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九公主,九公主吉祥!」外面傳來宮女們比之前大了一倍的聲音。
蘇婉側了側頭,九公主白蓮蝶,從小開始的冤家對頭。
宮女們的聲音剛落音,就听到外面女子趾高氣昂的聲音傳了進來︰「本公主听說蘇婉回來了,進去看看!」
然後,蘇婉听到了木香溫柔恭敬的聲音︰「九公主,鳳郡主尚未醒來,王太醫說,鳳郡主的身體,需要靜養,不讓人進去探望。」
外面白蓮蝶的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三分︰「是嗎?需要靜養?這八年來,她不是一直都在蘇國公府鄉下的莊子里靜養?」
似乎是笑了一聲,笑聲不大,若不是蘇婉听力好,幾乎听不見︰「據說昨天還挨了父皇的一頓板子,還是軍隊中對付那些犯錯的士兵漢子的刑法!」
這話,是在嗤笑她蘇婉,並未被康華帝當做女子,而是當做男人一樣對待,這是赤果果地羞辱她了。
蘇婉仔細模了模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縴細的胳膊。如果不是她身體里暗藏的力量,就著身子骨,哪能挨得住二是軍棍?
看來康華帝知道她的武功如何,否則不可能下令杖責她二十軍棍。莫說蘇婉這個體弱的身體,就是尋常人家的千金小姐,早就死在了那二是軍棍下。
如果說她在听到康華帝下令杖責她二十軍棍的時候,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懵了之後。
那麼醒來知道自己在紫宸殿中靜養,她似乎明白了一些問題。
那就是,康華帝不想要她健健康康地出現在眾人眼前,必須是躺在床上,纏綿病榻的虛弱樣子。
若不是這個原因,蘇婉實在想不明白康華帝的心思了。
她有罪,而且是大罪。居然敢私自背著一國之君玩失蹤,若不是因為她是鳳命命格,這會兒不知死了多少次。
可是偏偏康華帝只是打了她二十軍棍,一來為將來她去女扮男裝,不符合身份去流雲院的事情,早堵住了眾人的嘴。
二來,現在大翰國內,不僅僅是康華帝與榮親王,皇後在斗。而那些皇子們,這會兒也在忙著爭奪那把金燦燦的龍椅。
她蘇婉是鳳命命格,那麼就是皇子們相互爭奪的對象。這個時候一病不起,纏綿病榻,面對那些想要上門提親的大臣或者後妃們,康華帝也有了借口。
想到這里,蘇婉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贊嘆,身為一國之君的康華帝,確實老謀深算,深謀遠慮。
寢殿大門外,木香看著譏諷冷笑的九公主白蓮蝶,頗為煩惱。不過到底是從養心殿出來的宮女,自然也有應對的辦法。
「奴婢只是奉命在紫宸殿侍候鳳郡主,至于其他事情,奴婢只是一個奴婢,並不知。」
原本等著奚落看笑話的白蓮蝶,听著木香的話之後,臉上得意的笑容微微變了變。
就像是打出去一圈,原本是想要在圓鼓鼓的白面饅頭上打出一個深深的痕跡,以彰顯自己的實力非凡。
卻沒有弄明白,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這個道理。那圓鼓鼓白花花的一團,原本以為是個白面饅頭,哪里知道,其實是一團白花花的棉花。
一拳打出去,直接打在了棉花上,再將拳頭收回來,棉花又恢復了蓬松松的,朝氣蓬勃的狀態。
抿了抿唇,白蓮蝶想著從宮女嘴里得到的消息,譏諷嘲弄地道︰「是嗎?需要靜養不要讓進去探望?」
「那麼,為什麼三哥可以進去探望,到了本公主這里,就不行了?」
眼底的嘲弄和譏笑,毫不掩飾,甚至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神色,看了看木香,又看了看木香背後緊閉的大門。
木香面帶微笑恭敬回話︰「回九公主的話,奴婢之所以讓烈王殿下進去探望鳳郡主,是因為烈王殿下有皇上的口諭。」
白蓮蝶一愣,顯然並不知道白祁烈是有父皇口諭才進得了紫宸殿的寢殿的。
狠狠剜了一眼身邊跟著的婢女,白蓮蝶並不氣餒,反倒是冷笑了幾聲︰「那又如何?」
木香笑著回道︰「奴婢並無他意,只是皇上口諭,鳳郡主需要靜養。」
「你……」一個小小的奴婢,居然敢將她堂堂大翰國公主堵在門外?
眼看著白蓮蝶就要爆發,在爆發前又仔細看了木香一眼。似乎考慮到了木香是父皇的人,到底是忍了下來。
冷哼一聲,白蓮蝶譏諷笑道︰「都這個時辰了,都沒有醒來。那麼木香,你便守著父皇的口諭,好好照看著她吧!」
「記得一盞茶的功夫進去看一趟,以免一會兒因著那二十軍棍,什麼時候……」說到這里,白蓮蝶聲音微微一頓,眼底帶著冷傲的聲音輕輕笑了笑。
側過頭得意地對身邊的宮女道︰「既然父皇口諭讓蘇婉好好靜養,我們也就走吧,不要打擾人家靜養了。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她可是我們大翰國未來的皇後……」
嘲弄地冷笑道︰「我們大翰國未來的皇後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本公主可負擔不起!」
木香好脾氣恭敬地道︰「奴婢恭送九公主,九公主好走!」
白蓮蝶冷冷瞪了一直淺笑的木香好一會兒,見不論怎麼撩撥怎麼譏諷挖苦蘇婉,木香的神色都沒有變化,不由冷了臉。
再也忍不住,冷聲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不過似乎沒走多遠,蘇婉又听得一陣腳步聲從遠到近而來。听著說話聲,居然還有白蓮蝶的聲音。
「我說十弟,我已經跟你說了,人家蘇婉這會兒在靜養,沒有父皇口諭,誰都不能進去!」
「我都八年沒有見到阿婉了,這會兒難得听到阿婉的消息,還不讓我見,這不是要活活折騰死我嗎?」
男子洪亮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和憤怒︰「我才不管父皇那邊如何,我就是要見阿婉!」
「我要問問她,為什麼這八年來,一直不肯見我!」
「是我當年對她不好,還是真的就像恭親王說的那般,她就是個養不家的白眼兒狼!」
「你說她那麼小的一個人,當年我什麼都讓著她,都由著她欺負!我那麼待她,誠心與她做朋友,可是她呢!」
「八年來,居然那麼狠心,不見我一面!」
「九姐,你說這天下怎麼有她那麼狠心的人?」
「九姐,我是一定要進去問她的,為什麼那麼狠的心,為什麼這八年來要這麼對我!」
說到後面,白祁浩的聲音,听起來越發憤怒,憤怒中,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委屈。
似乎在責怪那個叫做蘇婉的人,這八年來對他的不聞不問,對他的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