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賓客,幾乎沒有人一個人敢相信這個消息。他們覺得,這絕對不可能,畢竟事實擺在那里。
何君清是男子,而太子妃是女子,這麼兩個人,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再者大翰國向來沒有女子前去流雲院念的先例,當時還是鳳郡主的蘇婉,又怎麼可能?
她那八年,不是一直病著的嗎?
眾人再次回想鳳郡主蘇婉病著的那八年,蘇國公府鄉下的莊子,蘇婉養病的院子,似乎除了蘇國公和康華帝的人,幾乎無人過去。
難不成……
難不成那里根本就沒有人養病,而真正的蘇婉,其實去了流雲院。
憑著康華帝對蘇婉的寵愛,讓她去流雲院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到底是女子,怎麼會變成男子?
倒是坐在夏宗望身邊的夏聞深忽然聲音洪亮地開口︰「好一個太子妃啊!哈哈哈哈……」
「何君清為男子,當年的鳳郡主為女子,偏偏皇上說何君清現在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在座眾人中,唯有八年時間在蘇國公府鄉下莊子養病的鳳郡主,一直不曾在郾城露面。」
「原來……竟是女扮男裝去了流雲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不愧是世代香世家中蘇國公的孫女,真正是擁有驚天才華!」
夏聞深一口氣說完,只覺得酣暢淋灕,無比暢快。雙眸盯著坐在康華帝旁邊的蘇婉,眼底盡是贊賞之色。
再想著之前她讓人到夏府報信,讓他們夏府的人去將夏汐香的人來回來。那孩子不僅有才,而且極其聰明。
難怪……難怪竟能得到皇上如此厚愛。居然破例讓她女扮男裝去流雲院念,難怪啊……
夏聞深的話,讓在座的眾位賓客,瞬間目瞪口呆。坐在大殿貴賓席上的司空景承,眼底劃過一絲詫異之後,便是了然。
他忽然想起當年在流雲院,連璧跟他說的話,說總覺得何君清像一個人,還像一個女子。
哪里知道,當時他覺得莫繆之極的事,到了這會兒,居然成了事實。勇闖京華樓,奪得流雲五少之首的少年何君清,居然真的是大翰國的鳳郡主蘇婉。
司空景承心中,因為夏聞深的這個答案,瞬間百轉千回。
如果……如果三公主知道她的外甥女就是何君清,是流雲五少之首,不知道作何感想?
未央宮中,出來知情人,沒有人不被這個答案震驚。
怎麼會啊!鳳郡主明明就是一個藥罐子,怎麼可能是風靡整個元修大陸的流雲五少之首?
答案來的太突然,無人能夠接受啊。
就是瞬間明白康華帝意思的夏宗望,這個時候也是瞪大了眼楮盯著安安靜靜坐在那邊的蘇婉。
蘇國公居然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難怪之前在養心殿前,蘇婉對他的出口相幫毫不領情。哈哈哈,她竟然有那樣的才華,又何懼區區白耿榮!
夏聞深還在大笑中,夏宗望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整個未央宮中,幾乎只听到他們父子兩人的大笑聲。
其余的賓客終于被兩父子的大笑聲拉回了神思,卻依舊不願意相信這兩父子的笑聲,直接期待的視線,落在了康華帝身上。
這一次,是魏國舅爺開的口︰「皇上,敢問宰相大人和大將軍說的,都是真的嗎?」
康華帝很滿意眾人的震驚神色,他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緩緩點頭,臉上盡是驕傲之色︰「是啊,婉兒確實就是流雲五少之首的何君清!」
「而何君清這個身份,是朕讓恭親王祁燁幫著安排的!」說著,康華帝的視線落到那邊正在慵懶飲酒的白祁燁身上。
白祁燁輕笑出聲,他嗓音慵懶邪魅︰「是啊,想當初本王為了塑造一個何君清,可沒少費工夫呢!」
這話……
在做賓客們齊齊嘴角抽了抽,你恭親王想要給一個人造一個身份,那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啊。
只是蘇婉她……
在做賓客們覺得自己這會兒心髒都要因為這個消息停頓了,天下間還有比這個更加讓人吃驚的消息嗎?
鳳郡主就是何君清,流雲五少的何君清就是鳳郡主!
賓客們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甚至有人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酒水連帶著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最為震驚的,要數蘇國公府眾人。
蘇國公是知情人,這個時候臉上除開驕傲就是欣慰。而其余人,從蘇子華開始,沒有一個人不是不敢置信的。
蘇婉怎麼成了何君清,她居然有那樣的驚世才華?
那麼一個害人精,居然是名動天下的流雲五少之首。這樣的答案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情何以堪?
