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一動不動,青雨趕忙走過來拉著她︰「娘娘,別生氣了,陛下來了得接駕呀。不然可是大不敬呀,快起來吧。」
奴婢們催促著,百里安這才走到門口,端木蒼蘭已經進入內院了,她們跪下行禮。
端木蒼蘭懷中的孩子抱著爸爸的脖子,看著跪下的媽媽,一個勁兒地呀呀叫。
端木蒼蘭叫她們平身,將孩子塞回給百里安。
「你準備一下,陪我去打獵。」
「什麼?」百里安仰起頭,太意外了,剛剛還氣沖沖的,怎麼突然要她陪著去打獵了?
「我們未時出發,你提前到御房去。」
也不解釋,說完就走。百里安傻傻地看著她,還是青雨百合趕忙送駕。
百里安皺眉,抱著孩子回到內屋,女乃娘過來給抱走喂女乃去了。百里安便一個人坐著,瞥一眼身邊的小環,小環也在眨巴眼楮看她。
不一會兒,青雨跟百合回來了。百里安又看她們︰「他這是什麼意思?」
百合想了想,小心地問道︰「陛下,該不會吃醋,有了危機感,所以討好娘娘,帶娘娘去打獵。」
百里安白了她一眼︰「像話嗎?他是皇帝,他需要討好誰?一定是之前早就定下的,雖然生氣,可也得按計劃做事。」
青雨揚眉說道︰「听說,誰都不帶,就陛下跟娘娘兩個人,陛下怎麼會制定這樣的計劃?應該是臨時決定的。」
百里安揮了揮手︰「算了,討論這個有什麼用?你們快去給我準備吧。」
三個宮女同時稱是,統統鑽進了里屋。百里安一個人躺在軟榻上,看著門口盛開的秋菊,心里不知是怎樣的滋味。
當然不會是早制定的計劃,難道真是吃醋了,有了危機感?他想要她死心塌地,可卻冷落了她幾個月,所以不踏實了?
百里安又坐起來,擺著棋子。
也不知道去多久,奴婢們準備了幾套打獵的裙褲,幾套平日穿的衣裙。吃了晌飯,便送娘娘去了御房。
百里安一路上還在想會不會有踫到誰,就真得踫到了幾個。
林飛鵬、秋慕、由賀音正從正面走過來,一番寒暄,由賀音說道︰「陛下好興致,要帶著娘娘去打獵。娘娘果然是聖寵在身,誰人能及呀。」
百里安白了他一眼,由賀音,自從與端木蒼蘭離開營地後就沒有再說過話。上一次還是封後大典的時候見了一面,也就是遠遠的見了一面。
雖然,他說話依舊是不著調,可百里安已經不會厭惡他。軍營中的大半年,他們對彼此又有了更多的認識。
秋慕笑著說道︰「母後玩得開心些,這里有我們這些臣子呢。」
百里安微笑,又對著林飛鵬點了頭,這才與他們分開。
對呀,端木蒼蘭要帶她出去,自然要交代政務的。這個時候才交代完,果然是臨時決定的狩獵。
來到御房,也看到端木蒼蘭正在抓緊一切時間批閱奏折。都說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說什麼是什麼。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最終裁決,就是上個廁所的時間估計都得提前安排好。所以這種臨時的決定,代價就是之前之後的繁忙。
百里安直接穿著打獵的衣裙,里面有褲子所以可以騎馬。發絲也簡單地梳起了雲鬢,只裝飾一只珠花,雪白的珍珠與烏黑的發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意外的引人注目。
端木蒼蘭終于放下筆了,活動了四肢,看著百里安,一雙眼眸仿佛是在笑。
「怎麼了?」她看了看自己。
「沒什麼,難得你這樣安靜。」
「我還在生你的氣,所以懶得跟你說話。」
「那麼,現在不生氣了?」
「看你這麼辛苦,就放過你一馬吧。」
端木蒼蘭笑了笑,花喜早就預備了衣服等在外面,端木蒼蘭召喚他,他便趕忙進去給皇帝換上。
是一套便服。
「咱們是要微服出去嗎?」
「是,只帶高池和幾個侍衛。」
「去多久呀?」
「大約三四天吧。」
「不帶孩子們嗎?」
端木蒼蘭已經梳妝完畢,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帶上他們,三四個月也折騰不完。」
他的笑,真得很動人。即使看了八年,卻還會感嘆。這樣一個男人,絕頂聰明的腦子,健壯修長的體魄,還有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
如果,不知道他那骯髒的出身,應該感嘆一下他的完美。
離開了皇都,馳騁在燎原之上。秋風因為馬兒的奔馳狂嘯著在耳邊飛過。斗篷,無助的翅膀在半空中戰栗。
百里安的馬,已經騎得很好了。還記得第一次打獵的時候,她還專程叫青雨準備了匹小馬,練了好長時間。最後上了大馬,嚇得一直加緊雙腿不敢放松,結果弄得渾身酸痛。
那時候,正是葉心心隨著葉欒池來露國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認為她是個天使。
現在她才知道,這個世上,除了年幼的孩童,根本就沒有天使。
馬匹馳騁到天黑,幾個人下馬休息。夜里的風涼,百里安將斗篷裹緊了身子。
她走到端木蒼蘭面前,皺眉問道︰「我們不找地方休息嗎?」
端木蒼蘭朝她神秘地笑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只有夜里才有看頭,睡覺了,又哪里能欣賞到美景?」
百里安好奇起來︰「不是去打獵嗎?」
「打獵不過是個幌子,總不能說游山玩水吧。」
究竟要去哪里?休息之後,他們再次上馬,端木蒼蘭用鞭子指著前方說道︰「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了,走吧。」
一個時辰後,他們到了叢林間。林子茂盛,他們下馬步行。天黑,路由不好走,艱難地過了幾個下坡,面前似乎有一座山谷。走進,也感到溫暖的濕氣迎面而來。
走入山谷中,同樣是參天大樹立在其中,可鋪天蓋地的瑩黃閃亮,將這黑暗森林變得栩栩生輝。
「螢火蟲!」百里安驚喜地叫著,不顧一切地沖進去,那些瑩黃便飛閃在她四周,她揚起頭,仿佛自己也成了這奇妙世界的一員。
「太美了!」
她發出了感嘆。她從沒有見過螢火蟲,現代社會不用說,已經很少能見到的,來了古代也沒有遇到過。今日,不但見到了,還是這樣壯麗的場面。
百里安欣喜地笑著,發出陣陣贊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