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三章
所謂前面打仗後院起火，大概就是眼下李海的寫照，當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後院不止一處起火。
走進地下室中的會議室，除了音箱海狗外加寒鴉之外，還有兩個人，李海並不認識。這倆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紀三十多歲，女人稍微年輕一點，三十不到的樣子，樣貌都是普普通通的那種，丟進人堆里找不出來。臉上表情很嚴肅，一看到李海進來，都用一種叫人很不舒服的眼神看著他。
李海想了想，似乎這是警官審犯人時的眼神？他用目光詢問海狗，海狗干咳一聲，介紹︰「這位就是我們基金會常務副總裁，兼法務部長李海同志，這次的事件和他的家人有關。」
李海同志？真是令人不習慣的叫法！李海大概知道這倆人是什麼來頭了，果然其中的男人點頭︰「你好，李海同志，我們是本地情治機關的，我姓廖，這位是我的同事，姓黃。」
廖什麼，黃什麼？李海有點不清楚官場中人的稱呼方法，試著叫了聲廖主任，果然上道了。
于是雙方坐下，李海正要問案情進展，姓黃的女人板著臉，翻開一個本本，道︰「現在向你詢問有關本案的情況，請你如實回答，不要有隱瞞，這對于案情的解決和人質的解救沒有幫助——」
李海一愣，這是什麼狀況？他轉頭去看音箱，頭剛扭過去，黃主任就提高了聲音︰「請你認真回答問題，李海同志，這關系到你家人的生命安全！」
李海火了，哪來這麼一號愣頭青？他直接朝著門口一指︰「如果你不是真心來解決問題，而是來添亂的，請你馬上出去，這里不歡迎你這號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搞這一套！」
黃主任哪見過這個？把手中的筆朝著桌子上一扔，冷笑連連︰「我看是你沒搞清楚狀況吧，李海同志，這個案子既然可能涉及到境外情報人員，我們就有權力全面接手，你必須配合我們！」
李海懶得跟她廢話，自從被冷雨薇帶著，見識過了這個國家的頂層圈子，又被伊麗莎白上了一課，有關什麼叫做真正的統治者，李海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認識，他才不會被這種權力機關的口吻給嚇到，這個機關再強力，也不過是橫在底層和頂層中間的而已，對于這個機關的性質，古人早就有了生動的描述︰爪牙！
他冷笑道︰「會說人話你就說，不會說就出去，我忙著救人，沒空和你廢話，假如你需要搞清楚情況，就自己想辦法，別耽誤我的寶貴時間。多大的人了，連一點主動配合的意識都沒有，難怪到現在還是文職，出不了外勤。」
黃主任氣得臉通紅，身為國內情報部門的一員，其地位有點類似國外的聯邦調查局，走到外面都是牛哄哄的。而且她這個部門也不是一般對外公開的那種情報部門，那種才是真正的文職衙門，她這邊還是有些行動能力的，從音箱會把他們找來就可見一斑了。音箱可是肩負著秘密任務的，他當然不可能和那種文職機關打交道。
受到了一個小年輕當事人的侮辱，黃主任幾乎要拍案而起了！還是廖主任層級略高，知道些關于李海的事情，這方面，他們情治機關也是有些備案文件的，趕緊伸手拉住自己的同事，微笑道︰「李海同志，現在大家確實是需要配合的時候，我們如果沒搞清楚情況，也沒法配合，不是嗎？」
李海扭頭看了看廖主任，點頭道︰「把你們的團隊帶過來，電腦聯，信息共享，自然就搞清楚了，現在我需要的是，你們馬上加強對于境外人員的監控，同時提供給我們情報，讓我們知道最近有哪些危險人物入境。」
這下廖主任也有點掛不住了︰「情報和配合？你意思我們只是提供輔助的？」
李海好笑︰「不然你們還想怎樣？我告訴你們，去年之江大亂，就是機場大爆炸那一晚，我已經對你們這個部門的反應和控制能力死心了，你們要是能提供點情報，那我非常感謝，至于主持整個行動，你們就別想了，你們沒這行動力。別不服氣，我們這邊說動手就能動手，自己能決策，殺人也不在話下，你們有這膽子，有這權力麼？」
廖主任臉色鐵青，身為一名國家工作人員，看著一個黑幫頭子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地喊打喊殺，何其不爽！其實他也沒錯，音箱他們這邊就算是總參情報部門的外圍人員，也沒有正式的身份了，跟黑幫沒啥兩樣，平時的行事也都是黑幫的作派，頂多是洗白了的黑幫而已。所以他們行動起來，肯定要尋求掌握主動，不能讓這幫人由著xing子亂來。誰知道音箱他們這些退伍老兵還沒發話，李海就強硬得嚇人！
但是，從實際的角度出發，他又不得不承認，李海說得是有道理的，他們的身份，就決定了不能象這些法外之徒一樣為所欲為，凡是有大的行動，肯定要向上請示，得到授權以後才行。有時候，這確實會導致貽誤時機，沒辦法，官方體系就是這樣的。
