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璧和寧絕回到洛雲公主府時,已經是一刻鐘之後。
鳳吟九看到兩人回來,嗅到了兩人身上的血腥氣︰「中計了?」
不然憑著兩人的功力,寧絕興許會有傷,可是連璧的武功他清楚,不會輕易受傷。
連璧冷冷道︰「琴音——入夢!」
鳳吟九聞言蹙眉,看了寧絕一眼︰「你先下去,找寧笙,他那邊有藥,先付下。」
「是,王爺!」
等到寧絕離開後,鳳吟九看著連璧道︰「阿婉現在昏迷不醒,你現在能過去看一下嗎?」
鳳吟九的話還沒說完,連璧已經沒了人影。
再看時,人已經到了里面床榻前。
快速扣住蘇婉的脈搏,連璧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嚴肅,也越來越冷峻,越來越陰沉。
後面進來的鳳吟九看到,眉頭也緊皺起來。
「你有傷在身,阿婉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也不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先療傷吧!」
連璧收回手,看了鳳吟九一眼。
不知想到了什麼,好半響才冷冷開口︰「姑蘇流雲已經開始利用點楮,在一點點控制阿婉的思想。」
「控蠱術?」
這種東西,他小時候在鳳天王朝听說過。只是當時皇叔因為母後的關系,幾乎不回皇城。
當時的苗疆巫術蠱毒……
想起那些事情,鳳吟九眉頭緊皺︰「最壞的情況會是什麼?」
「最壞的情況,阿婉會忘了我們所有人,只記住控蠱之人讓她記住的人!對我們,興許會被認為是仇敵!」
「她醒來之後就會變成那樣?」鳳吟九有些不敢置信。
蠱毒雖然厲害,但是阿婉武功不弱,而且一直堅定,沒有理由那麼快被控制。
連璧搖頭︰「不會!」
「就目前前來,不會!」
「但是如果姑蘇流雲想,而且不顧及阿婉的身體,阿婉會在十二個時辰之內,體內真氣倒流,最終盡數沖向阿婉的大腦,用真氣來撕裂她的意識和神經。」
「等到她醒來之日,只有七天的性命可以延續,然後七竅流血而亡!」
鳳吟九握拳,臉上神色冷得可怕。
是他去遲了一步,因為被姑蘇流雲的陣法纏住,才讓榮貴妃和司空景月有機可乘!
「啊……」
「痛……」
床榻上的蘇婉忽然捂住頭,痛苦的神色讓她精致無瑕的五官變得猙獰起來。身子也在不停地顫抖,狠狠捂著自己的頭,想要減輕那樣的痛苦一樣。
連璧伸手封住了蘇婉的睡穴︰「如果她任由姑蘇流雲利用點楮篡改她的思維和記憶,那麼就不會這麼痛苦!」
言下之意,蘇婉是盡力想要保住那些記憶,才會變得如此痛苦不堪。
興許在這昏迷中,她是知道那不過是一個夢境。所以才下意識排斥,下意識抵抗。
連璧還準備說話,鳳吟九忽然出聲︰「你內傷嚴重,先過去,我給你療傷!」
連璧抬手︰「不用!」
這個時候,姑蘇流雲必定就等著他們松懈︰「不行!阿婉必須有人守著,不能松懈半分!」
「如果被蘇股流雲帶走,那就會真的成為他的傀儡,就是我找到了解開控蠱術的方法,都救不了她!」
鳳吟九抿唇,連璧則是快步到了隔壁房間。
「我會讓人給我療傷,你只管十二個時辰守著阿婉!」
「如果阿婉在六個時辰之內醒來,那便表示,姑蘇流雲想要強制利用點楮控制她沒有成功!」
「那時候,阿婉的身體會有些虛弱,但是不會有大礙,可是她的記憶,會逐漸開始模糊。」
鳳吟九點頭︰「本王知道了!」
——
東陵閣中,姑蘇流雲盤腿坐在閣樓上,面色越來越蒼白。
到了某一個時候,他的眉頭忽然緊皺,嘴里不知道說著什麼,手上開始劃出一些圖案,再一點點消磨著什麼。
而他的嘴角,鮮血在一點點溢出。
手指劃落的地方,指尖在鮮血溢出的瞬間,開始微微顫抖,想要再向下幾分,可是不論如何用力,都動不了半分。
「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姑蘇流雲輕輕拭去嘴角的鮮血︰「阿婉,你就那麼不想讓本座進入你的意識海,看到你內心深處的世界?」
蒼白的臉上因著唇角那一滴鮮紅欲滴的鮮血顯得格外矚目,這會兒已經是夜半時分,窗外夜鶯在不停地歌唱著。
血鴉在房梁上打盹兒,時不時瞅一眼自己主子,想要過去,似乎因為命令,又不敢私自離開房梁。
緩了好一會兒,姑蘇流雲才慢慢開口︰「難道在他們心里,本座就那麼不近人情?」
「會想著在十二時辰之內,完全控制住蘇婉,等到她七天過後,七孔流血而死?」
眼底帶著嘲弄的笑,姑蘇流雲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寬大的袖袍隨風飛舞,夜色中星辰無數。
「血鴉,你覺得本座是那樣的人嗎?」
房梁上的血鴉呀呀呀地叫喚著,同時還怕打著翅膀,綠豆大小的眼楮中,綠幽幽的光芒一閃而過。
姑蘇流雲輕輕一笑,煞白的面孔上帶著幾分寒氣︰「血鴉,沾染了凡塵太久,你也開始學會說假話了?」
血鴉耷拉著腦袋,用無比哀怨無辜委屈地眼神看著主子,呀呀呀叫喚著。
「呵!」
姑蘇流雲冷笑一聲︰「也許吧,千百年來,逍遙門一向只認錢不認人。世人眼中,不過是一個殺手組織罷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看得太多了,原本就算有顆溫熱的心,也已經涼了。」
「所以,他們認為本座會直接用點楮殺了阿婉,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姑蘇流雲臉上露出幾分嘲弄之色,望著日月星辰璀璨銀河喃喃道︰「小時候父親說,若是有朝一日,我能遇上異世之人,便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可是,是不是因為我終究沒有那麼長久的耐心,所以我畢生所想,總是離我越來越遠?」
「呀呀呀……」血鴉不停地叫喚著,從房梁上飛了起來,落在姑蘇流雲肩膀上。
銀白色的身影站在閣樓上,抬頭仰望著遙遙天際,像是,想要窺透天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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