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呢?就是張威航,趙詩容的同班同學,把李海當作平生情敵的那位學長!——當然李海眼楮里是沒有他的,正經是那天張威航在駕校對李海起勁的排擠,反而讓李海和趙詩容之間的關系出現了轉機。「要不要上去謝謝他呢?」
李海一邊很惡意地想著,一邊拉開椅子,在宋婷的下手坐了下來︰「不好意思,堵車來晚了,我是本案的另一位代理律師,我叫李海。」
張威航一看他進來,眼楮就瞪了起來,那樣子就好像一只土狼發現自己的領地里出現另一只雄性動物一樣,陰陽怪氣地道︰「是實習律師吧,李海學弟?我沒記錯的話,你放完暑假才上大三,沒資格參加司法考試的!」
李海笑了笑,道︰「是啊,學長,你沒記錯,如果學長運氣好的話,明年我們還可以一起復習迎考呢。」
張威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敢咒我今年考不過司法考試!有心要放放豪言吧,還真未必有這底氣,司法考試是出了名的難,很多干了好幾年的在職律師,都是像李海這樣拿著律師助理的證件在做事,年年考年年不過!反而是有些根本沒接觸過法律實踐,甚至是學得完全不相干專業的人,跑去參加司法考試,居然也就過了,令廣大律師助理們吐血不已。他張威航雖然有自信,可是要說司法考試必過,也還真吹不出這牛來。
「噗哧」一聲,座中有女人在笑,聲音還很嬌柔好听,李海起初以為是宋婷捧場,不想看過去,宋婷倒是憋住了,笑出聲來的居然是坐在對面第二個位置的一個女人。李海看過去,就被這女人晃了一下,好漂亮的女人!按說他見過的美女也不少了,電視上和上那些權且不說,單說真人吧,王韻,朱莎,趙詩容,這三個的相貌和女人味,各有千秋,連大明星姚詩兒都要差上一籌半分的。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居然漂亮程度就絲毫都不亞于朱莎!倆人可以說都是那種氣場大美女型,嚴格說來,她五官的精致程度,比起朱莎略顯粗糙,不過豐厚的雙唇和略高的顴骨,顯示出不同于朱莎的狂野個性來,微微翹起的下巴更是顯得桀驁不馴,再加上上半身傲人的曲線,白襯衫的扣子都被繃得緊緊的,讓人很有種想法,要把視線從繃開的縫隙中鑽進去,量量里面的事業線!
此時,那女人也看著李海,眉毛微微揚起,嘴角掛著微笑︰「李海是吧,跟朱莎的?我是朱貴櫻!」
朱貴櫻!李海一下就想起來了,這可也是之江市法律界的名人!朱莎本身確實很有名,不過之江市和她並列的女律師也有兩位,可巧的是,這兩位和朱莎一樣,都是姓朱的,其中朱貴櫻就是和朱莎不相伯仲的大美女,另外一個雖然也不算難看,比起她倆的美貌可就差得遠了。律師都是一幫碎嘴子,沒事還要嚼谷嚼谷八卦呢,這樣的話題怎能錯過?一來二去,這三位姓朱的女律師就被人起了個綽號,叫做三朱二美!這稱號,對于朱莎和朱貴櫻來說,算是增加光環的,可是對于剩下那位,就實在有點殘忍了。
雖然也從資料上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可是李海一時還真沒把這個名字和三朱二美中的另外一美,和朱莎能夠比肩抗衡的這位朱貴櫻律師聯系起來。不由得看了看張威航,心說你可以啊,暑假實習跟不上朱莎老師,就跑過來跟另外一位美女朱,你咋不去跟那位不美的呢?男人間的心意,一看就懂,張威航哼了一聲,心里也不由得意一下。
李海對朱貴櫻點頭笑道︰「你好你好,美女律師朱貴櫻,久仰大名!」一邊說,一邊伸手過去,朱貴櫻倒也不生氣,輕輕和李海握了握手,李海覺得手心有點涼涼的,這女人的手好冰。
雙方的陣容,就是各自一個當事人,外加兩名律師,宋婷本科畢業都兩年了,也是有律師執業證的,不過她的份量相比朱貴櫻這樣的頂級大律師顯然遠遠不及,也不曉得這麼小的案子怎麼會是朱貴櫻來接手?多半還是張威航自己辦,朱貴櫻掛個名而已。
果然在說起案情時,都是張威航在說,其實他也沒什麼好說的,現在原告方擺明了證據不足,那個被告撞人的小伙子,就是一言不發。張威航氣勢洶洶地拍著案卷,大聲道︰「這個案子,既然證據不足,那就不要說了,我的當事人是不會賠償的!」
原告方也怒了,這人本來就是個科級官員,身上還是有些官威的,指著那小伙子大聲道︰「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本來看你可憐,又送我媽去了醫院,沒想著跑路,讓你賠個兩萬塊意思意思就算完事了,要知道我媽到今天在醫院都已經花了快五萬了!你居然來這手,偷了證據想賴賬!我告訴你,有本事就撐到底,到了黃河看你掉不掉眼淚!」
說罷,他一拉宋婷,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叫道︰「宋律師,不用說了,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法庭上見,不信治不了他!」宋婷個小女人,被他拉得身不由己,本來還想听听李海的說法呢,也只好跟著原告一起走了,丟給李海一個眼色,示意他不妨和對方再說說。
見李海還坐著不動,張威航冷笑道︰「李海,你還不走?是不是對于上法庭沒信心啊?別說我沒警告你啊,你們要是不按法律辦事,我這邊可是隨時捅給媒體,到時候你的樂子就大了!」本來這事和李海關系不大,真正到了媒體上,人家說的也多半是法官的問題,可是李海這麼拉仇恨的臉放在張威航的面前,那簡直就是固化「嘲諷」一樣,張威航眼里幾乎只有他了!