有心拂袖而去，卻又忌憚，這個基金會的組織，撇開音箱這邊的秘密任務不談，光是擺在外面的十幾萬人，就足夠他掂量掂量的。情報機關不是警務部門，有時也需要和地方上的牛鬼蛇神打交道，伍豪時代猶在眼前，那時這之江可真是他的天下！
不得不說，有了過去的經驗打底，這心態轉換起來還是很有效的，最主要這個情報部門，稱得上是清水衙門，不太涉及利益的爭奪，無非就是個立場的問題而已。廖主任想明白了，暗地里拉住黃主任，笑道︰「說得有道理，我們可以提供我們的情報支持，接受殷隊長的協調，不過李部長，算你欠我們一個人情，行不行？」
咦，這位很靈活啊！李海也不是那種非要踩人一頭的，他確實需要本地情報部門的幫助，便也笑了起來，伸手和廖主任相握︰「沒問題，我欠你的人情！」看看黃主任還是臉色難看，李海又加了一句︰「我這個人，通常是寧願欠錢也不欠人情的，今天算是看廖主任和黃主任的面子。」
李海這說的，天地良心啊，真是實話，實在得不能再實在了！他是錢神的神使，錢上面最拿手，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一清二楚，人情那玩意他算不清楚啊。可這話在旁人听來，就有點自夸自賣的意思了，尤其黃主任剛剛才被李海撅了面子，哪里肯听，冷笑道︰「哦，這麼說，我們的面子很值錢咯？」
李海撇了撇嘴，道︰「不是這個意思，黃主任，我們之前有點誤會，溝通好了就行。難道說，我拿錢給你們辦事，你們就敢接受了？賬不是這麼算法，只能算人情賬，對吧？好了，現在關鍵是，車已經找到了，人呢？目標人物有沒有什麼動靜，尤其是二少爺那邊。」
廖主任拉著黃主任走人了，再呆下去，他也怕自己會生氣，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這麼毫不留情地指斥，他好歹是鎮守一方的大員呢，面子上好看麼？有現在的結果就不錯了，以後能和李海這邊搞好關系的話，也有機會擴大本部門的影響力。
現行體制有個特點，反應慢，但是一旦動起來，力量相當驚人！十五分鐘之後，廖主任就親率一個六人小組來到了地下室，很快實現了數據聯，將他們對于幾個目標人物的監控信息傳遞了過來，整合到調查局的平台之中。
讓李海頗為失望的是，包括程潛在內，三方重點監視的人員，都沒有什麼動作，伊麗莎白還是呆在她的辦公樓里，從窗口還能拍到她的照片呢，當然她也很清楚自己被拍了，還朝著鏡頭的方向擺POSE；塞琳娜那邊也差不多，大概搞這一行的，對于被監視都習慣了，家常便飯一樣。
可是程潛也沒動，這就怪了啊！難道是尋常的綁架勒索？這倒也不能排除，但是對方難道不應該打電話來索要贖金嗎？到現在這無聲無息的算怎麼回事？不科學啊！——等下，最近說這話似乎有點別扭。
正在猶豫，他忽然從屏幕上唰唰閃過的信息中，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等下，剛剛的檔案，打開我看一下！」
操作員很快翻回去，然後傳到大屏幕上，李海一看，果然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這不是王豹嗎？檔案顯示他五天前來了之江？你們確定？！」
對講機里傳來黃主任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得意和傲氣︰「當然確定，他是繞道香江入境的，但瞞不過我們的眼楮，這是重點監控人物。」然後又加了一句︰「你也是一樣。」
我也重點監控了？那我家人被綁架，你們怎麼要我們通知才有反應！李海忍住沒罵回去，這時候不是斗氣的時候，不管對方是出于懈怠，還是壓根另有打算，現在找到人要緊。而且他有種感覺，王豹很可能真的和這件事有關系！王家和他之間，那可是解不開的仇，只不過現在大家暫時保持著面子上的和平而已。
倒是音箱，對這個消息感到很沒面子，在對講機里嘟囔了一聲︰「廖主任，我們可是說好了要情報共享的，你們這算怎麼回事？王豹可是我們掛了號的人物，他到之江，你們竟然不通報？我告訴你們，當真和他有關的話，你們要負責！」
廖主任干笑兩聲︰「好吧好吧，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王豹一到之江就失去了蹤跡，最後的出現時間是三天前，地點是在市郊的一處倉儲區，緊鄰著碼頭和高速公路，我們也不知道他是過境還是進入市區。」
這不等于沒有線索嘛！李海緊鎖眉頭，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忽然發現現場少了一個人︰「我姐，唐瑛，上哪去了？」第六百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