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請客,李海倒沒當一回事,不就吃個便餐嗎,算得什麼?
遺憾的是,這便餐也沒請成,他和宋婷剛走到門口,迎面就見一大一小兩位美女帶著風走進來,大美人搖曳生姿,氣場十足,小美人略帶青澀,眉眼更顯秀麗,倆人都是一身的西裝套裙,正是朱莎和趙詩容。
李海趕緊跟宋婷點個頭,然後迎上去︰「朱老師好!趙學姐好!我來報到實習了!」
本以為朱莎至少回應一下吧,誰知這位對李海照顧有加的好老師,這會卻是一臉嚴肅︰「這里是事務所,叫主任!」至于趙詩容,大概是知道朱莎的這一面的,話都沒敢說,只是對李海眨了眨眼,當作是招呼了。
李海這可算開了眼界了,看來這才是女王朱莎工作時的作派啊,要是把女王當成了大和撫子,那可就是自找沒趣了。他趕緊改口叫朱主任,正想說我要去吃飯了,朱莎從他身邊快步走過,隨口問了一句︰「沒事吧?過來幫忙!」
啊,要幫什麼忙?李海望著已經走到好幾米外的朱莎的背影,到嘴邊的話也咽回去了,看這樣子,朱莎女王說一不二,根本就不容多話啊!得,跟上吧!至于午飯,就看朱女王的心情了。沒錯,嘴上改口叫朱主任,李海心里也改口,叫朱女王!
他剛跟著朱莎走了兩步,卻被趙詩容拉住了,穿過大廳,來到資料室。然後,李海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搬資料!
用一輛小推車,李海才把趙詩容點名的資料都搬到了會議室,估模著足足有一百多公斤的!而且這其中,還有很多是外文的,除了英語之外,還有西班牙語和法語的!把資料放到桌子上,李海一邊擦汗,一邊發愣,這到底是要干什麼呢?
這會,會議室里已經聚集了七八個律師和律師助理,李海剛到時出來接待他的那個男律師也在其中。朱莎站在當中,面色嚴峻地掃視一周︰「上午的談判,我缺少一份資料,對方佔據了上風,下午就是簽訂備忘錄的時候,如果不能提供這份資料出來,那我們就要吃虧了,客戶的利益將受到很大損失!還有三個小時,在下午三點談判重開之前,我希望看到這份資料!」說著,她手里遙控器一揮,白牆上出現投影,那是她需要的資料。
李海看了一眼,就知道很棘手了。因為朱莎自己都不知道這份資料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時候的!她只記得,這是知識產權方面的一個約定,應該是在中國加入這些知識產權組織時,與幾個大國之間進行雙邊談判時,其中一份備忘錄里達成的諒解。這東西,因為不是成文規定,所以絡上無從檢索,只有專業資料里面才有,而不知道名字,也無從檢索,只有在符合朱莎記憶的這些資料里面一點一點翻!
模了模自己的肚子,李海默默地把皮帶緊了一格︰看這架勢,也別提什麼吃飯不吃飯的了,老板都在餓肚子,你好意思說吃飯麼?況且,來這里之前,李海就已經明確了,他是要想辦法幫到朱莎,以報答這位老師對于他的關照的,只是餓點肚子罷了,算什麼呢?
把五銖錢抓在手心,李海就開工了。這一次,他翻翻得更加快,甚至連英文法文的資料都照翻不誤,反正朱莎能想起來的資料特征都掃到錢神的神念當中了,只要快速比對一下,有沒有相近的符合條件的信息就可以,甚至都不用掃描記憶,何其快速?
別人當然也是這麼翻的,可是誰能像李海這樣?他那根本就不叫翻好吧,就好像是店老板進貨的時候,抓起一本來,一手抓著脊,另一手讓頁嘩嘩這麼翻過去,看看有沒有空白頁之類的質量問題就算完事了!就這樣,也能找到需要的資料嗎?
哪怕人人都很緊張,可是對于這樣的作派,還是不禁側目。不過,朱莎的手下顯然都比較特別,雖然看著很不解,或者還有不爽,可是朱莎不發話,也沒人來對李海唧唧歪歪,只是顧著自己翻找自己面前的那堆資料而已,甚至連朱莎自己,也只是盯著李海看了兩眼,然後就不管他了。唯有趙詩容,擔心地捅了李海一下,悄聲道︰「李海,你認真點啊,這談判談不好,沒準會損失好幾百萬美元呢!」
李海剛笑了笑,想說讓趙詩容放心,朱莎卻輕輕咳嗽了一聲,目光冷冷地掃過來,李海頓時就不說話了。看樣子,朱莎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不是一般的專心致志啊,根本就不管其余,只要工作成果!倒也好,省得自己多費唇舌了。
給趙詩容丟了一個眼神,李海繼續翻,然後,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他就舉手了︰「我這邊完了,沒有需要的資料!請求分派新的任務!」
眾人一起抬頭,鄙視的眼光四面八方投射而來︰小子,你以為敷衍了事就能過關麼?在工作上得罪了朱莎主任,你死定了!
