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軍營對抗侍衛大軍，按理說勢均力敵，可端木蒼蘭沒想到侍衛大軍竟有一部分是王爺的人，這或許也不足為患。但令他更沒想到的是，先帝親筆信和機關人的出現。王爺師出有名，攻下皇城也就得到了雪國。可他，即使守住了皇城，也失去了雪國。所以他離開了，帶著後宮和心月復，在由賀音的保護下突圍離去，你的兒子，當然也被帶走了。」
百里安听到這里，長長地舒了口氣，兒子被他帶走了，那就不會有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是天啟派掌門，想要進入皇城找誰報仇易如反掌，所以王爺才帶上二十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在身邊。可我知道，端木蒼蘭一定不會以這種手段報復的。如果他只是為了逃命，為什麼要帶走後宮和他中意的大臣？我對王爺說，可他不相信端木蒼蘭會反擊。真是個愚蠢的男人……」
百里安慢慢抬起了眼，她緊盯著莫凝天，因為他最後的一句話，她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莫凝天看到了，沖著她一笑︰「你還有什麼要問我的？」
「究竟是端木若澤在利用你，還是你在利用端木若澤？」
莫凝天哈哈大笑︰「有時候你真得很愚蠢，可有的時候又真得很聰明。」
莫凝天說到這里，湊近了一些，他看著百里安，那雙並不出色的眼眸半眯著，詭異非常︰「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下一個死的，就是端木若澤。」
百里安倒吸了一口冷氣，端木若澤死與不死，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她只是因為莫凝天的語氣而感到血液倒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莫凝天竟是那黃雀。
「陀螺山的事，也是你的手筆嗎？」
莫凝天笑而不答，百里安慢慢挪過去，一邊挪著，一邊激動地說道︰「要挑起兩國的矛盾不成，就陷害秋玄，而後被識破，就用刑部尚頂罪。寧妃一直都不肯相信父親會做出那種事，你用了什麼手段令韓大人放棄了生命和名譽？」
百里安到了柵欄邊，無骨的雙手緊緊的抓著柵欄︰「你還打算害死多少人！」
莫凝天也湊近了柵欄，與百里安只那一道木欄的阻隔︰「如果端木若澤不殺你，你就能親眼看到。百里安，到那個時候，你會成為我的女人。」
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百里安看了那手一眼，又看向他︰「你就不怕我說出去？」
莫凝天笑，而後他起身︰「你會說嗎？對那個你恨之入骨的男人？何況你說出去他也不會信，他只會認為你在挑撥。這個男人，有野心卻不夠狠毒，有才華卻不夠聰明，而且，十分自大。」
有腳步聲，莫凝天收起了笑容看過去，正是魯古山慢慢走過來︰「莫大人，王爺在到處找您。」
莫凝天嗯了一聲，而後又看向百里安︰「哦對了，王爺已經公布天下，說你是被迫嫁給了皇帝，心中卻十分羞辱。總伺機報復，最終查出天大的秘密。為了報答你，王爺不會嫌棄你的破敗之身，納你為妾。等王爺幾日後登基，你就是皇妃了。所以現在，最恨你的應該是端木蒼蘭吧。」
莫凝天走了，百里安眯著眼楮。恨她，她並不怕。今後會有怎樣的風雨，她也無所謂。可是秋玄，要如何救他離開？
魯古山並沒有走，還站在原地，百里安好半天才注意到他，微微揚起了頭︰「你也打算諷刺我幾句？」
魯古山笑了笑︰「莫大人諷刺你了？」
百里安垂下眼︰「不都是一樣的嗎？牆倒眾人推，端木若澤恨我，你們這些當奴才的自然也不會對我好。自古以來，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比比皆是。」
「我只是擔心你，不過看到你嘰嘰喳喳說了那麼一堆，我也就放心了。」
「擔心我？」百里安不解地看著他。
魯古山走到柵欄邊︰「好歹也是認識一場，拋去種種，王妃你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百里安苦笑︰「沒想到王爺的心月復到了這個時候也會夸贊我。」
「比起莫大人，我根本就不能算是心月復，只是曾經是王爺的門人，所以這次起義後，我能留下一條命。」
百里安並不懷疑魯古山，倘若他真是端木若澤的心月復，那麼自己私闖天牢救秋玄的事，端木若澤也應該知道了。可現在看來，他並不知道。
「魯大人，這天牢中關了多少曾經的大官？」
「很多，除了王爺的心月復和門人，幾乎都關在這里了。王爺在考慮，留或是殺。」
「三王爺呢？也在這里嗎？」
「沒有，他畢竟是皇子，被軟禁在府中。」
百里安垂下了眼楮︰「魯大人，在你看來，這些人活著的希望能多大？」
魯古山，向來是個直爽的人，不會拐彎抹角︰「差不多的都能活，端木蒼蘭的心月復都被他帶走了，剩下的，也都是雪國名門之後。先帝留下過密函，拆穿了端木蒼蘭的身份，他本就不是名正言順的帝王人選，這些人也不會對他太效忠。」
「包括穆飛白將軍嗎？」
「穆將軍沒事。至于林大人。」
「林大人？」
「你要知道他是端木蒼蘭破格提升的大人，還是由賀音的妹夫……」
百里安一直以為他被端木蒼蘭帶走了︰「他怎麼還留在雪國？沒跟著走嗎？」
「時間緊迫，端木蒼蘭能帶走的人也有限。」
「那林夫人呢？！」
「林夫人被軟禁在府中。現在只是剛開始，很多事情都需要安排。」
百里安真得慶幸秋慕去了鄉下，不然留在皇城中，一定會受到傷害。
她知道了很多人現在的狀態，所以她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不少，雖然知道了也不能幫上什麼忙。
她依著柵欄，已經用了太多的力氣，她好累︰「謝謝你，魯大人。」
「謝什麼，舉手之勞。我的夫人，時常還念叨著王妃送給她的衣服，都很漂亮。」
百里安閉著眼楮，有淚水緩緩滑落。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體味到人性的溫暖。
「魯大人，求你再幫我一個忙。如果秋玄有什麼閃失，一定要告訴我。我知道你不能阻止什麼，就只是告訴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