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焦急想要見到穆飛白,才會叫青雨去找秋慕,哪怕快到了黃昏,也要出去見上一見。可偏偏,撞見了端木蒼蘭。
自從百里安搬入月鸞殿後,五座皇妃的宮殿就空了下來。而後來端木蒼蘭冊封了三位皇妃,又因為石葉雙的爭取,最後還是冊封了她為寶妃。這樣,五座宮殿,除了這個武華殿,都重新有了主人。
而這武華殿,也繼續空了下去。百里安,成了它百年來的唯一一位主人。
到了武華殿,看守的奴才都跑出來迎接。端木蒼蘭與百里安走過前院,中院。
中間的池塘結了冰,那是為了兩只仙鶴特意挖的池塘。為了不破壞宮里的風水,請來了多少風水大師才研究出地點與大小。可沒過幾個月,仙鶴就離開了,去了蘆葦蕩,與自己的同伴一起生活去了。
他們穿過中院,來到了後院。最後,進入睡房中。
奴才們趕忙送進去火盆,原本冰涼的暖榻也逐漸溫熱起來。帝後一邊一個坐著,看著屋子里的一切。
「這里的確是充滿了回憶,從你被我強迫當了皇妃,就住進了這座宮殿中,一直到你封後離開。」
「的確,太多回憶了,我們之間的,都在這里。」
太多了,她曾經恨過他,又深深地迷戀著他。他們在這里有過歡笑幸福,可總覺得更多的,還是痛苦。
恍惚,外廊的台階上坐著一個身著皇妃華服的女子,烏黑的雲鬢襯托著她雪白的皮膚,鵝蛋臉上精致的五官,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卻含著淚光,望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孩子。
百里安呆呆地看著緊閉的房門,仿佛真得穿透了這門,看到了外面痛不欲生卻不能表露的女子,那個女人,長得與她一模一樣。
「你在想什麼?」
端木蒼蘭握住她的小手,她這次轉過臉,眼眸中多了一絲憂傷。
「蒼蘭,你當初,為什麼要劫持我,為什麼一定要我做你的妻子?你從沒有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盡管我問了一遍又一遍,可你總是滑頭的搪塞過去。現在,我們經歷了種種,走到了今天,你總可以告訴真相了吧?」
端木蒼蘭揚著雙眉︰「就是因為一起走到了今天,你竟然還會問我這個問題?難道,你就沒有一絲察覺嗎?」
百里安垂下眼,她不看他,因為看了他,這樣的謊言就很難說出來。
「因為,愛嗎?」
「對。」
「剛開始也是?」
「沒錯。」
可我們,甚至沒有見過面。
如果這句話她再說出來,就又繞回了曾經。結果,他還是沒有對她說實話。可如果他真得告訴了她,告訴她有關天啟跟胥禹的一切,她就會原諒他嗎?
「蒼蘭,我們回去吧。這里冷冷清清的,究竟不再是自己的地方了,呆久了,就會覺得變扭。」
帝後,呆了沒一會兒,就回去到了月鸞殿。原本百里安還在想,端木蒼蘭晚上不一定會留在這里過夜,她還是有機會去見穆飛白的,可端木蒼蘭卻依舊沒讓她如意,留了下來。
小歡子早去通知秋慕跟穆飛白不用再等了,而百里安這邊,經過了這幾個時辰的冷靜,也變得淡定了不少。
這件事,只有青雨跟百合知道,小環並不知情。不是這主僕三人不信任小環,卻是她們不忍多一個操心的。
所以小環端來茶點的時候,一臉燦爛笑容。在她看來,皇帝一直陪著主子,是一件令她們這些奴才欣慰的事。
「小環。」
「是,陛下。」端木蒼蘭突然跟她說話,令小環很是惶恐,回答起來也顯得毛躁。
「你遇到了什麼好事了嗎?笑得如此燦爛?」
「奴婢見陛下來了,所以很高興。」
「嗯,你把這句話說給你的主子听。讓她也高興高興。」
「啊?說給主子听?可陛下來了,主子不也知道嗎?」
「哦?她知道嗎?知道的話,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是不想見到我嗎?」
百里安轉過頭,啼笑皆非地看著端木蒼蘭︰「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別拿奴才打趣了。小環,你退下吧。青雨百合,你們也都退下吧。」
奴才們趕忙離開,端木蒼蘭單手托著下巴,手指敲著方桌說道︰「今天急匆匆的出門,不是去武華殿吧?」
百里安垂了眼眸,就知道瞞不過他。可她不願意告訴他,又不知道再說什麼樣的謊話,就選擇了沉默。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端木蒼蘭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已經與之前的截然不同。變得深沉了一些,百里安听得出怒意。
她轉過頭,微微皺眉看著他。
「這件事,與三王爺有關。蒼蘭,你能對我保證,絕不會傷害真得三王爺,如果他與三王妃還活著,一定找他們回來……」
端木蒼蘭擺出了一頭霧水的樣子︰「你在說什麼?」
如果是還沒確定,肯定會顧忌重重。可既然已經確定了顧雯雯是假的,端木雅軒也很可能是假的,那麼,告訴他也無妨了。就讓他動用他至高的權利,調查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百里安避開了與穆飛白在假山前的那一段,直接從石葉雙來找她,令她對顧雯雯起了疑心開始,一直說到術士的陣法。
「如果三王妃是假的,那麼三王爺很可能是假的。而真的三王爺跟三王妃也很可能遇害了。」
端木蒼蘭緊皺了眉頭︰「竟然有這種事!端木雅軒,的確變了許多。變得開朗了,透亮了。可其他的地方都還與之前一樣。不過,他突然之間辭官不做,盡可能少的與我接觸,也的確有被替換的可以。」
「不然,再擺一個術陣,驗驗他的真假?」
端木蒼蘭眯著眼楮說道︰「不需要這樣麻煩。」
他又想了想,而後看向百里安︰「皇族有一陣子沒舉行過家族的宴會了。就讓我們舉行一次,我與你,宴請三王爺與三王妃。」
百里安看著端木蒼蘭,恍然大悟︰「你要在宴會上試探他?」
端木蒼蘭眯著眼眸︰「真的,只抓顧雯雯。假的,兩個一塊抓。」
「蒼蘭,那個顧雯雯很可能就是寒雲,懂幻術,抓她的時候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