿綿,你沒事吧,快起來」
司綿讓夏日先回去上班,支開了她。
「哪有」司綿連忙說,「我肯定會告訴你的」
沒有辦法,司綿只能帶司大偉去了肯德基,服務員的眼光是那麼的異樣,但是她當沒看見。
「老大,有警察來了,怎麼辦?」
「哎——」司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誰都不知道她過的心酸日子啊,「算了,我還是回去吧,走了,走了」
顧墨晚上應酬完回來,已經十點半了,下了車,見家里一點光都沒有,難道那丫頭還沒回來?不會是玩瘋了吧。
「不準喝酒,不準太晚回來,超過十一點鐘,你就準備睡門口吧,我不會給你開門的」
她看起來挺狼狽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皺皺的,沾滿了不知道是什麼污漬,總之看起來髒兮兮的。
該怎麼辦呢?驀地腦海里閃過顧墨的樣子,她咬著紅唇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向他開口。zVXC。
顧墨放下資料站起來,大步走過去,不顧會弄皺身上名貴的西裝,直接將她從地上抱起來,「醫務室在那兒?」
司大偉睜開眼楮,一時間還以為在做夢,手在半空中亂抓,「綿綿是你嗎?」
「你怎麼受傷了還這麼不安分,再動我揍你」
「你住那里,送你回去之後,不用你趕,多一分鐘我都不會留」
「讓我緩一下」見她們兩個擔心不已,司綿安慰的說,「沒事,就擦破了皮,小問題」
他實在忍不住了,快速起身,打開門走出去,站在門口,看向通往家里的路,路燈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你說對了,啊——」司綿煩躁的抓抓腦袋,尖叫了一聲,冷靜了一下,「我回去了」
「你喝酒了?不然舌頭怎麼大了?」
司綿立刻躺下,閉著眼楮,「我困了,要睡了,你也快進去睡覺吧」說完,就拿著抱枕蓋住臉。
很明顯的躲避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