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的聲音听上去很平靜,她也放心下來。舒愨鵡
「你不要動了吧……試試聯系另外那個家伙,」玄鏡的聲音很輕,「我現在……動不了。」
「嗚!」玄鏡也動不了麼……
不過她還是可以勉強地動一動像是毛毛蟲般蠕動過去。蹭過去不久後頭部就抵上了什麼堅硬的金屬物質——鐵欄麼……
「嗚……」
「有人來了。」玄鏡輕聲提醒她。這一次,玄鏡的聲音近了許多。
「哦……還會爬啊丫頭。」
她听見鐵欄桿門打開的解鎖聲,再是沉悶的腳步聲,緊接著玄鏡無力地咆哮一聲,一個屬于男人的寬大的手掌伸入她的領口向下撫模來獲得快感——
「嗚!」封河一腳精確地揣在對方月復部將他踢出。
「性子還很倔啊~」那男人笑起來,繼而雙手都模上她的胸部。
「封河——唔!」玄鏡再度發出咆哮後猛地被一腳踢出,後背撞在鐵欄桿上,整個鐵籠發出震響。
「你也很倔啊!」另一個男性的聲音響起,那個男人再是一腳踢上玄鏡的胸口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再給我喊啊!」
「混賬!」玄鏡的口腔已經彌漫了血液。
「混賬?在沒有任何反抗力的時候——還不快些臣服來舌忝我的腳!」妖精放肆地笑起來。
蜷縮在地上的封河沒有了動靜,然而下一秒全身爆開藍色的火焰將整個黑暗地地下室照亮。
繩索以及布條燃燒,她在火焰中站立,蒙在眼楮上的布料化為灰燼露出紫色的眼楮。
玄鏡努力睜大眼看得清清楚楚……是紫色……
而她的頭發飄揚起逐漸渲染出銀白色的光澤。
「竟敢如此放肆地侵犯我的妖將啊……」封河露出的笑意近乎猙獰,平伸右手,那個貴族青年全身燃燒起藍色的煙火,頓時慘叫著在地上打滾最後失去聲息,火焰還在狂妄地燃燒,封河將右手指向站在玄鏡身邊的妖精︰「尤其是你……」
玄鏡大口喘氣,這難道是……妖化?!
「封河!」他大聲喊叫,「醒過來!」
封河的黑色頭發在火焰中逐漸化為銀白。
「封河!!!」玄鏡喊得撕心裂肺。
火焰瞬間消散,封河揚起的銀發垂下,雙眼色澤暗淡下來,忽而跪倒在地大口喘息。銀發逐漸褪回黑色。
好難受……心髒……又在超負荷跳動……
「……」那個貴族青年手里提了一把刀走入封河的鐵籠。看得出來此時這個小家伙已經相當虛弱,這樣危險的半人半妖就算長得再漂亮……也應該抹殺掉。
「放心呢,不會損傷你漂亮的容顏……」妖精露出陰森的微笑。
「吼!」封河忽而轉頭,紫色的瞳孔再度出現在眼中,猙獰的面孔逐漸被白色的絨毛覆蓋——
藍色火焰爆開。
長刀落下戳在地上,妖精在火焰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徹底焚燒到虛無。
「封河……」玄鏡驚恐地輕聲喚她,「封河……」
半妖化的封河在地上蜷縮,大口喘息著調整自己沸騰的血液。「沒事……你再忍忍……」她露出微笑。
為什麼是自己要忍忍……
玄鏡閉上眼,額頭逐漸亮出藍色的熒光匯成六芒星圖騰。他的全身散發出黑色熒光,忽而發出破天的咆哮聲——已經完全不是人聲,而此時他的軀體已經巨大化成雙眼金色怪物,沖破鐵籠撲向封河。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怪物在一片黑色光芒中露出的巨大頭部像是蛟龍,痛苦地嘶叫著盤踞在封河身邊重重倒下。
你這本體啊……讓我封印了吧。
那個時候洛英秋溫柔地撫模著他的臉相當無奈地告訴他。
而如今,自己這樣殘破不堪的本體……竟然還可以派上用處……
它滿足地閉上眼,額頭的六芒星消失,同時身形消散——而抱著封河的是玄鏡恢復的人形。
「封河。」玄鏡倒在地上摟著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里,「我在這。」
他自己是害怕寂寞的妖怪,自然也害怕自己的主人會一個人恐慌。
封河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你還好麼。」有玄鏡抱著,她已經平靜許多。再熬了一會兒疼痛便緩過去,她勉強坐起來。
「把我身上子彈取出,我就可以動了。」玄鏡告訴她。
子彈……
她撩開玄鏡的黑袍,胸口皮膚已經糊滿了血液,依稀可以看見正中央的那個擊碎了胸骨的血洞。
怎麼取出來……她的右手撫模著。猶豫一會後她再將身子俯下,把嘴湊上去把舌頭伸入。
舌尖觸踫到了金屬質感。擊打得不深。她頓時將血液吸食想將子彈也吸出,但完全沒有經驗,滿滿的一口血液涌進來馬上讓她嗆得咳嗽,再將頭側到一邊把血液吐出。
「只能我自己來了麼……」玄鏡閉上眼,右手搭上胸口,食指與拇指探入血洞——就像是自己在撕裂自己的身體,他雙眼緊閉大口喘息,逐漸地眼眶外開始濕潤,有液體從眼楮外緣的兩側留下。
