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這麼惡趣味。」風瀾很平靜的仰視著。「只要她活著,我就會讓她平安。」
「看來你找到了最珍視的情感啊,」龍神發出清和的笑聲,「那麼,我也祝願你。」
龍神是知道的,在失去了流之後,風瀾對于感情的認識,確實是更加成熟了。
「我有事找你。」風瀾沒有表情的開口。
「我知道。」
「要延長一個人類的壽命,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我可以把四百年的修為都給你。」
「四百年……是你的全部了啊。」女人輕柔的笑著,「為了一個人類的孩子,你真的情願?」
「情願。」
「但是這樣違反天命的抉擇……四百年不夠啊。如果我說,我要奪取你的性命才可以呢?」
「……」他沉默。
「既然那孩子重新給了你性命,那你也要好好珍惜自己吧。那個孩子……其實比她母親幸運得多呢。」
白色長發的女人在清風中消散身形,白光化為龍的銀色鱗片,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風瀾閉上眼。
看來自己真的……沒法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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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河現在的房間,就是她母親曾經住的房間。她經常翻找每個角落,已經把所有能找出來的東西全部熟悉了。母親並沒有留下什麼很特別的東西。只有一把木梳,一些精致的發飾,還有一些首飾作為嫁妝還找得到。
寫字台的抽屜她全部翻找過,只有最底層的一個抽屜打不開。好像是上了鎖,但是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找到鑰匙在哪里。
她空閑下來的時候經常會拉一拉那個抽屜,這麼久下來那個抽屜已經被她拉的很松垮,她相信現在只要用蠻力猛地一拉就可以拉開了,但是蠻干的拉開與用鑰匙規規矩矩打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吧……
所以她還是象征性的拉一拉,打不開,再次放棄。
母親……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下一點什麼呢……
她是知道自己的生命並不長久的吧?那麼她就不該提前的準備一些什麼好讓自己的女兒多接觸一些她的痕跡呢……
「她就覺得你應該忘了她。」玄鏡出現在床上,盤起腿坐著。
他已經重新換上了黑色長袍,是他特地回了一趟洛家找洛昌昔要過來的,洛昌昔也沒有備份,特地讓手工藝者趕制了兩件。這讓洛昌昔也相當郁悶為什麼玄鏡不喜歡白色系。
「明知道我忘不了還讓我忘記……這根本就不是關懷而是另類的讓我時刻銘記吧……」
「你可以說正常些的話麼。」玄鏡的語氣很少帶有情緒。
這樣年紀的小孩,至少應該說點讓別人听得懂的話吧?
一個月後天氣已經漸漸轉冷,封河穿上了薄型的毛衣,風瀾依舊不願意穿衣服保暖——在冬天,他也習慣將皮膚直接暴露在外面。
「瀾,你過來。」
坐在沙發上打哈欠的風瀾站起來,走到封河面前,左手叉腰,「什麼事。」
「蹲下蹲下。」
由于身高問題,封河每次都讓風瀾蹲下來與她說話,于是這次風瀾也毫無防備的蹲下。封河雙手抓住風瀾的右手腕,笑道︰「做好準備哦——」
他還不知道要準備什麼,封河已經一個用力把他拎起來在空中甩過一個巨大的弧度——松手,風瀾飛出去,後背砸在牆上,痛的慘叫一聲。
「怎麼樣?我已經特訓了一個月哦。」
「——只是把人單純的扔出去而已啊!」風瀾咆哮,露出尖牙。
「啊,像我這樣柔弱的女子能夠把你扔出去已經很有成效了。」封河幸福的捂臉,扭捏了兩下。
「——你這怪力根本就是天生的啊!」
風瀾站起來,畢竟是人類的力量,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傷害。他重新坐在沙發上盤起腿,不理睬封河。
不過他還是很驚異一個人類竟然會有這樣巨大的力氣。即使是妖師,也必須讓妖將或者是神將附身才能做到。
這麼平靜的一個月內其實封河在找于輕蓮學習打斗的技巧,但目前為止唯一的成效只有把于輕蓮扔出去。于輕蓮是一個古老門派陰陵門的血緣,所以從小接觸的就是武學,學習過劍術,基本上一拔出劍就會興奮的抓狂。
「我可以先當劍士啊。」封河把木尺抽出來,右手平舉,木尺抵在風瀾的下巴上。
于輕蓮教給她的每個動作,她都模仿的很逼真。
「模仿逼真是不夠的。」風瀾冷笑一聲,右手食指與中指夾住木尺,輕輕一掰就讓封河的右手偏離了角度,「你要變得和那個小鬼一樣擅長近身格斗,沒有十年的努力是做不到的。」
玄鏡出現,他在鐲子里可以把外面的世界觀測的一清二楚。
「妖師也分初級中級與高級,像是目上首領到達的程度已經是特級。」玄鏡平和的輕聲說道,「以你的能力,還達不到初級。」
「誒?」封河笑道,「需要考試的嗎?」
「需要。」玄鏡眯起眼。
「考試應該很簡單吧,」封河把右手搭在下巴上考慮兩秒,「考初級就像考機動車駕駛證一樣,考中級就像考汽車駕駛證一樣,考高級就像考貨車駕駛證一樣——」
「這完全與考駕駛證沒關系。」風瀾插入。
「不是這麼簡單的事,」玄鏡溫和的解釋,「至今還沒有女人嘗試過做妖師。」
封河已經預想了洛昌昔的三種回復——
「——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啊。」
「——你在開玩笑嗎?」
「——要吃糖嗎?」
……果然沒有人會相信的啊。
「去哪里考駕駛證都是一樣的嗎?」她問。
「這不是考駕照。」玄鏡再次強調。
「我可以去目上那里考啊~不行的話,除了目上還有其他的妖師分支吧……」
「嗯。」這個玄鏡倒是沒有想到,「確實可以。」
玄鏡心里在責備自己這麼縱容封河了。明明是這樣荒唐的事,自己竟然還會支持。
再過幾天就是封河的生日。十一月十九號,玄鏡是記得的,他知道對于人類來說生日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日子。但是好像除了他——沒有其他人記起?就連封河自己都絲毫沒有提起這件事。作為父母的就不該提醒一下麼?