李海自己也有點哆嗦,不曉得朱莎會如何反應,換作是他自己的話,搞不好都會大發雷霆,尼瑪我這麼重視的一份工作,叫你小子幫忙,你這麼快就搞完了,會不會遺漏?要知道,你這里一堆資料里面,說不定就有我需要的東西呢!
還好,朱莎只是看了李海一眼,就點了點頭︰「把你手頭檢索過的資料單獨放好,做好標記,以便復檢!每人把手頭的資料分給李海一部分,按照他的速度和你們的速度,自行決定分出的比例!」
這一會的朱莎,徹底讓李海見識到了她的另外一面,工作起來沒有任何廢話,理智到極點,既能放手讓屬下的人去做事,又能最大限度地把控局面。她這麼處理,李海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或者干脆就是敷衍塞責不認真做事,也不會月兌離她的控制之外。
學習了——李海心中暗暗留心,這些都是他在學校里學不到的知識啊!當然一邊揣摩著朱莎做事的手法,他手里也沒閑著,好在有錢神的神念自動比對,倒是省得他多操心。而且這一次,他的運氣顯然很好,在新分到的一堆資料之中,他只翻了一小半,就找到了朱莎所需要的資料,而且是英文版的。當然李海的英文並沒有這麼好,尤其是專業英語方面,不過架不住錢神的神念強大,直接按照圖形掃描對比的啊!
那份找出來的資料馬上傳遞到朱莎的手上,她只翻了一下,就確定目標正確,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很快翻譯出中文的名字來,還有帶有這份資料的談判條約名稱,這下按圖索驥就快了,十分鐘之後,三種語言文本的備忘錄就全部準備好,一一打印完成裝訂成冊。
這些活,都是李海跟著趙詩容去干的,他不介意在這些小細節方面多學一點。只不過完成之後,他還以為終于可以吃飯了,誰知朱莎找了個公文包把這些資料裝上,隨手丟到李海的懷里︰「整理衣裝,下午和我一起去談判現場!」
這句話一出,朱莎手下那些律師都是羨慕嫉妒恨,這小子上位好快,剛來這里看了一上午的卷宗,下午就能跟著朱莎跑腿了!
也許有人還覺得拎包跑腿這活不是啥好差使,那你就錯了。對于剛剛進入社會,處于暈頭轉向階段的新人來說,最快捷的途徑,就是跟在一個成功的先行者身邊,吸取他或者她的一切經驗!哪怕這里有些人已經當了有十年的律師,資歷和朱莎不相上下,可是畢竟成就不及她,從這樣一位成功的律師身上,肯下功夫的人都會學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李海懂不懂這個道理?他會懂才怪!就算有人這麼告訴過他,缺乏自己的親身實踐,他又能有多麼深刻的理解?不過他更懂一個簡單的道理,朱莎待他很不錯,那麼他就得挺朱莎,還得給力!模了模肚皮,李海把公文包拎在手里,順手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半,朱主任,下午的談判幾點開始,我們有時間先填飽肚子嗎?順便我想知道下,下午的談判我需要注意什麼。」
此言一出,李海就感覺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很有些不對起來,他馬上知道,自己似乎是說錯什麼話了,招人記恨了!尼瑪,這就是新人的悲哀啊,動輒得咎,你們這幫魂淡啊,都不想想你們中午能不做事能吃飯,都是憑著我幫忙才有的福氣好吧!
然而,這世上就有一些人,是用人向前不用人朝後的,比方說剛剛李海來報到時,到門口去接他,並且給他卷宗看的那位男律師。這位叫做高宗保的律師,在天平所里也是有著相當資歷的,原本對于李海,他並不在意,可是這個新人的表現未免太耀眼了一些,半個小時就看完了二十多份卷宗,法條也很熟,現在更是幫到了朱莎,居然有機會參加那麼重要的談判了!
一個雞窩里要是來了一只趾高氣揚,神氣活現的小公雞,那麼老公雞基本上是一定會啄得它雞毛亂飛的。現在的高宗保就是這麼一副心思,哪怕是在大家歡欣鼓舞地叫了外賣來吃的時候,嘴里嚼著披薩,看著李海跟在朱莎後面東問西問有說有笑,他心里想得不是如何「如果不是李海我現在還在翻資料而不是吃披薩」,卻是︰「這小子忒得意了!要想辦法殺殺他的氣焰!」
一面想著,他的眼光到處亂轉,忽然間,落在了李海身邊的公文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