「……玄。」封河握住他的右手。
「好痛啊……」玄鏡忽而將眼楮睜開,眼淚完全潰堤地涌下眼角,抽噎著︰「封河……我怕痛……」
封河張開嘴,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真的是玄鏡嗎……竟然會對她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怕痛……
「好痛……」玄鏡驚恐地望著她。
「……」她緊緊握著玄鏡的手,右手的鐲子泛濫出青光︰「先回來,我馬上把你帶走。很快……忍一忍……」
玄鏡直接拒絕了再回到鐲子中。「不要!」他近乎崩潰地喊叫,「把它取出來!我恨它!快取出來!」
「……呃。」封河也淚眼地看著他。
為什麼……玄鏡會性情大變……
平時的玄鏡,再痛苦都不會表達情緒的啊……
「好。」她點頭應下。
玄鏡逐漸安靜下來,抽噎著喘息,喉嚨底發出嘶叫。封河在努力三次後終于把最後一口血液吐出。
銀色的子彈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玄,沒事了,別怕。」封河緊緊抱著玄鏡,撫模他的後腦安慰他。
而此時的玄鏡雖然還能眨著眼,但是已經麻木到沒有任何痛苦。
他赤著上身,身體逐漸有了知覺後緩緩坐起來反向摟住封河,伏下頭將下巴擱在封河肩膀上,輕聲說道︰「抱歉,失態了。」
「沒事就好了。」封河蹭著他的臉,「到鐲子里休息吧。」
「只要能取出來,就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勢。」玄鏡抱起封河站起來,「你還好麼。」
「嗯啊,沒問題——把我放下啦。」封河晃著腿。
玄鏡沒有回應地直接抱著封河走出地下室。沿著樓梯走到一半時忽而上方傳來巨大的震動,隨即就是爆破後的妖風席卷。
「風瀾。」縮成一團的封河驚喜地喃喃。
玄鏡支開結界抵擋飛濺的碎片。
整個地下室坍塌,風瀾站在廢墟的最高處,將長鐮扛在肩上俯視他們︰「有夠糟糕啊。」
「你倒是輕松。」玄鏡冷笑,也不正眼看他地走出還相對完整的洞口。大廳地滿上已經滿滿地鋪滿一層的尸體。
一個還相對蒼老的妖精貴族跪在地上顫抖著,滿臉血跡請求著原諒。
「這個是地位最高的,給你們留著套話用。」風瀾狠狠地瞪了那個老頭。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妖精跪在地上叩拜。
玄鏡的目光死
死地盯著妖精腰間佩戴的那把槍——他的右手還隱約搭在槍支上會隨時自衛。
「真是沒有任何誠意。」玄鏡把封河放下,走上前面對那個老頭。
「請放過我……」妖精惶恐地直起身子仰視著玄鏡,實際上背在身後的右手已經把槍從袋口里抽出——
「呵。」玄鏡雙眼掠過血腥的金色,忽而右手化出長槍毫不留情地劈在對方頭頂。「去死吧!」
頭骨碎裂,血漿和腦漿迸裂,尸體倒地。
封河愣住,連風瀾也是驚訝不小。
平日里一向溫靜的玄鏡……
到底怎麼了。
「玄,你很累了吧。」半天,封河才開口問他。
玄鏡緩緩轉過身,金棕色的眼楮已經全然化為金色,臉色蒼白地望著封河,眼神無助對封河充滿了哀求。
……絕望。
「玄,來,休息一下吧。「封河伸出右手,鐲子再度發出青光。
這一次玄鏡沒有抗拒,慢慢蹲下表示臣服,身形消散化為青光匯入鐲子。
「……你呢。」風瀾忽而開口,俯視她,「你還好麼。」
「沒事。不過還是麻煩你趕緊將我帶走吧……剩下的讓阿焱來收拾就好了。」封河緩緩蹲在地上,雖然語調很平靜,但她的體力明顯已經所剩無幾。
「你的頭發……」
「嗯?」封河抬眼看自己的額頭,自己左額上的碎發竟然已經發白……她呆滯了很久,才無奈地笑起來︰「未老先衰了啊……」
「封河。」風瀾有了怒意,「那小子可真是給你攤麻煩。」
「帶我走,馬上。」封河閉上眼,「我累了。」
她也不想再提起別的什麼事。
「是。」
她一連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醒來後好好回想起發生過的事,在鏡子前照著自己的臉——用剪刀把左額發白的頭發剪去。
「……這樣就好了。」她自言自語,眼眸微微地閉上,吐出一口氣。
妖化……已經是這麼隨意的事了麼。
如果自己還不能讓自己屬于人類的那一份力量更強大一些的話……妖血就再也壓抑不住了啊。
鏡子上逐漸投射出風瀾的身影。
「我還是得重新考慮一下讓你成為妖師的事。」風瀾面無表情。
紀念女頻轉校園,感謝編輯阿遲
發現存稿真心不多……三千字甩出求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