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帶著秋慕去了光明殿。端木蒼蘭已經交代下去,她可以進入光明殿看玄瑞。
一路上,她的心都在砰砰地跳著,她生下的骨肉,卻是在今天才能見到一面。
「娘娘,二殿下就是我的弟弟了?」
「是,皇帝的孩子都是你的兄弟姐妹,而這位二殿下,還是我親生的。」
「那大殿下呢?娘不是還生過一個孩子的嗎?他應該也是父皇的孩子吧?我也是他的哥哥嘍?」
身後跟著的奴才們都露出了悲傷的表情,百里安則是垂著眼眸,幽幽說道︰「嗯,你也是他的哥哥。」
「那我也要保護他們,有我這個哥哥在,誰也不準欺負他們。」
青雨已經在後面擦眼淚了,小葉子則是皺著眉頭。百里安握著秋慕的小手,更加用力。
「我也要保護你,不準任何人欺負你。」
「娘娘,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看你生的第一個弟弟呢?」
「他現在不在這里。」
「啊?不在呀?那他在哪兒呢?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呀?」
「等你長大了了,就能見到他了。」
不明情況的秋慕鼓著腮幫子,正暗下決心要快些長大。而他身側的媽媽卻已是紅了眼楮。
可她,沒有哭。
到了光明殿,有太監引著她們進入。很快的,他們來到孩子的屋子前。沒听到孩子的哭聲,百里安以為孩子睡著了。可走進屋中一看,幾個奴才正站在一邊,有個女乃娘很賣力地逗孩子開心,可孩子睜著大眼楮瞅著她,毫無感覺。
百里安松開秋慕的手,趕忙走到床邊,那女乃娘這才退到一旁,與奴才們站在一起。
百里安緊緊盯著床上的孩子看,那孩子也在看著她。
怎樣漂亮的孩子,要比他的哥哥還漂亮,與她完全一樣的長相,所以才如此好看。
這就是她的兒子,他知道她是娘親嗎?
「玄瑞,你不認識我吧?我是你的生母,是你的親娘。」
她將他抱起,輕輕放在懷中。孩子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皺眉,擎著他看著。
「他怎麼了?怎麼都不哭不笑的?」
剛才逗孩子的女乃娘趕忙說道︰「回娘娘的話,二殿下一直都是這樣。太醫來瞧過也說沒事,可能二殿下的性子就是如此沉靜。」
百里安看著懷中漂亮得不得了的孩子,性格如此嗎?想到她懷著他時,他也是那般的安靜。若不是肚子一天天鼓起來,她真是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可這孩子,也絕對不是傻瓜。雖然不哭不鬧,可那雙大眼楮卻靈活地轉動著,還是對四周的一切很感興趣的樣子。這孩子不得了呀,如此小就這般深沉,將來長大了,還不知道會成為怎樣的人物。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床邊的秋慕早已是迫不及待了,揪著百里安的裙子,一個勁兒地要看孩子。百里安便將孩子放回到床上,他趕忙翹著腳,雙手托著下巴,倚在床邊,好好地看著床上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也同時移動了目光,注視著眼前這個也很漂亮的大哥哥。
「真好看,長得像娘娘,尤其是這雙眼楮,真是與娘娘的一模一樣呢。喂,我是你哥哥,叫哥哥。」
百里安笑著說道︰「他才兩個月大,還不會叫人呢。」
「那他什麼時候能叫我一聲哥哥呀?」
「不會很久的。」
秋慕撅著嘴,逗弄著玄瑞︰「小玄瑞,快快長大,咱們一起保護媽媽。」
端木玄瑞突然伸出小手,呀呀地說著什麼,秋慕趕忙將自己的小手也伸過去,握住了端木玄瑞更小的手︰「你是在跟哥哥拉勾勾嗎?哈哈哈,好,咱們拉勾勾,就這麼說定了。」
百里安坐在床邊,看著這兩個孩子。他們的小手拉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她的心,仿佛被陽光照耀著,那如同曾經穿著湛藍色官袍、有著一對可愛虎牙的男人,站在皇宮門口沖她微笑時帶來的感覺。
秋玄,謝謝你賜給了我慕兒,有了他,我的生命中有了顏色,再也不是灰暗的了。
離開光明殿,百里安拉著秋慕的手朝著御房走去。
「娘娘,我們去哪兒?」
「我們去找父皇那里。」
「去做什麼?」
「父皇封你當了王爺,你總要去謝恩吧。」
「是這樣呀,太好了,我們去找父皇了。」
百里安心中輕聲嘆息,年幼的秋慕一定覺得端木蒼蘭是好人吧?
可他,對他的父親見死不救,還有可能與他的外公有什麼內幕。端木蒼蘭非但不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可現在,秋慕喜歡他最重要。
來到御房,端木蒼蘭正在批閱早朝的奏折。百里安領著秋慕進來,一同跪下行禮。
「兒臣感謝父皇再造之恩,一定不負父皇的期望,成為雪國棟梁之才,更要孝敬父皇,盡兒子的本分。」
端木蒼蘭放下奏折,眉頭維揚︰「你這嘴巴倒是挺甜的,是安嬪教你這麼說的?」
「不是安嬪娘娘教的,是兒臣真心喜愛父皇才有感而發。」
「不愧是大學士教的孩子,說話就是不一樣。來,到朕這里來,讓朕看看你。」
秋慕趕忙跑過去,站在龍案前,規規矩矩地模樣。端木蒼蘭打量了他一番,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跟你的父親倒很像,不知道性子也是不是一樣。」
百里安站在一旁皺了眉頭,端木蒼蘭指的是肖將軍嗎?
「不過突然多了這麼個兒子,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你也要孝敬你的安嬪娘娘,是她堅持要撫養你,朕才破例冊封你為王爺。」
「是,父皇,兒臣也會好好孝敬娘的。」
百里安這時在後面說道︰「皇上忙,臣妾和孝沅殿下就不多打擾了,這就跪安。」
百里安帶著秋慕跪下行禮,而後站起來。端木蒼蘭看了她一眼,而後垂下眼繼續看著桌上的奏折。
「晚飯後,去小樓等我。」
百里安柔柔地答道︰「是,臣妾遵命。」
握著秋慕的手走出來,百里安臉上甜美的笑容也逐漸消失。秋慕卻一蹦一跳的,今天對他來說,真是好多開心的事。
先是與媽媽重逢,又見到了媽媽的兒子,而後又見了皇帝爸爸。他真是個幸福的孩子,父親在天之靈,也一定為他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