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的帳篷晚飯後就搭建好了,由賀音帶著她進去,一切都是嶄新的,而且做到了在戰爭時候最好的裝飾。
百里安微笑著說道︰「太好了,我很滿意。」
由賀音大手掐腰說道︰「等攻下那城,抓幾個會伺候的女人來給娘娘當婢女使喚。」
百里安揚眉說道︰「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要人伺候做什麼?我可是女將軍耶。行了行了,由大將軍,這里也用不到你,陪我一天辛苦了,以後有需要我會叫你的,你回去休息吧。」
由賀音皺眉說道︰「真得不用再準備什麼了?」
「不用了。」百里安攤著手。
「不洗澡嗎?」
百里安的眉毛揚得更高了︰「由將軍,皇妃洗不洗澡,用不著大將軍操心吧?」
由賀音聳肩說道︰「不過是關系一下,既然皇妃說不用,那就不用了。末將告辭了,明早,早來看皇妃。」
「又不是動物看什麼看?」
百里安朝他吼,他已經出去了。
百里安坐在床榻上,看了看四周。當然要洗澡,不過不用勞煩這些男人抬木桶進進出出,她自己能照顧自己。
百里安又走出了帳篷,門口守兵馬上跟著詢問,百里安喝退了他們,而後走到了營地供水的地方。看了看四周,她拿了個木桶打滿水,拎著回了帳篷里。交代守兵不準進來,而後才月兌掉鎧甲,用抹布沾水擦拭著身子。
盛夏,洗個涼水澡也不錯。等回頭有條件了,在好好洗澡。
擦拭過後,百里安穿上睡服。玲瓏的身姿,在這薄薄的衣料中突現出來。這就是她為什麼要穿鎧甲。她的身段太好了,穿著女人的衣服,怎麼都掩不住豐胸翹臀,這里是軍營,都是男人,她可不想成為他們假想的對象。
將發絲放下,她枕著枕頭,躺在床榻上看著帳篷頂。
穆將軍,這個時候一定在快馬加鞭。自己與他又沒能見到。不過沒關系,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他一定會受到封賞,到時候重回皇城,她也能與他見到了。
躺了一會兒,百里安坐起來。她打坐,雙手搭在雙膝上,烏黑的眼眸合上,那又長又卷的睫毛被雪白的肌膚顯襯得更加濃密烏黑。而更加黑亮的發絲則是披散在身後。
運功之後,她的腦海中浮現了在鮮花谷外幻境的種種,還有跟曼雨的對話。
幻境,需要意志堅強的人。而她最大的弱點,就是死去的孩子們。
她要克服這弱點,就不斷想象著孩子們在天堂的美好生活。想象著死亡對他們來說不是悲劇,而只是更美好的開始。
眉頭越皺越緊,眼瞼也因為眼球的移動而顫抖,最後她睜開眼楮,臉上身上都是汗珠。
眼眸迷離,帶著些許哀傷。秋玄,你那副鮮花玉帶河的圖畫,成為了我意識中的天堂。在那里,我看到我心中的寄托,夢中所見你與孩子們的微笑,其實都不過是我潛意識中對罪惡的逃避。
不對,克服弱點不是逃避,而是勇敢的面對。我只有做到這一點,才算是真得勝利了。
無力地躺回去,她單手擋著自己眼楮。
良久,她坐起來。百里安將大氅披在身上,裹著自己嬌弱的身姿,走出了帳篷。
早已是深夜,士兵們已酣睡。只有巡邏的的部隊拿著長矛從她身邊走過。
他們走過去,雖然都挺胸抬頭的,可他們都是在偷窺著她。百里安停下腳步,看著他們從她面前走過,一個個眼珠子都鑽進了眼角里,直到看不見她。
她笑了一笑,慢慢走到了白天她與由賀音談話的柵欄前。握著柵欄,她閉上雙眸,感受著夜的清風。
「听說,營地里來了只妖媚的狐仙,旁若無人地穿梭在帳篷間。長發飄逸,身姿婀娜,傾國傾城,勾人魂魄。過來一看,果真如此。狐仙姐姐有什麼煩惱不能解,才到我雪國的大營中散心吧?不妨對我說一說,我或許能幫上忙。」
由賀音油嘴滑舌地說了一大堆之後,來到百里安身邊。他卸掉了他一身的鎧甲,只穿了一件輕薄的袍子,帶子松散地系在腰間,衣襟外翻露出里面結實的肌肉。與她一樣,也披頭散發。
「由將軍怎麼這個樣子?」
「剛剛不是說了嗎?本來睡得好好的,守衛跑進來說有狐仙,我便也來不僅整理衣裝,就跑來看了。有失禮的地方,還請武妃娘娘見諒。」
「恕你無罪了。」百里安笑。
「那麼,狐仙姐姐深夜不睡,為什麼而憂愁呢?」
百里安垂下眼眸︰「總有一些無法忘記的事。」
「既然不能忘記,又何苦去忘記?」
「可那些事情,不但折磨我的心神,還會削弱我的意志。」
由賀音趴在柵欄上,那模樣好像紈褲公子一般︰「為什麼不能變成動力?穆飛白被調走前,就跟我說,陛下掉他過去,或是信任他,或是試探他,可他會當做信任而非試探,這樣,他就會更有干勁。哼,這話怎麼好像是專門為你說的,不是他早有預感,你也會糾結些不好的事情吧?」
是呀,端木蒼蘭選擇掉穆飛白去雲國戰場,相信就是在試探他。試探他的忠心,看看他會不會趁機做小動作。可百里安相信他不會,端木雅軒都已經看明白了,他又怎麼會繼續執著?
「將無法忘記的變成動力,又該怎麼做呢?」
百里安也學著由賀音,趴在柵欄上。微風吹過來,他們的發絲同時起舞。由賀音轉過頭看她,借著月光,能看到他眸子里的閃爍。
「我們兩個的樣子是不是很像?你是狐仙姐姐,我就是狐仙哥哥。我們是一對降臨人間的夫妻狐狸,在月下一起戲耍?」
百里安看著由賀音,他的眼神越發深邃。身子,不由得靠過來,嘴唇對著她的嘴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啪」的一聲,由賀音捂著自己的臉頰站直身子。一臉的委屈說道︰「都說得如此詩情畫意了,狐仙姐姐就不能賞一個吻?」
「由賀音,你腦子進水了吧?狐仙姐姐和狐仙哥哥能使夫妻嗎?那是兄妹,你這是**!再有一次試試,看看我能不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現在的由賀音,根本就不是百里安的對手。有著天啟內功護身的百里安,應該是這軍營中最厲害的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