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站起來,將床上的金銀都收拾起來。這一舉動令青雨跟小歡子同時驚呼道︰「百合,你做什麼?」
百合拿著東西,轉過頭看他們,她的臉上都是淚水,可她卻嚴肅地說道︰「主子叫你們去做什麼,你們就去做什麼。這樣主子才能安心做她的事。至于之後你們要何去何從,不需要告訴主子。」
青雨和小歡子都愣住了,沒想到平時看似柔弱的百合,竟如何剛毅。他們這才站起來,連忙稱是。
百里安看著百合的身影,也不由得笑了一笑。
如夜,她去了孩子們的房間。端木玄瑞已經睡了,恬靜的睡臉才像個孩子的模樣。不似醒著時,總擺出一副酷酷的神情,好似青少年才會有的自尊泛濫。
「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呀。」她微笑著說。
離開端木玄瑞的房間,她來到了端木詩瑤的。女兒還沒睡,是有心事。見她來了,趕忙迎過來,拉著她的手一起坐在床邊。
「怎麼還不睡?」她溫柔地模著孩子的發絲。端木詩瑤不再似以往的童真無邪,卻是嚴肅著臉。
「娘,父皇現在不殺那個女人,不代表永遠不殺她。我相信父皇一定會為弟弟報仇的,他是最疼愛孩子的父親,對不對?」
百里安將她摟在懷中,輕輕地說道︰「弟弟的仇,一定會報的,詩瑤要放寬心。」
「娘也是。」
她用小小的胳臂環抱著百里安。剛剛生過孩子的女人,此刻卻單薄的如同一張紙。詩瑤的雙臂,很輕松環過她的腰肢,緊緊地抱著媽媽。
不多時,便能感覺到那小小的身子在顫抖,百里安輕輕蹙眉問道︰「怎麼了?」
端木詩瑤抬起頭,含了淚光說道︰「我想他。」
百里安看著那張可憐的小臉,便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記住這份想念,人,正是因為有了想念才有了感情。詩瑤,他不會白死,我對你發誓。」
看著女兒睡著,她才離開。回到房間,她坐在床邊,青雨跟百合就站在一旁,靜靜地守候著她。
她將比手拿出,用布仔細地擦著。那匕首已經光潔如新了,可她卻還是擦著,一下一下,眼神中一直聚集著冰冷。
皇後被軟禁,沒有人會去找她。那個月鸞殿,此刻成了整個皇宮最冷清的地方。而她,將在明日,給那里送去死寂。
這樣一夜無眠,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放下刀子,疊好,放入懷中。隨後坐在銅鏡前,要青雨跟百合給她梳一個最漂亮的發鬢。
之後,她穿上湖綠色的衣裙,站在門口看著逐漸燦爛的天空。今日,又將是個大晴天。
轉過身,看著屋中的兩個宮女,她微微一笑。隨即,她走出去,沒帶任何人。走到中院,小歡子正站在那里,她也對他笑,也很快走了過去。
等到百里安離開後,青雨跟百合快步走出來,百合對小歡子說道︰「雖然娘娘已經準備好了,可我們還是不放心。小歡子,你還是去找一下多將軍,他是侍衛大軍總指揮使,萬一娘娘有個失手,他也好幫著源一圓。」
小歡子說有道理,便趕忙去了。
百里安離開武華殿,她快速走向月鸞殿。有侍衛把手在外面,這里的人,正被軟禁著。
百里安眯著眼眸,走了過去。侍衛攔住她,躬身說道︰「娘娘,請您回去吧。」
百里安捂著嘴巴,一臉的憔悴堪憂︰「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願來這里。可是皇後派人來傳信,說有話對我講。我很想知道她會對我說什麼,或許是有關三殿下的……」
侍衛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都知道這個武妃正承受著怎樣的煎熬。不忍心、也不太敢繼續攔著她,一個說道︰「娘娘快去快回。」
「好。」
侍衛推開了門,百里安走了進去。隨即,門也被關上了。
月鸞殿,共有奴才三十二人,都是葉心心從露國帶來了。她站在門口,看著前院。因為侍衛把守,很多奴才都不能出門,除了幾個照顧主子的,都呆在了自己的房間中。
前院,只有兩個太監正在掃院子,見到百里安,不由得一愣。
百里安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從懷中掏出包裹,示意他們過來一下。
兩個太監對看了一眼,便走過去,想看看百里安包裹中的是什麼。可他們才剛剛走近,便趕到一瞬間的冰涼,脖子,就開始往外冒血,隨即,兩人軟軟地倒地了。
百里安扔掉手中的布,握著染血的匕首,走過前院,走入中院。
曾經,再逃離那個禁錮她的洞穴後,眼見著穆飛白將端木蒼蘭的手下劈成了兩邊。血,如同噴泉,她也吐得稀里嘩啦。
而後,見識了太多的血腥場面,跟著端木蒼蘭一路攻回皇都,她對死人麻木了。
北方的村落,她第一次殺人。為了救穆飛白,可血濺在她的臉上,她卻不怕。那是她第一次殺人,也是到今日之前唯一一次殺人,唯一一次面對面的殺人。
後宮的爭斗,殘酷的真相,令她也變成了惡毒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之後,她,終于成為了魔鬼。
原本湖綠色的衣裙被血浸透,她握著的刀子,正有濃稠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她邁過一具尸首,走入了後院。
一共,殺了二十八個。還剩下四個奴才,一個她真正想殺的主子。
殺了那麼多人,她卻更加冷靜。走入後院後,當即踫到一個宮女,在她還沒來得及叫的時候,便倒下了。
天啟的內功,到了胥禹的身子里,雖然招式不對,卻依舊威力無窮。她很高興自己如此厲害,完全沒有拖泥帶水。
她檢查了其他屋子,都是空的。隨後她盯著睡房,三個奴才一個主子,就都在這里面了。
百里安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葉心心和三個奴才正在內屋說話。
「用不了幾天,皇帝哥哥就會調查出來我們是被冤枉的。哼,那個百里比我還狠,殺了自己兒子陷害我。看我以後怎麼對付她!」
「一定要好好給她顏色瞧瞧。」
「只是要等,畢竟現在天下都以為是我殺了她的兒子,我們要等到風平浪靜才能動手,而且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隨機,便是得意的笑聲。
百里安一只手握著刀,一只手掀開了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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