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沉睡了了一夜的太陽,露出了它燦爛的笑臉,也為這紛亂的人間,帶來了一絲希望。
暖暖的晨曦,透過窗欞的縫隙,照在水瀲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為她罩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
只是,失血過多的她,臉色依舊蒼白。
看著水瀲那張恬靜的睡顏,守在床邊,一夜未眠的千冷辰,眼里盡是感激、自責,還有……
那不知名的情愫,在那一雙紫眸里,漸漸蔓延……
伸手輕柔的撫上她粉女敕的臉頰,他的心,亦是柔軟一片。
瀲兒,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永遠不會。
他的觸踫,驚醒了沉睡的水瀲,長長的眼睫輕顫著,須臾,她緩緩的睜開了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琉璃水眸。
似是還有些頭腦不清醒,水瀲茫然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回想起昨晚的總總。
見她醒了,千冷辰關切的連連問著,「瀲兒,你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很少見他這般,水瀲竟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呵呵……」
愣了愣神,千冷辰不解的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搖搖頭,想起柳如霜,水瀲輕聲開口,「皇後娘娘如何了?」
「母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章御醫說,只要好好調養一段時日,便可完全康復。」
說著,千冷辰伸手握過水瀲露在錦被外的一只小手,柔聲道︰「瀲兒,謝謝你,謝謝你不顧一切的,救了母後。」
微微一怔,須臾,水瀲笑著接受了他的道謝。
只是……
不顧一切嗎?
是啊,她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呢?
從前那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她,如今竟會為了別人的母親,做到這種份兒上,這樣的她,還是她嗎?
「公主,不好了。」
正暗自思索著,冰風那略帶急切的聲音,在寢宮內響起。
看著那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冰風那如黑曜石一般的黑眸,快速的閃過一抹異色,隨即,消逝不見,只余最初的淡漠。
「怎麼了?」皺了皺眉,千冷辰冷聲問道。
「柳兒在房間內,咬舌自盡了。」冰風如是說道。
「什麼?」千冷辰駭然一驚,隨即低咒出聲,「可惡。」
「怎麼會這樣?」水瀲顰眉問道︰「她明明知道我能煉出解藥,為什麼還要咬舌自盡?」
「不,她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人滅口了。」冷冷說著,千冷辰那一雙紫眸里,涌動著濃濃的怒氣。
他早就猜到,那凶手在知道瀲兒有解藥後,晚上必定會來殺人滅口。
他本想在柳兒寢宮附近守株待兔,沒想到母後卻在那時,被人下蠱,性命堪憂,他因擔憂母後,所以一時疏忽了,沒想到,那人竟真的來了。
等等……
會不會,母後的蠱,也是那人下的?
目的就是為了引開他?
听著他那肯定的語氣,水瀲輕聲開口,「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頓了頓,千冷辰點點頭,「嗯。」
見狀,水瀲輕輕一笑,果然。
她早該知道的,昨天他就說過,不久,幕後真凶便會浮出水面,那時她就應該想到,這家伙是要守株待兔了。
只是好巧不巧,柳如霜卻在那時候出事兒了。
這兩者,會不會有什麼聯系呢?
冰風安靜的站在一旁,也不打算再問,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一時間,整個寢宮安靜了下來。
一間房,三個人,各有所思。
皇後被人峽蠱一下,鬧的皇城沸沸揚揚,老百姓們眾說紛紜,都在揣測著那理當被滅九族的賊子,究竟是何人。
皇上因此大怒,將當晚在鳳棲宮當值的一干人等,全數收押進天牢,準備一個個的審問。
即便凶手不是鳳棲宮的人,他們保護主子不周,也理應受罰。
皇宮內院,也因為皇後的事兒,加大了巡邏範圍,守衛,也更加森嚴了些。
只是,一連幾天,都為查出一絲蛛絲馬跡,也不知是那賊子太過狡猾,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柳兒的事兒也被千冷辰給壓了下來,讓人秘密將她的尸體送出宮安葬後,他便也開始著手調查這兩者事件的聯系。
無奈,亦是毫無所獲。
淒涼的夜,深沉的黑,永遠是一切罪惡的開始……
皇城郊外的一處亂葬崗,柳兒那發黑的身體,斜斜的被人隨手丟棄在那里。
不遠處的樹上,有一雙閃著寒光的綠色眼楮,那眼楮,死死的盯著樹下柳兒的尸體,眼里盡是興奮,與貪婪。
須臾,一抹黑色的影子,撲騰著翅膀,如利箭一般,快速的俯沖下來。
就在快要接近到尸體之時,柳兒那一雙緊閉著的眸子,豁然睜開。
「呱呱——」
兩聲淒厲的烏鴉叫聲響起,那抹黑影,驟然間,便化成了粉末,消失在了空氣里。
收回剛剛伸出的利爪,柳兒冷冷一笑,那已然變的烏青的容顏,在黑夜里,顯得格外猙獰。
待到她站起身子,才赫然發現,那竟只是一抹幽魂,柳兒的尸身,還是在漸漸的腐爛。
對于這一切,柳兒亦是不解。
她只知道,她是一路飄著,跟在自己尸身後面的,當她看到那抬著她尸體的兩人,就這樣將她丟棄在亂葬崗,她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
可是,她沒法接觸到他們,每每一靠近,她便會穿過他們的身體,而他們,還是完好無損。
所以她想,她是變成一縷幽魂了。
「哈哈……看見自己被這樣無情的丟棄,你的心里,有沒有恨呢?」
就在她胡亂猜測時,一道詭異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如一道疾風,迅速的掠過她的耳畔,而後在空氣中,不斷的回響。
那聲音不男不女,讓人全然猜不出,這聲音的主人,究竟是男,還是女。
「是誰?是誰在說話?」柳兒慌亂的環顧四周,一顆心,不安的跳動著。
「我是誰,跟你無關,你只要知道,報仇,是你唯一該做的,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