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潮！」這一次的呼喚少年沒有回頭，遠去的背影已寬闊的能夠承擔起生活的打擊，不再是那個涎著臉撅著挨板子的孩子。
「他是小柒。」一直沒有說話的尹鳳書忽然對月溯道。
「你。」風渡見尹鳳書忽然開口頗為忌憚，緊緊抓住了手中的驚風劍。
月溯打開布片包裹的珠子，只見月黃如玉的圓潤里面一只肖似人眼的圖案，月溯苦笑搖搖頭，包好放入懷里。
半路口渴到了一個茶寮，尹鳳書用銀子買了一鍋饅頭，就著茶水吃，許是那饅頭才是剛蒸出來，許是將近一天沒有吃飯肚子餓了，也覺得這饅頭美味可口。小孩的脾氣來的快去的快，用比較文雅的說法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雁潮忍不住道︰「大叔，你不該給我個交代嗎？」
雁潮兩只手環住了尹鳳書的頸子，身體前傾把自己的重量交與尹鳳書，大腿腰月復胸膛和他寸寸緊貼，紅潤的舌尖伸出靈蛇般鑽進對方的唇齒間。
「二位爺，這江上要起風浪了，咱們今晚就泊在蓼花洲，現在正是蓼花開放的季節，美得緊吶！」「我可不會拜你為師。」
「小柒，你放心，你想做什麼，我定如你所願。」
「大叔，你還不走。」
「我是誰，暫時的不適已經過去，現在大雁子變成了浪里白條，翻江倒海。」雁潮話音剛落，一個大浪打過來，船身一陣搖晃，嚇的他緊緊抱住了尹鳳書。
「野鴨子？」
「大叔。」雁潮裝作慍怒，嘟著嘴揪住尹鳳書的衣服。
瀾清魅惑七絕迷亂，而尹鳳書溫暖到柔軟。
還好，我們的雁小爺和尹大叔終于回歸本體。
尹鳳書，縱身而起，身形優美，如鳳凌空，風渡和月溯對望，半天風渡道︰「大師兄你看師父和他相較如何？」
雁潮神色一正道︰「大叔，說吧，你什麼時候對我了如指掌，又為什麼肯帶我在身邊？為什麼也會艷絕兩刀？還有你為什麼要泄露行蹤讓天下人找你復仇，你到底是誰？」
「你不會。」
雁潮的一顆心如小舟行駛江面，起伏、跌宕，漂浮著被駕馭被親近的歡欣快樂——
「色色般若神功，我接近你就是為了這個。」雁潮毫不遲疑，最直接的剖開自己的心。
雁潮想的這一路本該是兵戈大動，危險重重的一路。
尹鳳書沒有再回客棧，他領著雁潮買了兩匹馬直接出了蘭州城。
尹鳳書的吻和瀾清七絕的不一樣！
「那你又為何千方百計接近我，賴我一路又有何目的？」
「你說了，不怕我殺了你？」
「江上怎麼會有牛，大叔你就瞎掰。」
「去船艙。」
「大叔，可是有一個地方是硬的，硬的我快受不了了。」雁潮說這話時帶著一點委屈的哭腔兒，賴皮的扭著胯往尹鳳書的大腿上磨蹭。
屬于對方的氣息溢入心肺，卻越發彰顯出身體的渴望和空虛，不知是誰的舌纏住了誰的舌，不知是誰的魂勾住了誰的魄。
「小柒，我也是。」
「我投奔無間地獄只是因為無處可去，只是想學上乘武功打敗瀾清，替自己雪恥。小橋待我非人，七絕也不知把我當什麼，大叔你不比他們弱，而且待我好，我直接求你教我神功一樣可以打敗瀾清，何苦再受制于人。」
「我不知道。」
「為什麼。」
這二人終于把心中的話都說出來，徹底捅破了橫亙在中間的窗戶紙。二人都知道這些事情不解決，遲早會成為二人的致命傷口。
是愛嗎？情真嗎？已經無需再問，唇齒相依的火花飛濺已經勝卻萬語千言。
「我也不需要徒弟，你只是我的小柒。關于我這個人，我就是你們所說的魔教覆滅後苟延殘喘的人。我的故事很長，我們的時間也不短，我會慢慢告訴你。」zVXC。
「我不知道，大叔，我已經無路可退，唯有賭一把，傷我我便死，那是命，我認了。」
沒有you惑沒有強迫，只有心甘情願的想把自己變成攀附他的藤蔓，根睫纏繞血脈相連。
月溯說的十分有理，風渡低頭狀似深思。
「大叔，你也硬了。」雁潮似乎是很驚奇，伸手就要模上那處高聳。
「走吧，先去少林。」
一路上雁潮情緒低落，不言不語，尹鳳書不習慣如此安靜的他逗了幾次也不開口，隨後尹鳳書也閉了嘴默默趕路。
他伸手拉著雁潮，腳步虛浮踉蹌，卻亟不可待的奔向船艙，雁潮的臉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也同樣著急伸手去掀掛著的藍底小白花的簾子。
幾乎是立即被含住吞進去，吮吸出嘖嘖水聲，這個吻變得火熱**。涎月道撅。
「交代？什麼交代？噢，你不會是因為我當著武林諸派說你是我的人便叫我負責吧？你若是女子我八抬大轎娶了你，可你是男子……也罷，只要你肯戴鳳冠穿霞披嫁入我鳳家也未嘗不可。
「也許，我比他更狠。」
「小柒等我！」
「哈哈，怕了吧，小柒可知為什麼這江上沒有牛？」——