跟這號人顯然是說不通的,李海轉向朱貴櫻,眼楮看著這位笑盈盈的美女律師,手里的筆一點那始終低著頭的原告︰「朱律師,我看過原告筆錄的照片,我想你也應該看過,確實是這位被告撞了人,應該作出賠償。我想知道,為什麼他不接受原告的和解方案,難道就是為了少出這兩萬塊錢?」
張威航又要搶答,朱貴櫻一聲咳嗽,頓時讓他不敢說話了,也不曉得張威航平時在朱貴櫻手上吃了多少苦頭?她對李海搖了搖頭︰「李海,最近你的風頭很勁,不過到底還女敕啊,這上法庭,是講證據律的,不是講事實的,你讀法律,應該知道,所謂的以事實為依據,不是客觀事實,而是法律事實,法律不認可的,就不是事實!」
這一條,李海當然知道,他之所以糾結,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缺少了關鍵證據,哪怕相關的人都知道是他撞了人,可是法庭就是沒法認定他撞了人!他看著朱貴櫻,苦笑道︰「謝謝朱律師的教誨,但是這個案子,性質有些太惡劣了,原告給出的和解方案,已經很優待被告,卻被這樣對待,難保他不會作出一些不太講理的事出來。朱律師,我最擔心的是,這樣下去的結果,最終出丑的,不是我們任何人,而是法律本身啊!」
朱貴櫻面色一沉,李海的話雖然隱晦,可是朱貴櫻這樣的資深律師,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麼,她嘴角一揚,冷笑道︰「如果法官枉法裁判,那是法官的問題,關法律什麼事?李海,你要是知道輕重的,就去阻止原告做這種事,不然的話,這案子雖然不是我主打,我也不介意插手一下,幫朱莎教一教她的學生!」
你對朱莎有競爭意識,關我屁事!李海也知道說不通,出現今天的狀況,要說誰有錯?似乎誰都沒錯,哪怕被告鑽了法律的空子,但是身為律師,先天就要接受,這法律有空子就得允許人鑽,哪怕你事後補上,也不能現在不許人鑽。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啊!為了尋找公平,居然要法官作出違反法律的判決才能達到,這法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還是人出了問題?
他正要再說,張威航看了看朱貴櫻的臉色,膽子也大了起來,指著李海的鼻子道︰「李海,你听著,這官司你們輸定了,要是玩陰的,大不了我陪你玩到底,看看到底是誰身敗名裂!」
李海心里發急,被張威航這麼一說,登時火往上撞,眼光森冷地一掃過去︰「你別狂!讓我查到這筆錄丟失是你做的手腳的話,你就等著下半輩子坐輪椅吧!去道上打听打听,我李海是什麼人!」
李海這一瞪眼,張威航渾身就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樣,一股寒流從腳底直竄上來,牙齒不禁都咯咯打架,哪里還說得出話來?朱貴櫻眉毛又是一挑,也有些暗自心驚,她的消息來源可比張威航層次高多了,隱約也听說了李海現在在之江市話事的基金會當中的地位,知道李海這麼放話出來,還真是有殺傷力的。不過身為律師,見慣了各種人和事,她又何所懼?
剛要反駁李海,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那迎賓小姐領著兩個人進來,其中一個大聲道︰「請問哪位是承辦本案的朱律師?我們是南國旭日的記者,應邀來采訪的!」
南國旭日?李海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有種燃燒起來的感覺︰好像不經意地,所有的對頭都湊到一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