這麼一個才華橫溢的孩子,他們居然將她驅逐出了蘇國公府,還處處與她過不去。
在她小時候,還任由府中奴才侍從們欺負她。
如今……她不僅僅是名動天下的流雲五少之首,還是皇上剛剛冊封的太子妃,是他們大翰國未來的皇後娘娘!
那可是大翰國地位最高的女人,是整個蘇國公府的驕傲啊!
想到這里,蘇國公府的人,臉上不由緩緩升起一股子豪之情。
全然忘記了,蘇婉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和他們蘇國公府已經斷絕了關系,只認蘇國公一人。
未央宮中,因為蘇婉與何君清是同一人這個消息的爆出和現在的確認,再次陷入了震驚和各種竊竊私語不敢置信中。
再看座位上的蘇婉,這會兒眼底神色莫辯,不過藏在袖口中的小手,這會兒緩緩握成了拳頭。
世人還在驚嘆她的才華橫溢和不可思議,而她卻看明白了康華帝的心思。她是流雲五少之首的消息傳出去後,必定對白祁飛這位太子有所幫助。
自古以來,元修大陸各國對流雲院,都是敬畏的態度。她又是公認的流雲五少之首,在文臣們心中,那是絕對的深得其心。
白祁飛剛回郾城,從前都是一個無拘無束,放蕩不羈的皇子王爺,如今剛被冊封太子,勢力不穩,根基不深。
如果有一個是流雲五少之首的太子妃在他身邊,對他有些不確定的大臣們,必定會靠過來。
再說武將,別的不說,就是夏府夏聞深那句句帶著贊賞的話和他中氣十足的大笑聲,足以表明他對她的欣賞。
低垂的眉眼中劃過一道冷意,蘇婉啊蘇婉,你不過是想要給自己的將來某一條出路,卻處處都在步入別人設好的陷進啊。
而這種陷進,為了她將來的日子,她不得不踏入。
「阿婉,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嗎?」被冊封之後,白祁飛便牽著她的手,拉著她坐在了他身邊。
就現在來說,他們兩人在眾人眼中,怕是已經是夫妻了吧。
蘇婉抬眸,對著白祁飛輕輕笑了笑︰「太子殿下,我沒事。」
「阿婉!」白祁飛蹙起眉頭,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怒色來,用只有兩人听得到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非要和我這麼拉開距離嗎?」
蘇婉抿了抿唇︰「就今天吧,過了今天,我再改回來!」
白祁飛一愣︰「為什麼今天一定要這麼叫?」
「為什麼?」蘇婉睜著黑白分明大眼楮看著他,粉女敕的唇緩緩張了張︰「因為現在這里是未央宮,滿朝文武大臣極其家眷都看著呢!」
說著蘇婉又輕輕笑了笑,笑得純淨可愛︰「如果被人听到阿婉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阿婉可就要落人口實了!」
白祁飛一愣,哪里想到蘇婉還考慮到了這一點。隨意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握著蘇婉的手又緊了幾分,壓低了聲音在蘇婉耳邊道︰「是我疏忽了,阿婉。」
蘇婉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抹極其清淺的笑容。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被白祁飛牽在手中的小手,然後緩緩移開了視線。
大臣中依舊還是有人不信,不是不相信康華帝與白祁燁的話,他們不相信的,是蘇婉的才華。
「皇上,既然太子妃就是流雲五少之首的何君清,今日又是中秋佳節。听聞何君清的詩詞歌賦,天下一絕,是從未有過的經典!」
「微臣斗膽,想要向太子妃,討教一二!」站出來的,是翰林院年紀最長,資格最老的大學士楚嗣禪。
康華帝聞言一笑,見那邊蘇婉唇角還噙著笑意,見她精神似乎比剛才過來時好了一些,點了點頭。
「婉兒近來身體不好,楚愛卿如果想要瞧瞧婉兒的流雲五少之名是否名副其實,出一題便好!」
言下之意,如果你不相信蘇婉真的有才,還是有驚世之才。那行,你可要出題考驗她,不過她身體不好,你只能出一題。
如果這一題你將她難住了,那麼她的才華或許值得推敲一番。不過如果你的題目如果難不住她,那就等于是認可她的驚世之才。
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楚嗣禪和蘇婉的身上。
楚嗣禪聞言,滿臉皺紋的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他長得很慈愛,已經過了花甲之年,身子骨比較硬朗。
瞧著蘇婉,楚嗣禪看似溫和的面孔上,眼底的精光不容忽視。不過對蘇婉,並未有什麼不信之意。
與其說他不相信康華帝的話,還不如說他比較好奇,這麼一個尚未及笄的孩子,才華到底有多驚人?
京華樓的闖關,他不在現場。在郾城的說樓也听講述先生說過當時京華樓闖關的凶險和何君清反應的領命和他出口成章的才華。
今天開口,其實是想要真的見識見識︰「如皇上所說,微臣就出一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