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葉心心就派人來叫她過去。百里安從床上爬起來,梳洗打扮的時候,她只是擔心葉心心的身體。
去了月鸞殿,已經有不少妃子在那里,葉心心坐在床邊,長發披在身後,大肚子仿佛能將她自己裝下去一樣。
百里安進屋時,看了一眼德妃,她正眯著眼楮看著她,雖然結盟大半年,可他們直到現在才明白百里安的計劃是什麼,還是與這些不知情的人一起得知的。
百里安瞥了她一樣,而後走進里屋。葉心心看到她來就會很高興,仿佛見到了親姐姐一樣,依偎著她,撒嬌說道︰「安姐姐,怎麼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多將軍問我該怎麼處理,我哪里知道?將大家找來,給我出出主意。」
百里安輕撫了葉心心的發絲,柔柔說道︰「娘娘不必為此事太操勞,身子要緊。至于寶妃的事……」
百里安扭頭看向屋中的良妃和德妃,葉心心趕忙直起身說道︰「是呀,還得請教兩位姐姐。哎呀,頭好暈,這樣吧,這件事就交給兩位皇妃姐姐去辦吧。」
「是,娘娘。」
百里安心中一陣冷笑,太好了,由德妃在,由夢庭別想有好果子吃。由夢庭很快就會被關進天牢中了。
「你們都退下吧,我跟安姐姐說說話。」
眾妃子稱是都離開了,宮女過來扶著葉心心依著軟枕躺下。這整個月鸞殿的奴才都是葉心心從露國帶來的,自幼在身邊一起長大,用起來也可謂是得心應手。
公主就是不一樣,陪嫁了一宮的奴才過來。
「心心,你記得多休息,有些事別太操心了,現在身子最重要。」
葉心心握著百里安的手,另一只則是模著肚子︰「變得好大個兒,我還以為會和安姐姐第一胎一樣是一對兒呢,可太醫診脈說並非雙脈。可只是一個,怎麼這麼大的肚子?」
百里安笑著說道︰「這算什麼,你沒見過更可怕的,根本就走不了路的都有呢。」
「哎呀,當女人真慘。你看皇帝哥哥,就不用受這份罪,還能去打獵……他要是知道了寶妃姐姐的事,一定會把鼻子氣歪了吧。」
說完,葉心心看了一眼百里安,雖然沒說,可百里安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名聲,也很不好。雖然端木蒼蘭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可其他人不知道。在他們的眼中,她,百里安,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安姐姐,寶妃姐姐一直說是被你陷害的,她……她是胡說吧?」
「她當然是胡說,我怎麼陷害她?」
「這個女人真可惡,以前就總是欺負姐姐,如今做出這種事,還不忘了拉姐姐下水。」
「好了,我們不說她。你懷著孩子,別總想這些不好的事。還是想想,早上吃什麼吧。」
葉心心一下子坐起來,開心地說道︰「我現在可能吃了,姐姐留下來陪我吃早飯吧,我叫奴才們準備了一大堆東西。」
百里安笑著說道︰「好,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其實她,並不想吃這頓飯。雖然她真心祝福葉心心,可每每看到她的肚子,她的心就會痛。
天,逐漸熱了,太陽出來後,身上的衣裳就嫌穿得多,額上多了密密的汗,百里安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在樹蔭下的石桌邊坐著。
多中,走了過來。他是侍衛大軍總指揮使,出現在宮中任何一處都不會惹人懷疑。這就是這個職位便捷之處。
可即使如此,以往他們還是在蘆葦蕩避人耳目,畢竟總見面也不太好。而今蘆葦蕩成了案發現場了,他們也就不能在那里踫面。
「一切進展順利,只等陛下回來發落。」
百里安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由夢庭已經被送去了天牢了。
「辛苦了多將軍。」
「末將這些日子也不會與娘娘見面,直到這件事情平息。」
百里安笑著說道︰「只是別忘了教殿下武功,他這幾天可是念叨著呢。」
「末將記得了。」
多中走了,青雨輕聲說道︰「娘娘,咱們回去吧。」
「好。」
回去,她要好好睡一覺。明天,端木蒼蘭應該會回來。她可要精神飽滿地看這場戲謝幕。
躺在床上,百里安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輾轉反復,腦子里都是蘆葦蕩便的那間小院。
第二天傍晚,端木蒼蘭趕回來了。因為大公主的安排,幾乎全國上下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端木蒼蘭叫來刑部尚魯古山,將這件事做為案件交給刑部調查。
「由將軍當著陛下的面質問高將軍,高將軍面不改色不卑不亢,令由將軍差點都瘋了。可陛下厲聲喝止後,由將軍也沒有了過激的舉動。」
小歡子報告打听來的消息,百里安正在銅鏡前打扮自己,不知道他會不會來,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他或許會在房里一個人傷神,也或許去看他身懷六甲的結發妻子,可或許他會來。他們許久沒見了,而他,總不會與她分開太久。
百里安苦笑,怎麼總覺的自己現在好像怨婦一樣。
「由將軍沒去天牢?」
「陛下不準任何人接近天牢,魯大人鐵面無私,也絕不會讓由將軍有機會進去……」
魯古山肯定是不會讓他進的,他是個耿直的人。百里安輕輕地插了一支步搖。
由賀音應該不知道由夢庭害死了她的兒子,所以他不知道她對由夢庭的恨。見不到他的妹妹,他只能憑空猜測,當然會懷疑她,想必這一兩天就會想辦法見她。
之前她勸他時,就已經暗示了吳家存在貓膩。等他們見面了,她會將所有的罪過推到大公主身上。令吳家和由家的矛盾激化,端木蒼蘭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又插上一支步搖,她晃了晃頭,步搖發出清脆的聲音。她以前並不喜歡這些鈴鈴鐺鐺的東西,可現在……果然是女為悅己者容呀。
「娘娘,時間不早了,睡了吧。」
「我不困,你們先去睡吧。」
「奴婢也不困,奴婢給娘娘做點吃的去?」
百合,總是很溫柔。百里安笑著點了點頭,听她開了門,過了一陣子,又將房門合上。
百里安便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雙眼楮泛起了閃閃的淚光。
真討厭,現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