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半空中用各種哀怨眼神盯著這邊的淺藍色華服男子,小動物不停地揮舞著兩只前腿兒,同時還努力扭著自己那圓滾滾肥嘟嘟的小。
半空中正在做自由落體運動的淺藍色華服男子,忽然凌空一番,一只腳正好踢在對面大樹的樹干上,然後快速向那只小動物飛去。
在絳紫色錦袍男子腿上正嗨皮的小動物胖乎乎的身子一頓,然後兩只灰褐色的眼楮滴溜溜一轉。
眼看著男子面目猙獰地向自己飛了過來,小腦袋一揚,咧了咧嘴角,沖著男子齜牙咧嘴一番之後,再眼看著要落入男子手中的瞬間,快速鑽進絳紫色錦袍男子懷里。
眼底劃過一絲懊惱之色,淺藍色華服男子的手,在離絳紫色錦袍男子衣袍約莫是那麼一公分距離的時候,身子忽然一轉,直接坐到了剛才坐的位置上。
口中罵罵咧咧︰「你個小畜生,敢不敢出來跟你寧二爺單挑?」
被罵做小畜生的寶爺從絳紫色錦袍男子懷里彈出半個頭來,一雙灰褐色的眼楮各種得瑟,汪汪汪的低叫不停。
看那神色看那眼神,甭提多得瑟!
「爺要見的人差不多快到了!」絳紫色錦袍男子說完這句,從樹枝上站起來,然後將懷里沖著落敗者擠眉弄眼的寶爺向寧笙懷里一丟︰「你在這邊盯著!」
寧笙一百個歡喜點頭,寶爺沖著眨眼間就消失的主子的背影各種吐槽內心怒罵……
擰著寶爺的小短腿兒,寧笙笑得那叫一個歡快︰「小東西,嗯哼,落到你寧二爺手里了吧!」
剛才氣焰無比囂張的寶爺,這會兒瞬間偃旗息鼓。不僅偃旗息鼓,在那麼一瞬間,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兒。
剛才是擠眉弄眼,這會兒是各種用兩只前爪比劃著,然後努力做著各種鬼臉,向寧二爺各種賣萌求饒。
又是拜天又是拜地,又是看神氏一般看寧二爺,又是各種用軟軟女敕女敕的小舌頭寧二爺……
總是,各種無比狗腿的動作表情和聲音,各種輪番上演。
寧笙瞧著被他拎在手里這會兒各種拍馬屁的寶爺,笑得無比得瑟︰「我說寶爺啊寶爺,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寶爺用無比委屈無比真誠的眼神看著寧笙,表示著各種跟主不對,識人不清各種痛苦糾結悔恨交加的表情。
「這樣啊!」寧二爺模了模沒有長胡子的下巴︰「好吧,你寧二爺記著了,回頭就跟主子說,你覺得他忒沒人情味兒!」
手舞足蹈各種諂媚的寶爺,懵了!
蘇婉並沒有直接回青月園,而是隨著陳千畫一起,去了青竹園。一路上陳千畫對她各種感激,擔心汪泰權找來,非要與他待在一起。
陳千畫性子倔強,執著,認準了一件事情,哪怕是平了性命,也絕不回頭。這一點,蘇婉毫不懷疑。
從之前在樹林中被汪世子打成那樣子,卻始終沒有將他和文柔意的定情信物交出去一事來看,就知道他的性格倔強。
去青月園怕是不成,萬一遇上連璧,就連璧那種生人勿近的性子,絕對不會容許他沒有允許過的人出現在青月園之內。
索性,蘇婉便跟著陳千畫回了青竹園。
李耿見著他們回來,忙跑了出來,與兩人一起待在外面的客廳里。
陳千畫神色感激地看著蘇婉,見蘇婉年幼,又身子單薄,原本想要敬酒道謝她的救命之恩,注意到那兩點,便換成了茶水。
「何公子,兩次出手相助救了千畫性命,千畫在這里,以茶代酒,多謝何公子救命之恩!」
說罷,陳千畫直接跪了下去,再仰起頭端著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蘇婉一怔,慌忙走過去將陳千畫拉了起來︰「我們為同窗,你這般是做什麼?快起來!」
「倘若不是何公子出手相助,如今千畫早已經是白骨一堆!」眼神真摯地看著蘇婉,陳千畫恭敬道︰「救命之恩,千畫必定涌泉相報!」
「知道這麼說,或許憑著何公子的身份和人脈關系,根本不需要千畫這樣的人相幫!」
嘴角帶著一抹自嘲的笑容,陳千畫的眼神依舊真摯︰「不過這是千畫的心里話,日後如果何公子萬一有用得著千畫的地方,千畫定當萬死不辭!」
知道了陳千畫的性子,蘇婉知道阻攔是不行的,將陳千畫扶起來之後,飲了那杯茶水,先讓陳千畫安心。
然後,又給自己面前的茶杯填滿,再給陳千畫手中的茶杯填滿茶水,嗓音輕軟好听。
「佛祖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蘇婉溫和地道︰「君清不過是做了一個普通人該做的事,不值得陳公子這番大禮!」
「不過陳公子情真意切,君清領了!」
再笑了笑,蘇婉繼續道︰「說到身份和人脈,想必剛才在那邊,陳公子也听到了,其實君清的家族,早在十多年前就沒落了。」
「虧得有恭親王府的相助,這才和皇室攀上了關系。」頓了頓,蘇婉想著自己的身份處境,不由苦笑道︰「但是這樣的身份,其實未必有陳公子這般來的自由!」
見陳千畫神色有些尷尬地看著他,蘇婉爽朗一笑,用茶杯輕輕踫了踫他手中的茶杯︰「朋友不嫌多,干!」
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蘇婉笑著道︰「也別說什麼以後如何相報!人生在世,最幸福的莫過于自由自在,活得灑月兌!」
朋友不嫌多!
也別說什麼以後如何相報!人生在世,最幸福的莫過于自由自在,活得灑月兌!
反復念叨著蘇婉的這兩句話,陳千畫懵懵懂懂地將茶杯中的茶水盡數灌了下去。
再看向蘇婉時,眼神明澈感激︰「多謝何公子提點,千畫雖然比何公子年長,可是如今與何公子這般談話,才知道千畫的目光短淺!」
蘇婉忍不住笑了笑,望著面前神色真誠的男子。
他哪里是目光短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她雖然那日在清雅園知道陳千畫如今家境不好,可是終究不了解。
再者她自己的事情都還很棘手,也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救下陳千畫,是不想看到一條無辜的生命就那麼沒了。
生命可貴,她算是死過一次的人,知道生命的珍貴和不可求之處,除非是那些奸佞小人,或者無惡不作的惡霸,或者殺人不眨眼的殘暴凶徒她覺得該死之外,其實一直不想看到生命死亡。
「能成為何公子的朋友,千畫真是三生有幸!」說著,對著蘇婉拜了拜。
蘇婉嘴角一抽,這個……
和陳千畫又是一番寒暄,又與一只替兩人不停燒水煮茶的李耿聊了會兒,蘇婉這才離開青竹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