又是一個巨浪，拍擊船舷，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珠玉飛濺，躍上紅衫，打濕青蔥少年。
「是假的嗎？我就知道那小混蛋又耍詭計。」
大漠黃沙小棧風鈴蘭州老店寺廟荒山，羊肉泡饃牛肉拉面雞肉墊卷子豬肉灌湯包，千種滋味萬種柔情混合一處，是他和他山高水長一粥一飯里的生死情關。
尹鳳書嘶的一聲，本來那處的青鳳雖硬愣是被強壓著斂羽伏臥閉目養神，可雁潮這一踫幾乎是立即展翅凌空唳聲清鳴。
尹鳳書收臂攏腰，將少年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間，柔軟的唇瓣在雁潮唇上廝磨輾轉，心中躍上順水行舟的輕快暢然，原來——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那為什麼要直接告訴我？」
「前輩，他是個孩子，你要怎樣利用他？」月溯知道這人惹不起，話語里盡量客氣。
雁潮身形不穩，奔著大叔傾身向前，不倚不偏，嘟起的薄唇正蓋在大叔淺色的唇瓣上，剎那間時光和心跳停滯，青山和長江消隱，之余相擁相依的一雙人。
月溯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江上浩波蕩漾，一碧萬頃，白帆點點。雁潮和尹鳳書舍馬登舟，順流直下，去往江南。
尹鳳書端著粗胚茶碗，苦笑道︰「是真的，我不許他人傷你，因為只有我一人才能傷你，有一天我也許會比瀾清傷你更甚，你還敢和我在一起嗎？」
尹鳳書沒有因為雁潮把那個所謂的塵珠給了月溯而產生疑問，他甚至連問都無需問。他心里是高興的，因為他知道十六年前的小柒必然也會這麼做。
喘著氣紅著臉戀戀不舍的分開，唇邊尚有銀絲牽絆，雁潮抵著尹鳳書的外頭，喘吁吁道︰「大叔，我渾身像被抽了筋，剔了骨，軟的沒有一絲力氣。」
吻不夠，吻不完，直到青山薄暮，一片艷光江面鋪展。
「在天上呀，都給小柒吹上天了。」
「噗，大叔，你見過我這樣高大精壯還帶把兒的新娘子嗎？我要是穿裙子，那裁縫要多繡多少只鳳呀凰呀，野鴨子呀。」
可是風平浪靜，一派祥和，莫非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尹鳳書拿著披風在船尾找到雁潮，道︰「不是說暈船嗎，怎麼又敢站在這？」
淺淡的唇被揉搓的像剖開的石榴子，紅潤飽滿，瑩透嬌艷。
一時間兩個人仿佛靈魂交換，尹鳳書成了油嘴滑舌的雁潮，雁潮成了沉默寡言的尹鳳書。
「這話從大叔嘴里說出來有點可笑，大叔在乎過這些所謂的信、禮教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他們是什麼好人，你沒有見過小橋的手段，武林第一毒他當之無愧。」
「小混蛋。」尹鳳書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三個字，他蒼白的臉上泛起薄薄的輕紅，胸膛上下劇烈起伏，像極一枝風中顫動的山桃花。
「可是你對我好，大叔，你說我是你的人，你說不讓被人傷我分毫，大叔，這不是假的吧？我已經不敢信人，可是大叔我信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只信你。」
「利用他來陪我過完寂寞的人生，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什麼。對了，老和尚身上有蝙蝠毒，褚靖的致命傷是胸口被砍爛的一劍，仔細看看，笨蛋也會發現。告訴少林寺的老和尚舍得舍得，一個普通人都懂得道理他怎麼就是看不破，他的經白念了。」
「你這樣做，可是背信棄義。」
「就是鴛鴦。」
「不會是假的，他為什麼要騙我們，以那個尹鳳書的武功取我二人性命如捏死蟲卵，更可況他當著天下人的面承認珠子在他那里，你說他還有什麼必要騙我們。」
絕對有浪，不是長江大浪，而是欲浪拍岸，卻讓老船家橫行長江的獅吼功生生給嚇回去，一時間造浪的二人尷尬對視，相顧無言。
老船家天生是個饒舌的，見二人在船艙那里站定也不答話。就來來回回走動，拿漁網找魚竿，說要釣個鱘魚熬魚湯。
尹鳳書臭著一張臉撩簾子矮身進船艙，雁潮訕訕的跟著老頭去釣魚，沒話找話問東問西，一會兒便不知道和老頭說到什麼開心事兒，一起笑個不停。尹鳳書靠在軟墊上閉眼等臉上的紅暈和心里的燥熱一起褪去。慢慢的尹鳳書嘴角扯開笑紋兒，像船槳蕩開江面，漣漪一圈圈擴散，連深不見底的眸子也漾起微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