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耍表演了一個多時辰,的確很精彩。之後百里安笑著對良妃說道︰「這個表演真好,到時候皇帝皇後都會高興的。」
良妃听了當然高興了,雜耍班子收拾。因為是給後宮表演的,所以來的都是女人,晚上也就住在良辰殿中。
百里安跟良妃說了些話,良妃提到自己最近頭暈,百里安推薦了百合親自做的凝神糕。推薦的時候,百里安還很留意良妃的臉色,良妃听到的百合的名字並無異常,說明良妃並不知道百合是誰,那為什麼百合上一次見到良妃,那般的奇怪呢?
百里安叫青雨去拿凝神糕,自己則留在良辰殿與良妃繼續聊天。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有宮女過來附在良妃跟前說了什麼,良妃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而後對百里安說道︰「安妹妹不好意思,突然有些事要辦,我要出去一下。」
百里安趕忙站起來說道︰「良姐姐不用客氣,我也改回去了,凝神糕我叫人給您送來。」
「好。」
良妃應了一聲就匆匆離開了。百里安也不去管她為什麼如此著急,只自己走出了中廳。
舞台還擺在外面,只是家伙都收拾起來了。這些人應該住在西院。百里安穿過那舞台,剛剛走到拱門口打算從前院大門離開,有一個小姑娘突然攔住了她。
小姑娘長得很好看,也就三四歲的樣子,大大的眼楮,烏黑的發絲,揚著雪白的小臉,好奇地看著她︰「這位姐姐,我有一樣好東西給你看,你來。」
百里安愣了一下,隨後想到她可能是雜耍班的孩子,這些學雜耍的都是很小的年紀就要開始訓練,要吃很多苦。百里安再看她的年紀,倘若她的女兒沒死的話,也就這個年歲,不由得生了惻隱之心。
她蹲下,輕輕撫模她的發絲︰「小妹妹,你要帶我去看什麼呀?」
「不能在這里說,姐姐看到就知道了。」
她眨著大眼楮,雖然有些害羞,卻還閃爍著頑皮。百里安笑得大眼楮完成了兩道月牙,伸出了自己的手,任由她牽引。
他們順著回廊穿過中院西門來到西苑,這里擺放著許多雜耍用的工具,小姑娘牽著百里安的手,指了指院牆邊上的屋子說道︰「好東西就在那里。」
百里安點了點頭,一邊跟著小姑娘走,一邊打量著整個院子。一個雜耍班有幾十個人,現在卻一個蹤影都不見了,是在屋里吃飯嗎?
小姑娘牽著百里安走到屋子里,良辰殿即使是西苑的小屋也都修整得十分豪華,而這造價不菲的小屋正中間,卻放著一口棺材。
百里安頓了一下,小姑娘卻松開她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到棺材邊上,然而伸手召喚百里安︰「就在這里,快來。」
百里安秀眉微皺,她只站在門口沒有過去,因為她已經察覺不對了。
「小妹妹,你說好東西在棺材中?」
「對呀。」
「是什麼好東西?」
小姑娘笑了,大眼楮烏黑發亮︰「那好東西就是你!」
百里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原本只有三四歲大的孩子突然在她面前變成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百里安不由得倒退一步,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她突然渾身酥軟無力,倒在了地上。
逐漸模糊的意識,她只感覺自己的身子仿佛被什麼人給抱了起來,朝著那口棺材走去……
百里安睜開眼楮,看到的,是藍藍的天空,輕薄的白雲隨著微風緩緩而去,如同行走在天空中的羊群。
她坐起來,揉了揉額頭,看到了眼前的景色,不由得愣住了。
玉帶一般的溪流貫穿在花海中,這不就是秋玄畫中的景色嗎?
她開始張望,突然間,她發現了自己的斜前方正站著兩個人。一大一小,彼此握著手。
因為陽光的原因,她只有用手遮擋住額頭,眯起眼楮才能看清楚對面兩人的相貌。而當她看清楚時,整個人仿佛成了泥土中的石頭,渾身僵硬。
其中一個,是秋玄!那他牽著的難道是……
「媽媽,我是玄煜。」那孩子突然開口說話了,與端木蒼蘭一樣的眉眼,可卻是個樸實善良的孩子。
百里安想要跑過去擁抱他們,可她動不了,只有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看。
「媽媽,我找到秋玄叔叔了,他要帶我去最美麗的地方。」
百里安的眼淚默默地流下,最美麗的地方,是天堂嗎?
「安兒,我會好好照顧玄煜,你放心吧。而你,也樣記得答應過我的話,無論遇到什麼,都要活下去,連著我們的份兒,好好活下去。」
我會的……我會的……你們過來呀,讓我抱一抱,讓我抱一抱呀!
他們,就那樣看著彼此,陽光更加刺眼了了,百里安無法忍受的炫白,眼楮也眯得更緊,直到最後一大一小的黑影消失在了白光之中,她的眼前,就只剩下白……
不!
百里安睜開淚眼,可看到的卻是黑暗一片。她呆滯了幾分鐘,這才感覺到自己正被什麼東西運著走。
身子酥軟無力,根本不能動彈,她只有乖乖地躺著,眼眸驚恐地左右張望。
這是哪兒?為什麼我會在這里!
怎麼可能不害怕?百里安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突然間,她想起來了,在良辰殿遇到的一切,最後她應該是被什麼迷香之類的東西弄暈了。
難道,這里就是棺材,她真被人用棺材運著走?!
百里安更是緊張了,什麼人,什麼目的,她將被帶去哪里,又會遭遇什麼?!
緊張,漸漸的又消失了。她想起了夢,想起了夢中的秋玄和兒子。
不怕,百里安,不怕!無論遇到什麼,你都要堅強的活下去,必須堅強得活下去!為了死去的人,為了活著的人!
百里安冷靜了下來,而後開始努力听著四周的動靜。只是除了車輪子的聲音,再也沒有其它了。
四周有些冷,他們是朝著北面走嗎?
「媽的,總算是快到了,再走,老子的骨頭就要散了。」
終于,有人說話了,是陌生的男人。總算快到了?那個地方又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