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潮見他們要耽誤自己的大事,心里動了真火,一張臉冷下來,眼里也結成了寒冰︰「不想死的就退後,別逼小爺動真格兒的。」
這里面有不少人是幾天前在沙漠上跟著死去的三麻子和雁潮交過手的,都見識過這個紅衣少年的手段十分忌憚,但礙于大胡子的婬威也不敢退後,一時間混著眾人刀槍劍戟一齊往雁潮身上招呼。
殺氣從眼底深處透出來,冷冽的劃過眉角,手里的掬艷發出興奮的錚鳴,嗡嗡在刀鞘里跳動,想劃空破雲飲血封侯。
自從掬艷在手又殺了十幾人祭刀,雁潮越發覺得自己和刀心意相通,甚至心隨刀動,嗜刀嗜殺。
眼底的血氣越來越濃,蛛網盤結籠罩住那些不知死活進攻的人,心頭突突的跳動貼合著掬艷在刀鞘里的鳴動,漸漸統一。
雁翼如虹,掬艷出鞘。刀是彎的,彎如西子的眉毛,刀是紅的,紅如西子的唇角,紅如西天的晚霞,紅如——滴在黃沙上的鮮血。
掬艷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血珠子層層疊疊的堆濺上去,盛開朵朵無根曼珠沙華,鋪架著美麗妖艷到極致的虹橋走向——死亡。
最靠近雁潮的那一層人全部倒下,如推倒一片骨牌整整齊齊肉眼都分辨不出先後,這群人有剛才不可一世的大胡子,他的大環眼睜的幾乎呲出眼眶,翻出的眼白全是臨死前的不能置信,黑色髭須連著的咽喉上彎彎的一處艷紅刀痕,像情人溫柔的調笑,卻是最狠厲的致命一殺。
其余的人嚇得四散奔逃,沒有人看得清那時怎麼樣的一刀,也沒有人能形容出那一刀的勾魂風情。
魔刀,魔刀。
「不想死的快滾。」雁潮的聲音都變得不一樣了,像燒紅的鐵塊淬上涼水,刺拉拉的把人灼透的寒冷中的火熱。
掬艷的刀尖滴落最後一點血珠,刀身變得更加艷紅,雁潮握刀的手筋突突的跳動,太陽穴興奮的想要炸開,眼里的血紅幾乎要燃燒,一直躲在櫃台後面的老板娘忽然指著雁潮嘶聲喊道︰「刀,那刀,鬼,你是鬼。」
雁潮心頭尚有一點清明,他在心里默念七絕教的心法口訣,暗暗運氣行走,但覺滾水里下了一場雨,漸漸的涼了下去,眼里的紅色也退去不少,他自是不知道,掬艷性凶噬人噬主,七絕教的心法正是克制刀的魔性的,也虧雁潮意志堅強,換了別人早已入魔。
雁潮跨過死尸往外走去,卻覺得有個聲音撞在耳膜上,雁潮仿似又回到無間地獄的蛇窟里,入耳的是毒蛇相互扭絞鱗片摩擦發出的沙沙聲,腥臭的毒液彌散在口鼻間,那蛇緩緩爬行油走在皮膚里,肉眼能見的厭惡恐懼和惡心,那天的記憶太鮮明太深刻雁潮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把五碗臊子面一點都不剩還給了客棧老板娘的地上。
撐起腰雁潮抹了抹嘴角的穢物,那種蛇一樣陰冷黏膩氣息越來越重,掬艷亟不可待的在雁潮手里晃動,雁潮的眼楮死死盯住了門口。
明明是**辣的毒太陽,可是那一瞬間空氣里腥風大作,似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一個青湛湛的人影擋在雁潮面前,嘶嘶的聲音荼毒著耳膜︰「留下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